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近旧人来
白锦屏还是那个白锦屏,只是和父母的话少了,没有人知道在连城马去,尘埃未落的路边,她和许汉文匆忙的互许终身,没有人知道许汉文将要带着聘礼到她家提亲,所以,没有人知道许汉文的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学校里的好朋友聂小雅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女子叫痴女。
白锦屏觉得她就是。
因为,她总是想起许汉文。
一年,三年,五年,十年,她还是会想起他。
1908年的11月15日,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统治清廷长达半个世纪的老佛爷慈禧太后去逝了,和她一同西去的还有光绪皇帝。半个月后新帝溥仪继位,改年号宣统。不久袁世凯称病不出。
次年3月,报纸上说慈禧太后这一生最后一个大宠臣袁世凯称疾返回河南老家隐居。
“袁世凯归隐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白锦屏拿着报纸喃喃出声,激动的双手颤抖。
“你跟袁宫保有仇?怎么他辞官你这么高兴?”聂小雅柳眉高耸探着头看报纸上的字。
白锦屏摇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笑了笑说:“不是,他不是出卖过维新派吗,把谭嗣同都害死了,总之,他这人不好。小雅,你说河道总督能够制住管带吗?“
聂小雅看看她,奇怪她今天总是说些莫明其妙的话,聂小雅略一思索说:“这该怎么说呢?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啊,怎么管?”
“那两人见了面谁会怕谁?”
“嗯,管带就是一个营长,与河道总督比官是小了点儿,可管带有兵啊,手里有枪啊!现在,谁手里有枪谁厉害。”
白锦屏听罢一阵失落,父亲如今升至河道总督,在钱塘也算是很厉害的人物,却还不是连城的对手,他是袁世凯的人,希望他也随着回乡归隐吧!他说的三年之期已经过了,这些天她每天都担心害怕,怕他突然有一天出现把她抢走。
“锦屏,你爹不就是河道总督吗?你们家不会跟当兵的结仇了吧?”聂小雅思索一阵回过神来煞有介事看着白锦屏。
这时一队军官快马奔过,鞭声、马蹄声夹杂着高喝声,震耳骇人!白锦屏和聂小雅忙往路边躲。很快马队过去,扬起的尘土荡的她们睁不开眼连声咳嗽。
“我们快回家吧,外面太乱了!”白锦屏心有余悸,自从一见连城,每每听见马蹄声她就不安。
聂小雅止住咳嗽连连点头。
两个女孩相携着就要过马路。
这时,又有马蹄声响!
只有一骑,从刚才的马队去的方向返回!
她们还没穿过马路就被马儿的嘶叫声惊得不敢动弹。
再抬起头,白锦屏眼前是一双蹬在马蹬上的黑色军靴,她的眼睛猛然大睁!
“白小姐?”连城眯着眼睛低头看她,正午的阳光太过耀眼,竟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肯定,就是她,看来他们的缘份不浅。
聂小雅又惊又奇,抬头往上看,见是一位年轻的将军,他高坐马上,威风凛凛,本就让人生畏,他又故意嗔着脸,看上去冷峻有余,粗犷不足。她不知道白锦屏还认识这样的人物,便偷偷扯白锦屏的袖子,小声说:“人家叫你呢!”
白锦屏低着头,心里面已经转了一百个弯,想着该怎样应对。
马鞭忽然伸过来,又稳又准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