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垂笑
雨渐渐停了,那一场仿若生死的纠葛也结束了。
一床凌乱,被子床单都被连城在一次次的爆发中撕烂了,白锦屏觉得他刚才好可怕,她蜷缩着身子伸手抓住一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挡住身体,痛的全身无力。
连城的心比没动她时更烦躁,因为一点也不快乐,疼痛是相对的,她越不配合他越激烈,她疼,他比她更疼。
看着变得毫无生气的她,他后悔了,但事情已经发生,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再重来一次,他想他还是会那么做。他可以容忍她一直拒绝,他可以等待更久,但不要这一切是建立在她对许汉文的思念之上!
他穿好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拣起被子给她盖上,大步出了房间。
四周寂静无声,甚至能听见烛心爆裂的轻微的噼啪声,白锦屏哭出声来,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她不相信刚才的事是真的,她不相信连城会那样对她,这几天她都觉得很孤单,此刻,那种孤单的感觉达到了极致,她仿佛是一条小舟,独自在汪洋大海上飘零,随时都面临着被惊涛骇浪毁灭的危险。
第二天早上,虽然没下雨,天是阴的,空气沉闷,连城的心也沉闷。他独自去了老太太那儿,没看见白锦屏的影子,心里空落落的。
“娘,我做错了一件事。”独自挣扎半晌,他忍不住想跟老太太说说。
老太太正为那盆君子擦拭叶片,说笑道:“你能做错什么事?错了也没有人敢怪你。”
他胳膊肘抵着桌面,手往头上使劲拍:“娶媳妇还是娶像凤儿那样的女人,没学问,但实在,有啥说啥。”
老太太一怔,扭头看他,“你和锦屏咋了?闹别扭了?”
他就那样手抚着头顶,低着头不看老太太,淡淡说:“我猜她的肠子肯定是九曲十八弯的,不管我怎么瞧都瞧不见底,真让人心烦......”
老太太还没见他这么苦恼过,她也知道白锦屏是洋学生和他们都不一样,嫁给连城心里难免委屈,她笑了笑说:“城儿,你知道我这盆是什么花吗?”
连城抬头看了一眼,他当然知道那是君子兰,老太太对它特别钟爱,天天拿着布巾擦它的叶子,擦的油光滑亮的,这都一年多了也不见它开个花,他还纳闷老太太怎么喜欢这不开花的花。
“君子兰。”他回答。
老太太微笑着点头,一边轻拭叶片一边说:“它叫垂笑君子兰。君子兰是百花中的奇芭,垂笑君子兰又是君子兰中的奇芭。我以前的主子是位很有学问的写书的先生,他就养着这样一盆垂笑君子兰。他说垂笑君子兰的成长期非常漫长,从一粒种子到开花,需要八到十年的时间,甚至更长,所以要耐心精心培育,它的花是从芯儿里开出来的。”
连城静静听着,问:“那他的开花了吗?”
老太太慨叹摇头,“没等到花开他就病死了!临死前他让我帮他寄一封信,寄到法国,他才告诉我,那花儿是一位女子送的,那个女子送花时说,等到花开的一天,她就会回到他身边,她去法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