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

  院里一切都摆设好，佣人都忙着擦桌椅摆果盘并预备茶酒器皿，静儿从戏班那里拿了几份戏单，白锦屏过目，见做的精致漂亮，合乎今日的喜事就命静儿在中位和贵客席上各放一份。
  这时，老太太和杨金凤领着几个使唤的丫头老妈子来了，白锦屏忙迎了过去，伸手在振华的小脸上捏了一下，笑道：“吃过早饭了吧？咱们自家的人先入座吧，客人都是一拔儿一拔儿来的，等到齐都要午时了。娘，您先点出戏乐呵着。”
  话说着就把老太太扶到了正位，杨金凤坐旁边，怀抱振华，小翠和张妈坐在她们后头随时准备伺候。
  老太太看看四周布置甚是满意，只是感叹：“以前府上人多，逢年过节都热闹的不得了，如今什么都好，就是人丁少了。”
  杨金凤晃摇着振华的动作一滞，挑眉高嗓道：“这已经算多了呢，要按人家当初的意思，巴不得只有二人世界呢！我还不是死活哭闹才被收留下来？”
  静儿正在一旁摆着戏单，倏然扭过头来，见白锦屏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她才生生压下气恼，心里却憋屈极了。
  老太太这话原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杨金凤会扯上陈年旧事，心里也是不高兴，可今天杨金凤是小寿星的娘亲，老太太恐闹不愉快让连城烦心，便装作不在意，换了话题道：“小翠，拿戏单来，我先点出戏。”
  小翠赶紧递了戏单，老太太慢慢翻开，略扫一眼，把单子一合，“《西游记》吧，热闹，唱三打白骨精。”
  小翠点点头，正要过去告诉班主，谁道杨金凤眼睛一抬，看着白锦屏，别有意味说：“白？三打白骨精！这段子好！”
  老太太暗自叫苦，一生气倒忘了这茬，打白骨精本想训诫一下杨金凤，没想到撞了白锦屏的姓，她便拉住小翠，想重新点，白锦屏却截过小翠拿了戏单，笑道：“就唱这出吧，我正要过去前院，我去跟班主说。娘，凤儿姐，你们慢坐，有什么需要只管知会静儿。”
  说罢，她转身走了。
  老太太喝了口茶，看着兀自得意的杨金凤，苦口婆心道：“凤儿，你该改改你那性子了。”
  杨金凤挑眉，拿着点心哄振华不看老太太，“娘，我怎么了？”
  “锦屏小小年纪给我们张罗这么大的事够辛苦了，要是没有她，你和我谁能置得起这么大的摊子？就是我们两个绑一起也不能啊。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是本事，她是宽让着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可别逼人。”
  杨金凤轻哼，仍不看老太太，轻哼道：“有朱管家呢。难不成少了她咱们就不活了？她没在时咱不照样快活？您呐，和旅长一样，眉眼高，看不着我这个目不识丁的粗人，我知道。”
  这时，奏乐响起，戏开唱了，老太太瞥杨金凤一眼，“我也是粗人，没有看不起你。”说罢，专心看戏，不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