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家宴暗争
王宫的家宴设在了尚清宫的鸿柠阁,虽说是家宴,实际的规格还是超出了纯粹的家宴。尚清宫离着雅昀宫和朝熙宫较近,离凤仪宫稍远些。
贞妃决定带着念儿和双喜在席间侍奉,早早地,吴芷娆就开始坐在铜镜前梳妆了。
一套翡翠绿的珠宝头饰和耳坠,一身亚红的上等素锦,头戴着贵妃的珠玉流苏冠,小巧、娇媚的吴芷娆经过细心装扮后艳丽非常,脸上画着精致的粉黛,两片柔唇轻抹上粉色唇彩。
自己对着镜子欣赏半天,又问身边的念儿:“这样如何?”
念儿上下看了一遍,未发现任何不妥,于是回道:“娘娘天生丽质,穿戴什么都好看!”
“唔。”吴芷娆起身,在镜子面前轻轻扭了扭腰,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小腹有些隆起了,:“这孩子倒显身得早!”
扭头再看念儿,普通的淡青色宫女制服,外罩着坎袖盘扣的杏红色夹袄,微微擦了一层胭脂,发髻上一根紫红色的桃木簪,着装太朴素了些。
吴芷娆随手拣起自己的一支攒珠蝴蝶玉坠簪递给念儿,“戴上这个吧,别太朴素,省得让人笑话。”
念儿看了看,接过那支簪子插在头上了。
鸿柠阁。
王后久沫儿和久沐漓已经到了,霍佳怡和她的父母也到了,吴芷娆是到得最晚的一个。
各人都按位置坐下,因为尧隽特意吩咐是家宴,因此,众人神情都十分放松。
吴芷娆刚刚落座,尧隽也兴冲冲地赶到了。
他环视一圈后,爽朗笑道:“原来我是最晚的一个了。”说着,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同时也介绍了久沐漓和霍丹青夫妇。
念儿站在吴芷娆身后,对面位置坐着的正是久沐漓。见久沐漓微笑着朝自己轻点下头,念儿不着痕迹地颔首示意。
“灵妃,我特意吩咐要请朗国公来赴宴,怎么老先生今日不在啊?”尧隽兴致很高,说话也是笑容满面。
霍佳怡站起来一礼,“回王上,外公说既是王上家宴,他的身份是不便参加的。若是王上有意召见,可再另选时间。”
“哦,也好,也好。”家宴上,尧隽是主,一个人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位。
王后久沫儿在右首的上位坐下,下边位置依次是霍佳怡、吴芷娆;对面,尧隽的左首依次坐着久沐漓和霍丹青父母。
尧隽环视四周,率先举起酒杯朝久沐漓和霍丹青道:“今日家宴,只叙亲情,不讲君臣之礼。隽在此要先敬久将军和岳丈大人一杯。”说着,仰头将自己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久沐漓和霍丹青夫妇赶紧站起来,口中谦卑道谢,也满饮了一杯。
旁边执酒的太监又为尧隽斟满一杯,尧隽再次举杯,这次是侧头朝右侧的女眷,“来,这杯酒敬你们,尤其是王后和灵妃的温雅大度,使后宫祥和安定,隽非常感激。”
久沫儿刚要带头站起,被尧隽制止,“坐着坐着,大家都自在些才好。”说完,又目视念儿道:“贞妃不能喝酒,就倒一杯热果汁吧。”
念儿提起桌上盛满果汁的锡壶,为吴芷娆倒了一杯果汁。
菜肴陆续都摆了上来,因为尧隽兴致好,所以,久沐漓、霍丹青陪着喝了许多酒。
席上君臣畅饮,久沫儿和霍佳怡更是笑逐颜开。
此刻,贞妃看见王后兄妹对望,温馨无限;灵妃父母在场,也是心满意足,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心中不免失落。
尧隽心中痛快,未注意吴芷娆脸上的些微变化。
席间,因为酒喝得酣,兴奋中王上讲起了久沐漓助他大破王宫的事情,连夸久沐漓行事果断、指挥得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本王得此将才怎不开心?久将军,今日家宴,你有什么心愿请求尽管提——”
久沐漓用眼角余光扫射一眼念儿,见她正低头为贞妃剥虾壳,似乎没听见尧隽讲什么。又看了看对面的妹妹,她目光氤氲,一片温情地望着自己。
“沫儿在宫中若有失礼不周之处,王上多包容她。”
“这个自然,自然!”
片刻之后,尧隽又和霍丹青讨论起书画技法,霍丹青讲了一些自己的心得,尧隽听得认真。
“王上——”霍佳怡突然起身言道:“父亲曾在月前为王上写了一幅字,一直放在朝熙宫,不如我这就请人将此作拿给王上可好?”
“好,甚好。岳丈大人有此礼物佳怡怎么还私藏着,早该拿出来给大家观摩欣赏?”尧隽笑着回答。
灵妃的贴身宫女吟冬急匆匆回朝熙宫取画,不多时,一卷长轴书法画作就被带了过来。晚秋和吟冬当场拉开画轴。
念儿已经看过此作,其他人看罢都是一片赞誉。尧隽收了这份礼物,心中十分开怀。
酒宴撤下,霍佳怡提议要为王上和爹娘歌唱助兴,尧隽立刻点头。
迎春和映夏早就拿着琴候在了外面,这是灵妃设计好的环节,当众献艺以博得王上倾心。
琴声一起,霍佳怡婉转的歌喉轻启,是一首自谱自作的新词《临江仙》。若说灵妃的才气是无话可说,自弹自唱、自谱自作,这份功夫可是下足了。
看着女儿意气风发,霍丹青父母自然满心欢喜,灵妃的优美歌喉在场的众人听了也是十分享受。
霍佳怡的目光始终不离上位的君王,一双水目柔情四溢,歌词更是唱尽了情愁别绪,傻子也知道这是唱给谁听的。
一曲歌罢,尧隽十分动容,“本王还不知佳怡有如此美妙的歌喉,真是听者忘忧啊——看来以后到朝熙宫就有耳福了。”此语暗指,王上今后定会多到朝熙宫去了。
霍佳怡见目的达到,娇美一笑道:“若王上不嫌聒噪,臣妾乐意为您排忧!”
吴芷娆暗自气恼,王上并没安排在家宴上献艺,没想到灵妃竟还能见缝插针,真是煞费苦心。她可不知道,为了这首歌曲,霍佳怡私下做的准备是多么充分。
尧隽听了灵妃一首歌竟然被勾起了兴致,扭头见自己下首位置的王后但笑不语,于是玩笑似的问:“灵妃都有助兴的节目,不知王后娘娘可有安排?”
“这——”久沫儿被问住了,她哪里有安排,只以为大家吃完就各自回宫了。
见对面兄长的目光有几分着急,久沫儿灵机一动道:“臣妾没有灵妃妹妹的才华,不敢在御前献丑。不如就借花献佛,让你们看一场夜幕落星雨吧。”
王后所说的夜幕落星雨就是指的放焰火。
凤仪宫的人搬来了一整箱的烟花,找了各处方便的位置摆好,然后点燃了捻信。
美丽灿烂的焰火在鸿柠阁的天空盛开,五彩斑斓,争奇斗艳。
漫天都是飞舞的彩色烟花,从最高处的天空爆开,纷纷扬扬地洒下通明莹亮的美丽光点,果然是一场落下来的星雨。
众人看得惊喜而震撼,久沫儿的借花献佛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叹。
连霍丹青都惊奇地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无数!此情此景,堪比繁星落人间啊。若不是在王宫,很难看到如此壮美的焰火场面!”
贞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众人观看完焰火重新落座,她凝着双眉、皱着脸请求离开:“王上,臣妾忽然感觉不太舒服,先告退了。”
尧隽见她脸色发白,十分难看,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