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昏倒了也是想到的是他。
这该是何等的主仆之情?忠诚之意?
微闭了双眼,一丝怅惘,一丝自嘲的笑勾勒在嘴角,很淡很淡的笑。穆如笛生看向凌西,他惨白的面色,血迹遍体……小麦色的身躯已经被血色蔓延成了微红,皮肤破烂不堪,一片血色,千疮百孔,几乎是看不到原来的模样。
这是为了他才会伤得如此的重!
☆、情字害人13
手紧紧的握住,一步蹲下,手一伸,哧啦啦地就撕开了凌西已经破烂的衣襟,从怀中掏出药,敷在了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上。
下了好多的药,几乎是把那些药全用在了凌西的后背上,才止住了血迹肆横。
“凌西,有时候你太过认真了。”短短几语,穆如笛生收回了药,面色又恢复了已亡的冰冷。
凌西仍旧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可是却迷迷糊糊的听见了这句话,嘴角的那一丝淡淡的笑容浮现……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凌西!别得寸进尺!”咬咬牙,穆如笛生的面上很是不满,他怎么可以醒了还装睡?!“凌西!”又是一声厉喝,躺下的那厮仍旧是面不改色的待在地上一动不动。
“混账。”穆如笛生伸手去他的鼻尖,有呼吸,很微弱。该死,他好像又昏过去了!满脸的不悦,可是还是拉起凌西的手搭在自己的背上,踏步便朝着前方行去。
或许是他此番的不正常,所以才会心软。曾经的他可是什么也打动不了的,自从遇见了风如歌……他那颗冰川的心居然动了,开始一点一点的有了温度。
穆如笛生的心情怎么可以好得起来?他只是他的护卫而已,竟然要他千金之躯来背着!天大的不满,可是能怎样?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吧。
烦,烦,烦。
凌被穆如笛生背在背上的凌西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背着他的三皇子,看他面色闪过的一丝温情,忽地,一闪而过的笑容出现在面颊。这样的主人……
刀子嘴,豆腐心。再多的伤,再多的疼,都是值得的。
淡绿色的幽光下,穆如笛生小小的身子与其说是背着凌西,还不如说是扛着他,脚步缓慢的朝着前方走去。
又是一个通道,刚才的那床榻,那玉盒竟然凭空的消失了般。
古怪的地理,神奇的皇陵。难道这里面还有海市蜃楼?
转弯前行,映入眼睑的竟又是一方床榻。四四方方的小室,摆放着一张床,一把椅子。都是石头砌成的,上面雕刻的乃是些许的芙蓉花束。
穆如笛生轻轻的把背上的凌西放下,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后背上的伤,再一次细心的为他上药。嘴里还喃喃道,“该死的,你是白痴么?这么重的伤?要是死了以后谁来做我的暗卫?”
☆、情字害人14
这触目惊心的伤,恐怕他即使醒来了,走路也是很困难的吧,身子稍微一动,就会出现裂痕。
朝着这室内看去,风还是轻轻的吹着,这阴风到底从何处而来?怎么哪里都有它的影子?
“主人……”穆如笛生才跨出了一步,一声低低的声音忽然传来。
穆如笛生回头看去,微微的一愣,凌西醒了?
侧身又看去,他惨白的脸上是一丝潮红,凌西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头微微的皱着。
“为什么……”
“你要为了她如此的不姑息自己……”
“主人,为什么,她值得你那样去做吗?”
低低缓缓的声音起伏跌宕,心里话果然是要半昏迷状态才能听到。
穆如笛生看着凌西,他呼吸很平很淡,没有醒,他还在昏迷中。
“我从来没看过主人的笑,可是你却为了她而笑。”
“那个风如歌,她真不简单,能够博得主人为她如此付出……”
“为什么,主人,你这样是何苦?”
眉头紧紧的拧着,仿若陷入了自己的梦境般的,凌西的话深深的刺进了穆如笛生的心坎。
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产生感觉。
或许,没有当初的遇见,他就不会这样的沦陷,可是,事情已经至此,他要救她!她都可以不顾一切的替他承受,他就凭着这一点就应该救她!
穆如笛生看着发烧的凌西,他的面色红润,微微的皱眉,果然,身为仆人,他担心的还是他的安危……
或许,他错了,他不该为了风如歌而把自己的命押下。可是,他不能那样把风如歌置之不顾。或许,这就是那一个情字,那个害人的情字。
一室冷清,一室沉寂。
寥寥的风吹着,回荡在室内,带着清凉的气息。
“我……”昏迷中的凌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这方陋室。
那一袭青色袍子的冰冷身影,正静静的站在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笔直的身体,顶天立地!
他没有丢下他,凌西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他没有丢下他,一直在护着他。
眼角那一丝的笑意,浅浅的,浅浅的。主人,果然不是那残酷之人,他也是有血有肉的。
所以他才会为了风如歌来闯这险恶之地!
所以他会不顾自己的危险把他带到了这里!
所以他是最好的主人!
☆、情字害人15
“醒了。”心中的思索没有停息下来,淡淡的声音便从那方传来,穆如笛生缓缓的转过头,对上凌西的面,严重闪过一丝严厉,是那种冰冷,那种孤傲。
口微微的动了动,“还死不了的。”淡淡的声音却是饱含了一丝的刚毅。
穆如笛生看了一眼恢复的凌西,他方才的那番脆弱,他方才的那番话,深深的映在了他的心底。
心没有来由的微微一震,面上不改半色的说道,“既然没死,那么就起来,该走了!”
凌西没有多说,勉强的撑起身子,怎料,手臂软软的使不上一分力气,又重重的垂到在床上,身子砸在石床上,血又再度渗了出来。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体内的气息混乱,一阵的头晕,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穆如笛生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凌西,现在想想方才的那些讲话一定是他的错觉了,浓浓的冰冷的冷酷外表何尝不和他同出一辙,昏迷时的脆弱和伤感无不让他觉得那是幻觉。
心,突然一怔。
这凌西啊,陪着他的时间太多,多少也学着他的样子。果然,都是那样的冷血之人。与往日的他何其的像!心事只能藏在心里压在心底,没人能够诉说,更不会有人给他托付。
他穆如笛生是七玗国的三皇子,那个人人眼中的未来骄子。
“咳咳。”穆如笛生轻轻的咳嗽了一番,眉眼微微的皱着,透过余光朝着凌西瞧去,他那样子怎么那么的需要帮助?“还不快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说着,抬腿便朝着外面行去。
凌西那只淡青色的影子看去,一句也没说,抬起手使劲的撑起身子,怎料,手臂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再度摔在石床上,一道有力的臂弯勾住了他,把他撑了起来。
“白痴,伤得那么严重就别硬撑着!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药给你浪费!”冷冷的扔出了一句,穆如笛生使劲瞪了凌西一眼,满脸的不悦。
真是的,明明那样的严重的伤,都不知道找人帮忙下吗?这该死的面子就那样重要?“我是你的主人,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去死?”
双手一探,便再次把凌西抗在身上扶着他继续前进。
“主人……”
凌西靠在穆如笛生的肩膀上,深深的看着那个少年,他与他朝夕相处,哪有看见他这样的动作?
☆、情字害人16
明明说了绝话,还是顾着他的安危,嘴角勾勒一丝安慰的笑意,缓缓伸出手勾上穆如笛生的肩,“也不知道那东西会放在哪里?”
“这……”穆如笛生口吃了,的确,不知道那个神秘之人是谁,更不知道雪蟾蜍会放在哪里,方才看见的那个玉盒也不知道在怎样的情况下瞬间变成了铠甲铁俑,现在……
他们两个就像两只没头的苍蝇转来转去,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般的寻找,怎么能够找得到?
凌西看着穆如笛生的表情,顿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便不在发话。
穆如笛生的脸色又是一沉,脚步凝重,朝着走道远去。
幽幽的光芒中,两个重叠的影子缓缓前行。
走走停停,也不知道穿了多少的洞子,走了多少的宫殿,一路上平静得出奇,可是这样的平静更是加深了这股阴森。
吱吱吱——
几声声响从旁突然传出来,清脆而响亮,好像和这里连接着一般,听得很是真切。
这个是……
穆如笛生眉间一挑,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那时候机关刚好开启,现在的这声音是……机关关闭的声音?难道有人在这里等着他?这么说……
好家伙!他竟然是主动现身了!
刚想到这里,穆如笛生也不管自己还扶着凌西,一甩手便让他靠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朝着通道快步行去,只留下凌西的低吟,“主人,要小心,这里可是……”
后面的话再也没有听到,穆如笛生已经钻进了那通道的洞口处,行至了一方宫殿前。
“好你个东西,我正想要见识下你!”穆如笛生一跨进那一间大门,便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