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六章(5)
外面是私私喁语。
“这是真爱吧……”
“这一定是真爱……”
“丑女配帅哥……怪我长得不够丑……”职员甲咬手帕。
“一定是看中了她的内涵……话说善良体贴学识修养这种内涵我也有……”职员乙茫然道。
“会不会是那个，床上功夫了得……脸遮一下……”职员丙火辣地猜测。
“性格好，一定是性格好！”
“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性格好！副总裁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
“她完全配不上他，可越是这样不是越说明副总裁看中的不是她的外表？会不会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既然她这种人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如果他夫人是个大美女也就算了，我还比较愿意输得心服口服，可是……”林忆芬红着眼怨恨地瞪向易女。
“你去吧去吧。”女职员之一说。
“忆芬，在以前，我一定劝你放弃，破坏别人婚姻不是件好事，但是这次我很动摇，怎么看你也比得上他老婆，我替副总裁感到不值……”女职员之二说。
……
“老公……”易女退回仇应尧的办公室，走向仇应尧，伸长手试图掰回他的肩膀要他正视她。
当仇应尧转过身时，她发现他和她实在靠太近，心突跳了下，退远了几步。
外面是频频张望的人头和压抑的窃窃私语。
“恩？”仇应尧阴郁地望着她，“说过不会救你的。”
“老公，我又老又丑又胖？”
“外面的人这样说的？”
“恩。”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刚才你也这样说我……”
仇应尧握了握拳头。
“害怕吗？”
才刚这样问完，谁知易女忽的一下蹲下身，埋着头号啕大哭起来。
仇应尧呆立着不动。
他早就叫她不要来了！他早就提醒过她！现在可好，遭报应了吧！
他复杂地看着蹲成一团的易女。他这样说她时，她还笑得跟春风一样，别人这样说她时，就伤心了，活该！爱逞强！自作自受！
他跟着蹲下来，伸出大手，在空中迟疑又迟疑，最终落在了她的发顶。
会被污染的。他想。……反正刚才也碰过了，不差那么几下。
他阴郁地轻拍她的头。
害怕的人是他！
她问过他，他在怕什么？他在怕什么？他是怕她丢脸，可他最害怕的竟是那个丑女受到伤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丑，躲在家里常久不出门，哪知道外面的人会对她有什么反应！她哪里应付得来！怎么承受得住！
也好，让她看清现实也好……仇应尧轻叹了口气。
看在她名义上是他仇应尧妻子的份上。他抚摸起她触感尚佳的长发，以示安慰。
“老公……”从头底下发出不甚清晰的闷响。
“恩？”应了声。
“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成功？”
“恩？！”这次是彻底的疑问。
易女仰起头，望向仇应尧，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仇应尧眯着眼解读了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喜极而泣？
“这辈子，值了！”易女站起来。
“……什么？”
“呵，没想到大家都认为我又老又丑又胖呢。”易女感动地擦干脸颊，惭愧地摸摸后脑勺。她化妆技术实在太好。
“你本来就是这样。”
易女的笑脸终于凝固住，僵硬地看向仇应尧一口咬定的神情，即便是谎言，说百次也会成真，该不会……是真的？她不禁陷入回忆的思绪里，神色忽的变得恍惚，而后自暴自弃地喃念道，“是啊，我本来就是这样……又不是我愿意的……又不是我愿意长得不够漂亮，不够好看，不够好嫁……”
“你已经嫁人了，丑女。”
“是啊，还好有你。”易女哈哈大笑。
“笑不出来就别笑。”
仇应尧伸出大手触碰她的脸颊，轻轻地抹去她新溢出的泪水。
易女瑟缩地退后一步。
他强迫地握住她的手，摘掉她的眼镜，看她眼眶泛红，却压抑着不敢再有泪水洒落，他擦干残余在她脸上的泪斑，“真是笨蛋一个。”又把她那副丑爆了的眼镜戴上。
“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易女哑着声，讪讪地笑。
仇应尧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现在科技很发达，虽然就你的容貌看起来很有难度，但还是可以一试……”仇应尧摸摸下巴。
“应尧，应尧，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好吗？”响亮的高跟鞋应着凄厉含有不甘的嗲求声忽传而至。
“你还没走？”仇应尧问向来人。
“我的豪宅来了。”易女默念出声。
“你以为会有这么好的事？”他敲了易女一记。一脸无知无畏，反而他像个傻瓜一样在那替她提心掉胆。而她呢，光惦记着豪宅了！
“哎哟，应尧，你真是太爱开玩笑了！”莉莉一来就像八爪鱼一样吸附在仇应尧身上，嗲嗲地说，“这怎么可能呢……”
易女莫名就被挤了出去。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刚才，他还握着她呢！
“应尧……人家天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好久了，你不要这么绝情嘛。”
“……”
“应尧……晚上我们去吃个饭，就跟以前一样，好不好嘛？”
“……”
“应尧……我知道你是骗人的，对不对，我不依我不依……”
“……”
柔若柳絮的身体，水汪无辜的双眼，哼哼唧唧咿咿呀呀的轻言软语。
易女在心里不屑地哼了哼，想跟她比嗲，简直是输定了！
“啊——老公……”大呼一声，她上前直接占据在莉莉的位置上，莉莉狼狈不稳地退后，而易女就这么顺势地整个人贴进仇应尧的怀里，只是那么几秒，感到体温从他身上隐隐传来，她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妥，咳了咳，又移开了。
“呃……老公……”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她连忙回过神来，放柔姿态，血盆大口撅了撅，“老公……不要跟那个人来往，好不好好不好嘛……”她很专心地卖嗲，手心在不停地出汗。“哎哟，人家也是不依的。老公……恩？老公……恩？……”
学着莉莉，半天没见仇应尧有所反应，她疑惑地抬眼觑觑仇应尧。
“东施效颦，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仇应尧的眉心皱起，眼眸深遂，喉咙不怎么舒服地低低暗哑道。
易女的脸刷的一下愣住。
“果然是变了，变了……以前，就是这样，你也没这样啊——”他根本就不想理她……
“你、你你你……你竟敢……”莉莉食指对着易女抖啊抖，“我不信不信不信！你不可能是他的老婆！”然后呕的一声，大有想吐的情景。
“老公……那人不信哟，怎么办哦，人家是哪里不能让她信服了。真是讨厌！”她跺了下脚，衣服底下的模型像肥肉一样被带着微微颤动着。她记得莉莉也是用过这招的……
“应尧！”莉莉声音凄厉地尖起，“为什么为什么……”
办公室外头窃窃私语络绎不绝此起彼落。
“老公，我又想了下，其实豪宅我也是能接受的……”
“应尧，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阻止这种货色胡言乱语！为什么……”
“老公，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好……”了。
易女软绵的噪音戛然停止。
她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她的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动，却仿触电般发现压在唇上温润的触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刹那间的清醒让她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慌乱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双目瞪向仇应尧，错愕地捣住嘴。
脑子一片混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仇应尧抹了抹自己的唇。“可以闭嘴了吧。”先是对易女道，而后对莉莉说，“信了没？”
刚才那个人一定不是他，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才会做出这种连他都不想相信的事情。
那血红的猪嘴，他是怎么亲下去的……众目睽睽……
也许是幻觉。
易女背过身去，低垂着头，东西收一收，默然的想要离去。莉莉已是震惊地跌倒在地。
“我送你吧。”仇应尧拿走易女手上的东西。
易女抿着唇，眼睛盯地上，呆呆地往前走。
他锁住她的身子，状似不经意地瞄向那血红的猪嘴，如果再来一遍，再来一遍……也不是不可以的……她的唇瓣如同她的嗓音，那么的柔软……
办公室外顿时鸦雀无声。
“她是我老婆。”当他走出办公室时，仇应尧对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的吴极豪说。
易女走在前头，他走在后头。
一路上，两人，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