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雨冷冷的人
警卫们听令返身出院,要上廊时张正军突然挥手,示间他们止步。他思索一会儿,拿过旁边警卫手里的灯笼,慢慢走到廊前,猫着腰,用灯笼照地面,果真,有湿鞋印。
他直了身子,淡声说:“你们分头守住府中每一处出口,确保不能让任何东西出府,不管是人还是鬼!实施!”
警卫们听令,分头而去。
张正军深吸一口气,拎着灯笼,循着湿鞋印,上了西廊。
湿鞋印到了一个拐弯处消失了,张正军站在原地,左看,右看,最后盯在了西偏院,那个人只有下廊进入雨中才不会再留下鞋印,他也下了廊,冒雨往前走。
其实前方是什么他都知道,他也已经猜到整件事情的缘由,脚步变得沉重。
进了院子,杨金凤房里还亮着灯,他走到廊前停下,听见杨金凤和张妈正在说话。
“偶尔下一次雨凉爽一回不错,这秋雨连绵个不停,我真的是害怕,张妈你听外头,雨打在芭蕉叶上,青石板上,屋檐上,是不是特别像很多人在说话?”
张妈说:“不是人在说话,是鬼在说话。”
“张妈——”杨金凤不悦,“您老人家就别吓我了!”
张妈笑道:“姑娘,您肚子里有小少爷护体怕什么?今晚确有在鬼在说话啊,但不是在我们这儿,有人比我们更害怕呢!”
听到这儿,张正军没由来的火起,伸手把门推开!
屋里的人吃了一惊,杨金凤不住眨巴眼睛,吞吐道:“铁蛋?你……你怎么跟鬼似的?吓死我了!”
张妈也暗自舒气,悄然退到了杨金凤身后。
张正军踏进来,不答话,转着圈四处看,身上的雨水沥落一地,他淡声说:“我在抓刺客。”
杨金凤听罢敛了眉,冷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儿姐,我没说什么混沌话吧?我的意思很明白啊!”
杨金凤听此一下子恼了,挡了张正军的脚步,气道:“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啊?什么刺客啊?好好好,你不是抓刺客的吗?那你现在看到了,我这儿没刺客,就我和张妈,你可以走了!”
张正军点点,绕回门边,背身道:“凤儿姐,我劝你好自为之。”
“张铁蛋!”杨金凤一时提高声调,“你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知道我现在不讨团长喜欢了,但人总得有良心的吧?你难道忘记从前团长的女人中谁对你最好?谁给你饭吃?谁帮你添置衣物?人家才来了多久啊,给你一点好处你就忘本了!”
张正军转回身,躬着身子谦卑地笑,“凤儿姐,你说话言重了,我哪儿敢往您头上扣那个啊?您好歹有大哥的骨血,将来说不定还是当家主母呢。”
杨金凤轻哼,“你明白这个就好。”
张正军却换了脸色,凛声道:“我就是记着您的好才对您说刚才的话。你心里想什么我全知道,你做的事我也知道。”说着,他倏然抬手指向门外,声调瞬间抬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那个刺客揪出来!当面对质!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啊?狗|日的他根本不是男人,嫂子一声叫他吓跑了,静儿一声叫他逃了!我告诉你,嫂子现在毫发无伤,比任何时候都好!”
杨金凤被他这突然发的爆发吓了一跳,反常地强硬,大斥:“张铁蛋!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
“叫我张正军。”他语气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杨金凤嘴唇张翕几下,苦笑一声,“好,张正军,你现在可以走了!滚出我的房间!”
张正军扶正军帽,扫了一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张妈,大步迈出门槛,停在廊下,沉声说:“今晚的事情我会当作没有发生,但不想再看到下一次!只要有我张正军在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白锦屏!不然,我跟她没完!不管她是谁!”
杨金凤唇间抿着恼意,用力关上房门,紧拳的手指甲陷进肌肤!张妈这才颤巍巍过来,心有余悸道:“姑娘,您受委屈了。”
杨金凤撇了嘴,想哭,“凭什么啊?他们都向着她!我到底算什么啊?”
张妈眼珠一转,悔恨不已,“姑娘!张副官不可能知道我们的事啊!他一定是诈您的!咱们上当了!”
杨金凤怨恨看向张妈,“不要说了!还不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