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行。
“龚大哥！”明珠望向他，“还得请大哥帮我办件事了。”
好。
交代完，龚世倾离开了。
龚？
他姓龚？
小婉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刚想详细问，突然——皇上驾到。
哎！明珠叹口气，前一阵刚为皇上忙大婚而不过来开心，但看来今晚，又要有的忙了。
见过礼，小婉识相地退下了。
就剩明珠和皇上。
明珠见他似乎有些不快，应该是为了大婚伤脑筋。
“皇上。”她端上莲子茶，“明珠还没恭喜皇上呢。”
“恭喜？”皇上沉下脸,提到这个他就有气，好好的大喜，那个萧思玮竟然抗旨寻死，还闹着要出家，朕在她心里，真的有如此不堪吗？
天！
他在气头上。
明珠担心，赶紧送上茶，“皇上，这是清心的莲子茶。”
清心？
皇上重重把茶杯一摔，怎么朕的样子很火大吗？
明珠一吓，看来今天他是存心来找她碴的。
好吧。
“皇上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明珠可以帮忙分忧。”她又说。
你？
圣宗不相信地看向她，这皇后要出家的事，你怎么可能分忧呢？
明珠还是那么漂亮可人，但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于是，圣宗说：“德妃。朕自从封了你以后，还没好好赏你，最近又忙，你没怪朕吧。”
当然不会。
看她回的那么快，就知道不是真心，女人都是善妒的，听见皇上要大婚，立皇后，应该伤心才是，看她的样子，还有不假思索的回答，还说什么分忧，就好像她巴不得把他推给别人。两个都是这样，他又气愤起来，一把拉过她，把她拉入自己怀中，明珠本能地惊呼，正这个时候，丫头小婉急急冲进来，边喊，“找到了，找到了！”
明珠趁机挣脱开，皇上大怒，明珠赶紧指向小婉，忙替他说:“大胆贱婢，这么没规矩，给我掌嘴！”
小婉又委屈又害怕，赶紧跪下，打自己，但另一手紧紧抱着个东西。
被明珠抢先说了去，圣宗也就将就了，他本来打算拖小婉出去重打板子的。但看见她抱着什么，又说找到了，不禁又好奇，“你抱着什么？”
“莫非你说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边上明珠接口，惊喜。
皇上越发被她们弄糊涂了，到底是什么？！
明珠示意小婉，小婉趁机停下打，双手奉上，“娘娘让奴婢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明珠欢喜的接过，圣宗好奇，原来竟是个木质的签筒，里面有许多签。
这是什么？
“娘娘为皇上大婚抄写经文，无意翻到经书上说，有一种观音灵签，若是诚信许求，当沐浴斋戒，并念观音心咒百零八遍，然后许求一签，所愿必中。”小婉说，“娘娘知道皇上近来最紧张的就是皇后和大婚，知道后就要奴婢去找这灵签，说要为皇上求愿，还说一定要尽快找到尽快送来，让皇上能尽快安心才好，所以奴婢才不小心闯进来……”说到这里，小婉摸着自己打红的脸，委屈极了。
“好了好了，你下去领赏吧。”圣宗挥挥手，小婉复又开心地下去了。
“皇上！”明珠将签筒捧给他，“明珠已经为皇上斋戒念咒许愿，请皇上亲自求签。”
真的所愿必中？
圣宗将信将疑接过，但看明珠一脸诚恳，也就诚心祈求起来——
望着圣宗虔诚的侧脸，明珠暗暗祷告，慈悲的菩萨！请满皇上一片痴情吧！
圣宗缓缓摇着签筒，一支签掉落下来。
圣宗紧张地望着，明珠会意去捡，然后，两人都期待地把它翻过来——
签上写着：上上。人在明月中，自有喜相逢。
两人惊喜地对望一眼，“太好了！皇上！”明珠笑，“皇上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真的吗？
圣宗看向她，“果真如此，明珠，朕一定大大的赏赐你！”
言毕又要去揽她，明珠轻轻一躲，“为了所求必中，明珠要斋戒念咒。”
皇上会意，“好！下次朕一定好好赏你。”
多谢万岁！
明珠喜滋滋地送皇上离开。
好险！小婉嘟着嘴进来，真不知明珠到底怎么想的，为了逃避皇上，故意要她在关键时刻冲进来，害她被罚，还弄这么多玄虚。
“万一没抽到上上怎么办？” 她捂着脸，脸现在还疼呢。
怎么会。明珠得意，因为这签筒所有的签她早就全准备好了，全是上上签，无论哪一支，都是正对皇上心意的好签。
另外，她拉过她，“你就别装了，你自己打的，怎么会没分寸。”
哼！小婉一吐舌。
☆、四十二、命自我立，福向己求。
法华寺。
萧思玮已经在大殿跪了一天一夜了。她求师太为她剃度，可看来师太就是不肯。
“施主你尘缘未了，又是何苦为难贫尼呢。”那是主持的回答。
尘缘未了？怎么会，一切尘缘早已了。在她知道皇上害死耶律齐、自己未来的夫君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了结了。她和皇上从小青梅竹马，自然感情深厚。她嫁给耶律齐，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这耶律齐也是一表人才，斯文儒雅，对她又很温柔体贴，在外人眼里，他们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克兄长的命运，一心一意准备嫁人时，却传来耶律齐暴毙的消息。
第一直觉，一定是皇上干的。因为只有皇上对她的婚事耿耿于怀，前阵子还放话说不会让耶律齐好过，他不会让婚事办成，没多久果然耶律齐就死了。而她又冠上了克夫的名，娘家夫家都被遭嫌弃。
她恨啊。恨自己的命。更恨皇上的狠心。
本已心如止水，却突然传来圣旨，要封她为皇后。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不顾耶律齐枉死，而嫁给害他的人。
她只有寻死，可没想到竟然死不了。萧家是大家，抗旨可是大事，会连累家人，现如今，她只有青灯黄卷，为耶律齐和两个哥哥念经积福，了此残生，才是对自己、对皇上最好的惩罚。
可不想，竟然没有一个寺院愿意收留她。
不收留就不收留，她宁可跪死。
大殿边上，有很多人都在请吉祥经。
近来听说吉祥经在皇宫非常流行，民间也很多兴起抄写的风来。
“你知道吗？”边上两个年轻的女孩边翻看寺院大殿处结缘的经书，边在议论。
“听说有个平民家的女子，就因为抄写了一万遍吉祥经，竟然当上了娘娘了！”
“真的吗？看来我也要快多抄点，争取嫁个好人家。”
“我还听说，她把如今的皇上迷得不爱江山爱美人，现在皇上没有皇后，后宫就她独大，将来，没准比太后还……”
施主！这话可不能乱说。边上一个出家人打断了她们。
“师父，这抄经真的能改变命运吗？”一个女孩不甘心地问。
“抄经当上了娘娘，贫僧不敢肯定，但佛经有云，命自我立，福向己求。学佛不是逃避现实，而是积极改变自己的命运。让未生之善生长，让已生之善增长。让未生不善不生，已生不善停止。就拿这短短的吉祥经来说吧，就是告诉我们为人处事的看法、做法和道理，只要遵照去做，是为最吉祥，那自然就如意了。”
原来是这样。女孩们欢喜。
命自我立，福向己求？
边上跪着的萧思玮喃喃，望向大殿供奉的佛祖，这是佛菩萨对自己的指点吗？
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
“能不能改变命运要看你自己。”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太后。
太后竟然微服出宫，只带了两个侍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姑姑。”萧思玮想行礼，但被萧太后阻止。
“孩子。”她望向她，“姑姑是过来人，知道你为情所困。但是，我们都是萧家的女儿。萧家的女人都不是普通的女人，都是为大事的女子。姑姑知道这关你很难过，一边是情，一边是命。忠孝两难全。但是，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姑不会看错。如果你能走过这关，那，这天底下，没有什么再能难倒你。”
姑姑！
望着姑姑坚毅的神情，她是他们萧家的骄傲，也是她的偶像。
她一直以为，姑姑不喜欢她，嫌弃她的命。没想到，姑姑竟然亲自来安慰她。
“菩萨哥！”萧太后叫着她的小名，她一阵亲切，这个名字还是姑姑取得，她和皇上同年，萧太后为皇上取的小名是文殊奴，而为她取得则是菩萨哥。菩萨哥和文殊奴，终究是在一起的。
现在，她竟然又叫她的小名，“你不是为了一个耶律齐而活。整个大辽的子民，都等着你去为他们造福，带给他们希望。舍弃小我，才是真正出家的真谛。”她望着她，“话就说这么多了。你自己考虑吧。另外，寺院不收你，真的不是皇上的意思。请你千万别误会。还有——”她临走时，又说了句，“耶律齐的意外也不是皇上的意思。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你自己去寻找吧。宫里现在有汉女占据，需要你自己去看清真相。”
这是什么意思？
宫里的汉女？
萧思玮现在已经淡了出家的心思的。
刚才那些女孩和一个师父的话，还有太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