第二十七章 桂娥糗事

  尧隽去早朝了，吴芷娆并没回雅昀宫，而是继续等在殿门外，她还要见识见识那位正宫的主位娘娘久沫儿。
  她不走，念儿就与她一同站在殿门外面，但吴芷娆没再同念儿讲话。
  已经站了许久，吴芷娆有些腿酸，她回头朝身后的婢女吩咐道：“进去搬把椅子出来，侯了多半个时辰腿都麻了！”
  婢女为难地看看念儿，进正央宫是犯忌讳的，除了宫中的宫女太监和王上召见的人，旁的人不能随意进出。
  正巧已经从周围巡视一遍的阮庭方出来了，见状伶俐地回话：“娘娘等着，我去给您搬！”
  说着，他进了大殿，吩咐两名宫中的侍从抬出了一个靠背的八仙椅子。
  吴芷娆刚刚坐下，椅子还没坐热，久沫儿就带着雨环出来了。
  王后久沫儿已经换下了昨日的一身大红色的鸾凤锦衣，身着了一件绯红色的“紫林春燕
  ”的锦衣，头戴着王后金冠，发髻上一只赤金和合如意簪，簪上纹饰荷花、蝙蝠，簪首上刻着和合二仙，象征多子多福、如意双全。
  久沫儿出了殿门见一群人站在门口先是一愣，看坐在八仙椅上的吴芷娆一身打扮便猜到是贞妃，于是和颜悦色地笑道：“妹妹好早啊！”
  吴芷娆大咧咧地坐着，也不起身，“昨夜王后娘娘有王上宠爱，自然不比妹妹这苦命的人，因怕隽表哥误了早朝的时辰，特地巴巴地从雅昀宫赶来正央宫，求了两位领侍才把王上叫起。表哥刚走，我又在这里等着拜见王后，现在都快到卯时了，站了足足一个时辰，腿都酸了。”说着，她用两只手在自己的腿上轻捶了两下。
  旁边的婢女见状，赶紧在旁蹲下身，为她捶打。
  久沫儿听她意有所指，似乎是在责怪自己魅惑主上、耽误国事，暗生恼火，又见她连后妃之礼也不顾，见了自己还坦然坐着，心中更是不满：“我自知妹妹是王上自小的亲表妹，情义上有亲疏远近也正常，妹妹与王上私下里自然可以随意些。可这里毕竟是周祗国的王宫，希望妹妹以后还是要注意些礼数，什么亲哥哥蜜姐姐的话就不要说了！”
  久沫儿脸色一凛，丝毫不给吴芷娆面子。
  绕过面前坐着的吴芷娆，袅袅娉婷走出几步，趸回头：“妹妹可别忘了，早膳过了到凤仪宫来请安！”
  吴芷娆自讨了没趣，本意是要在王后面前显示自己与尧隽的亲密关系，同时提醒她不要缠着王上，谁知道被久沫儿三言两语给打压了回来，更觉得气愤。
  一大早上的风波过去了，吴芷娆和久沫儿都各自回宫，念儿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宫中女子是非多，果然是不假，以后只怕还更热闹。
  早饭时间，桂娥看见念儿，惊讶地问道：“念儿，你的脸怎么回事啊？怎么右半边好像肿了起来？”
  念儿用手摸了摸，疼痛消减了，可明显有肿胀的痕迹：“今早在宫内早班，遇到贞妃到正央宫向王上请安，与她答话时被她打了一巴掌。”
  “啊？！”桂娥吓了一跳，“这个贞妃就是罗茈国来的那位娘娘吧？”
  “就是她，听说还是王上的亲表妹！”念儿回道。
  “怪不得，主子是仗势欺人，底下的奴婢更是如此！”桂娥将手边的碗筷推开，愤愤地对念儿讲起自己昨日在雅昀宫遇到的事情。
  原来，王宫近些日子准备着王上大婚之事，念儿又着力要把正央宫好好装扮一番，因此一直忙得团团转。
  桂娥见念儿忙，想着自己也该有些管事的样子，于是就准备分别到凤仪宫、朝熙宫、雅昀宫去看看是否缺人手或者缺东西。
  一番好意先到了雅昀宫，吴芷娆从罗茈带来的几名婢子、奴才都不认得她。
  一名小太监在宫门外将她拦住：“喂，你是做什么的？”
  桂娥上前对那名小太监解释：“这位小公公，我是主管后宫各处的主事，我叫桂娥，请问你家娘娘可在宫中？”
  小太监狐疑地看了看她，有些不相信，没听说后宫的大总管是个小宫女啊？“贞妃娘娘正在沐浴香汤，不宜面见。你还是改天再求见吧！”
  桂娥满腔热忱，却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死心，“王上大婚，内务府购置了许多新东西，想问问贞妃娘娘这里可缺什么？”
  小太监正吃不准她的来头，见宫门里面出来一名婢女便一把拉住，悄声问：“这位姐姐说她是后宫的总管事，来求见咱们娘娘的，你看怎么办？”
  那婢子正是贞妃的一名近侍，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桂娥，越看越觉得她不像总管，“你既是掌管后宫，那可知后宫如今有多少所宫殿，共设置了多少廷局多少处所？”
  桂娥张口结舌，没想到这宫女竟问她这些问题，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哼，别以为我家娘娘不是周祗人，就随便什么人都能冒充管事来糊弄我们。还不快给我赶出去，再不走打断你的腿！”婢子见桂娥神色慌张，立刻翻脸，朝门边的小太监呵斥。
  小太监立刻抄起插门拴驱赶桂娥。
  桂娥在雅昀宫碰了一鼻子灰，就再没勇气去朝熙宫和凤仪宫了，闷闷地生了一天气，憋在屋子里哪也没去。
  念儿听她说完，虽也觉得雅昀宫的奴才们做的有些过分，可这事也怨不着人家无理，于是劝道：“这就是你当差的不是了，说自己是后宫总管，却连治下有多少地盘都不知道，难怪人家要轰你走了。”
  “我才当了几天总管哪，这么大的王宫有时走远了还会迷路，哪里知道那么多。”桂娥嘟囔。
  “喏，你听好了，我告诉你一遍你要记住。”念儿如数家珍一般娓娓念道：“周祗王宫的后宫共有主位宫殿十四所，分别是正央宫、尚清宫、芙禧宫、凤仪宫、朝熙宫、雅昀宫、祁安殿、祁年殿、祁心殿、青云殿、养心堂、宝昇堂、欢怡堂、落羽斋；后宫内共设置八局管事，分别是御药房、御医房、御膳房、順计司、顺刑司、管役司、植养局、驯养局；这八处局司又根据不同的分工下设各个处所，比如我们曾经去过的教习所就归顺计司管理，还有宫绣房也是归顺计司管理。所有八局的人事、物品则统归内务府主事辖管，你说说，你冒充是后宫主管，象也不象？”
  桂娥听念儿噼里啪啦说了半天，才知道后宫里有这么多局啊所啊的，她以前在朝熙宫（原汐冉宫）时也不知道这么多地方，娘娘也不许她们到处乱跑，怕给她惹麻烦。可是，自己是王宫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些，念儿是怎么知道的？
  桂娥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念儿：“你怎么对后宫殿所这么熟悉啊？”
  “以为人都象你一样，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走过多少遍的路也记不住。”念儿轻叹，这些宫殿堂所她除了路过的时候仔细观察，也从旁人嘴里听过一些。
  去骑射场那次，她记得就经过了驯养局，以致她知道宫里还有那样大的一片专门饲养训练各种动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