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要，只要我有（5）

  落日黄昏。
  连城从司令部回来，一进家门就听见有乐声，不是箫，不是笛，更不是古筝，亦或是琵琶，是他从未听过的音乐，轻缓，明快，让人的心禁不住地跟着它想飞扬起来。他一阵奇异，摘了军帽，加快步子。
  将入北院便听见静儿在喊：“夫人，加油！加油！往前蹬，蹬啊！小心，哎呀——”
  一声哗啦作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接下来是白锦屏吃痛的轻哼声。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嘟着小嘴委屈的模样，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快走几步跨入院门。
  白锦屏正坐在草地上握着脚踝抽气，两个警卫扶起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静儿趴在她脚不停问：“疼吗？有没有摔破？”
  摇头的瞬间，白锦屏看见了他，一时忘记疼痛，抓着静儿就站了起来。他担心她的伤快步迎去，握了她的手臂，低头看她的脚，“你没事吧？”说罢，对两名警卫斥道：“你们怎么弄的？竟让夫人受伤！”
  “不怪他们！”白锦屏赶紧说，“我在学骑洋车。连城，你真好，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留声机、洋车、钢琴、香水、咖啡还有手表，你看！”她扬起手臂，将袖子往上捋一点，“比怀表方便多了，一抬手就能看见时间，洋行的伙计说，它还防水，英吉利的贵族都是用的这个！”说罢，她拉着他进屋，跑到留声机前，“这是肖邦的圆舞曲。”说罢，她把唱片拿下，换了一张，很快就有舒缓的钢琴声响起，“这是小夜曲，还有呢！”说完，她又换了一张，“这是莫扎特的幻想曲，没听过吧？”
  他一直没说话，表情变得怪异。此刻的她，兴奋的像个有了新玩具的孩子，好久没看过她这个样子了，不忍打断，但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更别说买。
  高兴了一会儿，她注意到他情绪不对，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走过去问：“你不舒服？是不是累了？”她扶他坐下，倒了茶送到他唇边，他喝了一口，浓眉微蹙，问道：“锦屏，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
  白锦屏一听愣了，把杯子放下，反问：“不是你买的吗？”
  “我？”他耸眉，“我没有买过这些东西。”
  “可理德洋行的伙计说，定这些东西的人自称姓连，不是你还会是谁？而且是指定送到我们府上，给我的。”白锦屏的语气一点点淡下，知道中间出了差错，或许不是差错那么简单，喜悦一下子降为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城思索着问：“你说这些东西是理德洋行的？”
  她点头，扭头唤道：“静儿，把抽屉里的货单拿来！“
  静儿应了一声，赶紧拿单子。
  连城看过，沉了口气，把单子按在桌上，拿起锦屏的手摘手表，“不管是谁买的，都不是我买的，原数送回。”
  手表摘下，他又拔了留声机的电源，然后走到门口，朝院中看着洋车的警卫喊道：“你们两个，把那东西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