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

  一抬头,静儿不知什么时候把翡翠手镯搁到了桌子上,白锦屏抿着唇,将它拿起来,扭头看静儿。
  “夫人,戴上吧,我一直帮您收着呢,我可不敢戴它,让团长看见还不把我赶出去?”
  她迟疑一会儿将镯子戴到了手腕上,翠绿色的镯子呈半透明状,清亮似水,戴在她如藕的腕上更显冰清玉莹。她的家庭,自小身上是不离翠玉的,这个玉钏连城当初放到书桌上时她一眼就看出是冰种翡翠,并不值多少钱,顶多算是翡翠中的中上档,想必是在土匪那儿剿来的,看着好看,却并不懂它的价值,就拿来送给她,罢了,戴着吧。
  “这镯子真配您!”静儿不禁夸赞。
  她抬着腕看了一会儿,起身道:“你这丫头真是精的让人防不胜防。”
  静儿捂着嘴笑。
  这时,忽听见张铁蛋在外头说话:“嫂子,我可以进来吗?”
  白锦屏赶紧检查自己的衣着,而后才道:“什么事啊?进来吧!”
  张铁蛋在门口探了探头,跨步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花盆,嘿嘿笑着:“大哥让我把这个送到您这儿!”
  白锦屏秀眉微蹙,走上前奇怪看那花盆,发现里头长着一个嫩嫩的绿芽,她一时奇了,问道:“这是连城的?”
  “大哥亲自种的,种了一个多月了!”张铁蛋的语气和表情仿佛连城种出这样一个嫩芽有多么劳苦功高似的。
  她笑了笑说:“那就放这儿吧。”
  张铁蛋哎了一声,左右瞧着,找了个位置把花盆端端正正地摆正了,然后说:“大哥让您起来后去老夫人那儿用早饭呢。”
  “你也去吗?”她问。
  这话让张铁蛋受宠若惊,抓着头讪讪道:“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凑什么乱啊?我还得回司令部呢,于教官从长春回来了说不定有事儿呢,呵呵。”
  白锦屏略一思索,笑着就往外走,一边问:“你跟了连城多久了?”
  张铁蛋见状只得躬腰跟在她身旁,颇自豪说:“我跟了大哥十年了!可我们俩打小就认识!我们是安徽新安的,我爹是药农,他爹是工匠专做歙砚,在县城最大歙砚铺子点墨堂做大师傅,就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死了,当时我太小了家里人不跟小孩子说太多,一直都不清楚他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连城家是做砚的,她还真没看出来,她不禁问:“后来呢。”
  “后来他和他娘就不见了,老夫人不是他亲娘,您知道吗?”
  “他早告诉我了,其他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呢。”她淡淡一笑。
  张铁蛋这才放了心,怕连城不想把这些事告诉白锦屏,到时候他再挨骂,“打那以后村里人一直都没见过他们。我十四岁那年我爹上山采药摔了下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也死了,我娘身子本来就弱经不起打击,没过多久也随着去了。”张铁蛋说着脸色变得黯然,声音也低了,“我在几个叔伯家里轮流吃饭,可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冷脸,我就跑了!辗转到了天津,想去武备学堂报名,当时人家都办了好几年了,招生条件也高了,我这不识字的根本不收,幸好遇见大哥,他当时还是一个小督队官,跟那些人求了求情我就跟了他了!要不是大哥,说不定我这会儿早饿死了。”
  说完后张铁蛋竟抹起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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