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不识人面
晚上白锦屏不想睡,就坐在书桌前写字,母亲郭氏一旁绣花。每写一张大字她就抬起头支起耳朵听听街上的动静,如此,到了亥时写了有二十张大字,郭氏一一翻看,是清秀规整的小楷,不禁笑道:
“进步真大,可不像平日一气呵成的楷草了。”
白锦屏是白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娇养着,到了上学的年纪没入族中的私塾上的是洋学堂,渐渐的就浮躁任性了,白庆天要求她琴棋书画样样修,她琴棋不通,书画不精,从不肯安安静静写字,有时白庆天下了死命令规定她写多少,她总要把小楷写成狂草,别说养性了,越写越随性。
她托着腮叹息,她是没办法,心里想着许汉文就急,可急没用,她只好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把心思全放在笔上,竟然真的静下来了。
“是不是担心你汉文哥了?”郭氏哪能不知自己女儿的心事,当即戳破了。
白锦屏脸一红,搁下笔道:“娘,我困了,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郭氏点头,“我去给你爹沏杯茶,真不知他这一晚上在书房呆着干什么呢。”
白锦屏略笑了笑,回了自己的闺房。
贴身的丫头锦香正趴在桌前打盹儿,她一开门锦香就醒了,慌忙起身,唤着:“三小姐!”
“锦香姐姐,你睡去吧,我不用你伺候了。”
锦香怔了一下,看出她有心事,就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她把门一关,走到床边,张开双臂,一下子扑倒在被上,两手抓着被面,自语说着:“汉文哥,你现在怎么样了?”
“屏......儿......”帐后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有些熟悉的声音。
白锦屏一个机灵起来,“谁?”
很快,一道暗影从后面走了出来。
“汉文哥!”
许汉文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她惊的说不出话,快步上前,仔细看他,发现他的衣服被烟薰过,头发也烧焦了!这哪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干净利落俊秀儒雅的许汉文?
“汉文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汉文身体上没受什么伤,就是心理上受了沉重的打击,半阖着眼睛,哀声道:“屏儿,我不敢找别人,只好找你,你千万不要说我在这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锦屏急的要命。
“是谁?”郭氏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他们一惊,许汉文只回了一下头还没来得及躲藏郭氏就推门进来了,厉声问:“大胆!竟然夜闯白府!”
“娘!”白锦屏忙跑到了郭氏身边,小声说:“他是汉文哥——”
郭氏的吃惊不亚于白锦屏,上前打量一番果真是许汉文。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屏儿。就是白天骑马穿着军装的那个,就是他,他叫连城!他派人到我家去,逼着我们交出杨榜州,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杨榜州是谁?他们就放火烧宅子,还威胁,如果不交人就杀了我父亲!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不然怎么会不救父亲?他们就......就在院子里大喊杨榜州的名字,如果他不出来就一刻钟杀一个人,他们竟然真的杀了!先杀了......我父亲,然后是管家,下一个是,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