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福临抚慰着我，面带笑容说：“朕去用膳，你也同去吧，虽说你是朕的师仪，但不知为什么就深深喜欢上了你，大婚已过，可皇后任性刁蛮，从不把朕的感受放在心里，我心灰意冷之际只有自己排忧解患，自从遇上你，朕想有你会好些，还是先用膳，这些事就不多想了，你也累了一天，陪朕去用膳！”此时内心纠结纷乱，不好拒绝，只好跟随福临去慈宁宫。挽着福临的手漫步残余月光，青石小道，微风吹拂，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静步听闻，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沉寂无声，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雾霭消散，无休止的心灵波动扰乱了迷茫的未知，经历坎坷爱情波折，无人倾透心里深处痛心入骨的哀嚎，人情模糊，不真实的欲望，开裂重合，不知觉来到了慈宁宫大门外，擦干眼泪，不想被众人见到后耻笑，“爱妃，你怎么哭了，你在朕的心目早已纳为贵妃，朕对你是真心一片，不要哭，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会保护你，朕不想勉为其难让你受苦做师仪了，来，朕为你抹尽眼泪，我拉你的手进去和母后说说朕和你的事！”“可是。。。！”我想说的还未完，就被福临牵着手进了慈宁宫里，刚一进去，孝庄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端姿坐在方形红楠木桌前，我见后立即把挽在福临的手快速缩回，心惊紧张，不敢说话解释，孝庄太后目如定若，微微泛起慈母的笑容，无需置疑，她心中明白我和福临发生了什么，“福临，你先坐下吧，还有董鄂氏你坐在福临的对侧。”“孩儿多谢母后赐座，爱妃你也随朕一同坐下，对了，母后，今日儿臣有事想禀报，不知是否能答应儿臣？”我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坐在侧面与福临同坐在一起的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焦脆苍白的脸扑打迷离的粉底，掩盖了无可哭诉的忧愁与悲伤，我心里明白皇后与皇上关系不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自从我作为福临和其他王孙公子、公主的侍奉师仪，整日痴迷于满汉文化的交融探索，亲身教会汉人的习俗素养，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三皇五帝之治天下，贤明君主，如今顺治帝多愁善感，感情之事渗透黎民百姓，减税免捐，不为历代贤德佳皇的继承，我虽为青楼女子，一些明理之事还是可知，跟随福临我不俗于享乐荣华富贵，节俭朴素，福临和蔼可亲，节省不求于奢华，平淡一餐就可安饱，心系于苦民，朝思暮想，放在心中无时无刻挂念，而过后我的命运就随之逆转，“母后，你看福临，都给你宠坏了，一个小小的师仪都叫上爱妃了，你都不管管还能称谓清皇室的颜面？”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大声翻白眼对我叱喝，我见此皇后气上心头，心里慌张着急连忙二话不说半跪在地求饶：“皇后娘娘，奴婢知错，还望你宽宏大量饶恕奴婢吧！”“董爱妃，你就这样任由皇后无理取闹，朕现在叫你站起来，无需理会！”“可是，皇上！”我不敢抬起头来，低头泪流满面微声细语，“你试着敢站起来，本宫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哼，青儿，你蛮不讲理，朕也不想多说，今日的用膳不吃也罢，董爱妃，咱们走！”话还未落，福临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拉起我的手往外走，“福临，回来！”孝庄太后唉声叹气叫道，火气闷在心里的福临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不把太后放在耳边，执意向御花园快步走去。“皇上，奴婢只是小小不起眼的丫鬟，何德何能让皇上为我操心劳累？”随身在旁的我本想放弃挣脱放下紧握在福临的手心，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不想，“没事，一切都会过去好起来的，朕带你去御花园，那里空气好些，赏花悦鸟，心情就会好多，有朕呢，你不用担心受怕！”“恩！”我轻微应道。
  此时慈宁宫内沉默无声，“唉，哀家也实在无择，福临想去哪拦也拦不住，孩儿，你身为皇后，场合礼数你也要知书达理，以免他人看笑话不成，不愿多说，哀家累了，该休息，你自便吧！”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哭哭啼啼，泣不成声，“我哪里惹到他了，本是实话，若不是他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竟不顾我的感受爱上别的女人家，还说是我的错？”呜呜呜哭声抽泣接连不断，“好了，你只是为你自己找一借口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所说的有没有伤害到他人，哀家不想再说，吴良辅，备驾回寝，你顺便替我带话给福临，喧明夜戌时来哀家宫内有事吩咐！”“奴才依太后旨意行事，太后起驾！”随身的宫女托着孝庄太后的手走出宫外，众太监宫女齐喧：太后恭请圣安，而博尔济吉特氏起身离座，哭说：“太后吉祥，恭请圣安！”等一行人伺候太后离散，博尔济吉特氏大哭大闹，“福临，你不顾情面，好，你们也这样对我，我恨你们！”说完，一手挥之过去，桌上所有锅碗瓢盆与各异的山珍海味全落在金丝镶边的红地毯上，博尔济吉特氏伤心欲绝，跪在毛毯上，哭声凄惨悲鸣，在旁劝哭的贴身丫鬟颦儿不断用心良苦安慰，可一直抑制不了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心伤。随风而去，回荡的是久不散去的思恋。
  远边天色泛红，游离漫白云失去原有的色彩，透明柔和，福临牵着我的手来到了御花园内，一眼望去，旧时的记忆重现在脑海里，与崇祯帝原先散步的足迹依然清晰在目，我掩饰内心的空白和忧伤，泪水夹杂苦涩的说不尽的话语，“爱妃，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呢，朕知道有些对你过意不去，为难你实为痛惜，不过只要有朕在的一天，就不会对你不公，别哭了，再哭朕也想哭了！”我强意微微露出久违的笑容，手指轻点福临的红唇，示意不要说话，倾身依靠进他温暖欣慰的胸怀，静听他内心的忧虑，平缓怒火，福临和我相拥闭目养神，没有多想，深感夜阑人静，独自两人谛听着钟摆在冷漠地、不停地摆动.黑夜与睡梦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御花园那“喳喳”的鸟鸣声、“沙沙”的树木声、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在为这美丽的夜空伴奏。天地间陡然多了几分异样的情调与灵气。“皇上，臣妾不知为何心中涌动出一丝香甜的感觉，我只求能与皇上天长地久，不求任何虚无缥缈的金银珠宝，哪怕是海枯石烂，山崩地裂，我也愿意与你相随，永不分开！”“朕有爱妃你这句话就心满意足，无憾而这一生了！”话完，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蛤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它噗通噗通地跳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溅出深绿的水花。我和福临在雨中的淋漓下尽情地*，两片薄薄的唇 却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 她有点慌 紧紧的闭住眼睛 一点也不敢睁开 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爱意悲伤的泪水融化在净白的雨水，消失停歇，淋湿的衣裳透散出清醇的香味，一直不肯离去，待雨渐渐停落，我和福临方可深情望着对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知何时，御花园水声阐明之处流出一首动人心扉的悠扬曲调：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第二十六章 落地生根
  孤山回首已无家，不做人间解语花
  处士美人同一哭，悔将冰雪误生涯
  雨落红绸，花溪断魂，晨曦的微光交融烂漫牡丹香，蝶舞莺飞，昨夜依偎，一宿过后，推开窗户，鲜美香甜空气迎面而来，轻吸一口，沁入心脾，穿梭至今经历唐璜波折，心中的滋味难免不好受，一梦溪瑶，忘却悲伤，恍然记得已过十几个年头，人老珠黄，淡淡的回忆冲抵失魂落魄的自我悠然，曾记得大明盛世，多少汉人憧憬向往的梦一夜之间破碎，只留存于世的还剩下一片没落感叹的红砖青瓦，踩踏心焦窒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知遍布的战火烧尽的废墟何日能重现，满汉关系不尽人意，悲催泪下，风雪交加，死伤无数，付出的一切流入东海不复返，沧桑离世，人生变故无穷，林花凋谢，春红太过于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湿透满襟，把酒交欢，沉醉几时何，杜牧子归，风雨飘摇，自是人生长恨，苦短看破于红尘，游离浮沉，拂去心里的空虚与寂寞，参佛念经，斋饭杜若，无非心怀寻觅一个安静咸宁的家，无烦无燥，乃是人生追求之真谛，寄于一世，只为明理，渐如远行客，过问路指点迷津，永相随太一，本惆怅解闷，没想到深远大道理接而不断从心底流出，也许这也就是我的哀哭宿命，泪流满面，滴落一地，旁边刚起床的伺候丫鬟春香搓揉还未苏醒的睡眼，“娘娘，奴婢起身晚了，还望见谅！”恭敬行了万福礼，“无须称谓娘娘，如果愿意的话，把我当做你的亲姐姐就好。”我抬起衣袖，轻轻擦拭未消逝的含情泪水，假意淹没内心的创伤笑了笑，对她说：“对了，今日是我进入圆明园汇芳书院做公主、郡主的伴读的第一天，不知能不能把我所领悟的是是非非传授给众皇室血脉，心中无底，但无路可退，我小宛之命运坎坷流离，颠沛于乱世，寄情于山水，进入紫禁苦苦哀求人生的缅怀，经历无数的意想不到，都能哭泣后重新面对，唉，春香妹妹，我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