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还有澜阎，我要澜阎消失。”冰冷的话语从薄唇溢出，不带任何感情。
赫萌微怔，沉默了许久，他略显艰难地说：“我会照你说的做，但是有一个条件。”
“说。”蓝冥眼角余光闪过一丝冷冽。
“让我陪在妖妖身边，直到她振作起来。”
“你认为你还有这个资格吗？”
蓝冥盯着他的眼睛，是黯淡的底色，赫萌苦笑，说：“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可以放心，我会跟她保持距离。”
——
金路得来过一趟，在妖妖的葡萄糖输液里加了点安眠药，妖妖清醒时已经是夜晚，卧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蓝冥给予她足够的空间，让她安静地自我调节。
妖妖没有哭，蓝冥敲门进来的时候，她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乖巧地喝下了牛奶。
蓝冥的拥抱很温暖，问她要不要再睡会儿，妖妖摇头，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告诉他自己思考良久下定的决心。
“我想去流浪。”
蓝冥一滞，有想过送她出国留学休息一阵子，等事情彻底平息再回来，可是她说流浪，流浪是什么，一个人到陌生的地方，自己面对所遇到的艰难困苦，他怎么舍得让她去流浪？
“这个地方……我透不过气，甚至感觉无地自容……”
“你可以到喜欢的国家留学，为什么要流浪？”
“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单薄，脆弱，无能，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没有，我没有任何改变……我想到更远更远的地方，体会不同的生活，尝试让自己变得淡然一点。你知道的，我不敢面对过去，一直害怕……如果我放不下，这些过去总是能击溃我，当我能坦然面对那段过去，我就回来，和你在一起，再也不离开……”
蓝冥静默了许久，眼眶里的泪光微微在颤抖，他想说不好，但是面对一个已然遍体鳞伤却还坚强地自我救赎的人，他还能自私的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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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这样的我，我对你来说，确实不够好，确实是个负担。你先别说话，我所说的是事实……”妖妖用力地抱紧他。
“你不要来找我，我怕自己依赖你，那样就失去意义了，所以，你别来找我，好吗？”
时间过得那样缓慢，蓝冥挣扎了许久，最后才拥紧妖妖，艰难地从唇边吐出一个字，他说：“好。”
好，这个字也许是蓝冥这一生最具重量的一个字了。
——
“栗瞳小姐，关于最近在互联网上的不雅视频，里面的女人真的是别人假冒的吗？你的专辑宣传工作还继续吗？听说你出道之前是从事酒店陪聊工作，这是真的吗？因为打击太大所以你才宣布退出娱乐圈吗？——”
妖妖离开莱姆城前召开了记者招待会，面对记者犀利的提问与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她摘掉了墨镜，眼神空洞，神情淡漠。
“作为一个歌手，是因为绯闻而受到各位的关注，我感到很羞愧也很抱歉……”
妖妖的心情是沉重的，她说得很慢很慢，尽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在掉。蓝冥在台下给她无声的支持，他知道她能踏出这一步是多么的辛苦，然而有些事情终究是必须自己面对的。
“你们想知道的那些视频，不是谁假冒，主角是我……我以为这是很隐私的东西，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太多，但是在这里，我想问那些传播不雅照与视频的人，你们为什么那么做？……因为讨厌我吗？你们希望看见我堕落吗？还是觉得这样子很有趣？……我甚至有过想要自杀的念头……”
妖妖沉淀了一下，深呼吸换口气，继续面对镜头，说：“我承认自己很懦弱，也很容易犯错，对于二十四小时暴露在大众面前的明星生活，我感到很疲倦……托你们的福，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决定重新出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生活……最后，我想对那些喜欢过我的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你们。”
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蓝冥牵着妖妖的手走了出来，记者们猛拍记录下这个令人感动的画面，而在今后漫长的两年时光里，他们再没有机会能够见到这对璧人共进退的身影——
妖妖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蓝冥帮她系好安全带，微笑着说：“瞳儿，你很勇敢，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妖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还能对蓝冥开玩笑说：“我现在多少明白冠希哥哥当年的痛苦了。”
“你们不一样。”
“其实没差，他拍照这件事和我被偷拍这件事，都是通过媒体网络才会闹这么大的，他如果没把电脑拿去修，我如果没有容忍那个男人……呵呵，不过是些痴心妄想，幸好我的过去是这么走来的，否则没准就遇不上你了……”
“你遇见我了，我们相爱了，这是改变不了的。”蓝冥认真地说完，疼惜地吻上她微颤的樱唇，他的妻子看起来好疲惫，好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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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任由他深情地吻着，温热的舌尖一颗颗地舔过她的贝齿，带着怜惜，带着爱意，里里外外尝了遍，分开了几秒让她吸口气，又再度附上。
蓝冥无数次的想告诉她，别走，但话到嘴边又吞进肚子里，妖妖感觉得到他的心意，她推开他，问：“你不嫌弃我吗？”
“我怎么会嫌弃你？！瞳儿，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那就好，你没有嫌弃我就好，我本来想让你等我的。可是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去流浪的日子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包括甩掉我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我怎么可能甩掉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愿让你去流浪，明明知道我爱你！”
“那又如何呢？假如我流浪回来，依旧彼此相爱着，那才真叫爱情啊。”
妖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分明有泪光在闪烁，他们是从性开始，据说男女渴望对方时是身体里的化学物质在发生作用，这些化学物质能维持的最高浓度，大概只有两年左右的时间。任何感觉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妖妖很清楚。
蓝冥摸摸她的脸，她在微笑，但是住在她心里的灵魂却迅速苍老，绝望。
妖妖离开莱姆城搭飞机前往巴黎的那天，金路得问蓝冥，“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蓝冥苦笑着摇摇头，说：“她其实是个要强的人，只能由着她了，不然能怎样？她那么痛苦，必须要有一段过度的时间。”
金路得拍拍他的肩膀，俩人抬头望着呼啸着起飞的巨大白鸟，直到飞机变成模糊的光点，蓝冥才收回目光，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说：“走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金路得猛地打了个冷颤，吸血鬼的獠牙冒着寒气，那刻他脑海蹦出一个成语，叫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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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4 人生嘛，偶尔就是得做几件疯狂的事儿
意大利西西里岛，“金盆地”——巴勒莫。
巴勒莫最吸引妖妖的地方在于建筑，他融合了各种风格，走在具有浓厚罗马建筑特色的大街上，仿佛连空气都在诉说这个城市古老的故事。
妖妖骑着单车在意大利的美丽之源游荡，路过普雷托利亚喷泉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脚步，那些圣洁典雅的裸体石膏像忽然令她想起了极具艺术细胞的朋友，乖乖。
她拿出手机，拍照发微薄，只有景物没有人物，心情也始终是一句话三个字，我很好。
居妖妖嫣然一笑，骑着单车继续游荡。她那头长及膝盖的黑亮秀发被简单的绑成两条麻花辫子，鬓间散落的发丝随着微风飘扬，散发出青春花季的热情芬芳。
法国巴黎，英国伦敦，中国西藏……两年的时光就这么过来了，来到巴勒莫，她的银行卡里余额不足，于是便在这座城市里停留下来，靠打工维持生计。
一辆稳速行驶的劳斯莱斯从她身边，黑亮的车子驶进柠檬林的深处，刹那消失在眼前。妖妖隐约有种微妙的感觉，她跟着轿车的方向，进入一处果林。
赭妖妖戴着太阳帽到处游览，置身于一大片果林中，连空气亦能闻到柠檬酸酸的味道。
这一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蓝宅也有一片果林，据说是蓝冥的妈妈喜欢柠檬的香味，所以蓝宅前种起大片果树。
看到树上结满了黄澄澄的柠檬，她的舌头分泌出的唾液异常的多，想象着新鲜的柠檬屑撒在香甜的海螺肉上的销魂模样，她四处观望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地的果农。
这么多柠檬树，她摘走一两颗不为过吧？这么想着，她费劲地朝一棵结满硕果的柠檬树摘了一颗又大又重的柠檬。
妖妖忽然觉得自己很寒酸，生平第一次当小偷居然才偷一个柠檬，传出去不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