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伤
宋清侬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无奈这个地方一点亮灯都没有。“呼呼”的刀风不断在自己头顶刮过,他们人不多,但是身手都敏捷得很。如果是一个人,她可以很好的对付,但是现在有一个任九要自己分神照顾,情况立马变了很多。
任九的手脚只适合对付一般人,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立马就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人家好像也看出这一点,拼命将刀往任九的身上招呼。尽管知道这是歹计,但是没办法,她不可以让任九受伤,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人家挖好的坑里跳,一边做着防守,一边找机会替任九解围!
“九弟,还支撑得住么?”宋清侬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任九。如果这几个人是钟离陵的亲随,定会听出她的声音,那么要是钟离陵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这些人必会住手。若是不住手,要么不是钟离陵的人,要么就是钟离陵的安排!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好像是对方首领的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之后,以更加猛烈的势头像二人袭来,那架势好像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宋清侬不明白这又是因为什么,不过别人想要置她于死地,那她向来不会客气,一把腰刀在手,直将那人向后逼退数步!不过人家好像并不是十分畏惧,反将刀口转向较弱一些的任九。此时任九正在吃力地应付别人,颇有些顾头不顾尾,眼见着那人就要把刀刺进他的后背,可以说形式十分危急。
宋清侬在旁边看得清楚异常,无奈却想不到很好的补救办法,只好用了最白痴的招式,只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合身扑过去,一把将任九护在身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把刀准确无误地扎进她的心房,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意瞬间袭来,这反倒激发宋清侬盘踞在体内的最后一丝斗志,只见面色苍白的女子向前撤了一身,插在后背上的那把刀带着一股血水离开她的身体,趁着别人惊神的那一瞬间,女子反手将紧握的腰刀往后掷去,后边的人反映较快,见状往右边移了半步,那把刀也不偏不倚插在他右肩胛骨上。
宋清侬知道这下子就算要不了他的性命,他半个月之内也别想拿起刀了,余下的几人任九马马虎虎是可以应付得来的!一念至此,心里不禁宽慰不少,再也支持不住的她软软地倒在地上!
“清姐……”任九大叫一声,此时他再也管不了会不会引来别人了,要是清姐有事,他保证十天之内血洗“曦园”,不管他是六王爷还是七王爷八王爷!
任九天生就是这种嫉恶如仇的性子,只要你惹到他,就别妄想能够睡一夜安稳觉。这是钟离陵坐上太子之位后对他的评价。
“清姐,你支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清姐……”任九拼命想要用手堵住宋清侬身上的那个血窟窿,但是鲜血还是如水柱一般往外涌。
“钟离陵,你个孙子,我跟你势不两立!”任九红了眼,捡起丢在地上的刀,恶虎出笼一般磕飞一人。此时他早已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快步来到刚才伤害宋清侬那人身边,不顾一切举刀就砍下去。那人右肩受伤举刀不起,只能照着任九的手腕狠狠踢去。
任九哪能让他轻易得手,看清他腿的方位,矮身躲了开去,这一刀就结结实实扎进那人的腹部。那人晃了两晃后,终于也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大队人提着灯笼从前院赶来!任九扶起宋清侬的身体,辨了一下方位,决定继续往后院走!
要么怎么叫天意弄人呢?因为任九怕宋清侬站起来的时候把伤口撕大,所以干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宋清侬的整张脸都埋在任九的怀里。任九以前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对于怎么躲避敌人的追踪比较有心得,他扶着宋清侬凭多年的经验很快寻到后门。后门的两个看守并不知道前院的情况,直到任九将刀送进他们的咽喉,才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院里的兄弟,可惜任九并不会如宋清侬一样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清姐死在这里!
“曦园”内,刚刚赶到的秦漠查看一番已经昏迷的杨湛,吩咐手下道:“速速将杨右使抬到简夫人那,不要耽误了伤口治疗!还有这几个受伤的兄弟一并送过去!”
一个愣头愣脑的都卫上前问道:“那死的弟兄怎么处理?”
秦漠嘘口气说道:“送到园外埋了,回国的时候通知家属,每家三倍抚慰金!这事不要到处嚷嚷,违者家法处置!”
秦漠在门外站了好久,最终还是举起手扣了一下门板!
屋里很快响起一句应答声。秦漠进去的时候,钟离陵正坐在案前看一封密函,所以他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了好久。
约莫一盏茶的时分,钟离陵才放下手中的纸张,淡淡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秦漠俯首回答道:“不知道姑娘从哪得到白宜湾的救急信号弹,她现在被李湾主的人接走了……”
钟离陵有些烦躁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我问的是杨湛怎么样了?”
秦漠慌忙低下头,吞了一下口水道:“简夫人给他用了药,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说到这,他悄悄瞄了一眼,见钟离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斟酌一下道:“老大,当时天色较暗,我想杨湛也不知道那是姑娘,所以……”
钟离陵斜眼看他一下:“这些事以后再说,让他好好养伤,这些天他手上的事情你代他做了!”
秦漠心里一喜,看来杨湛那小子这次又可以躲过一劫了,虽然他养伤的日子自己要无偿地替他打理事务,不过以后会狠狠敲他一笔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居然和我这么善良的人做搭档?”秦漠十分无耻地想到。
成功甩开后面赶过来的敌人,任九来不及喘口气,一路跑到一个医馆前,“咚咚”几声拍开人家的大门,大吼一声:“大夫呢,赶紧过来!”
开门的小学徒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吓了一大跳,开始时还以为是强盗打劫呢,慌慌张张地就往屋里跑。
任九抱着宋清侬立马跟上去,将她轻轻往铺上一放,揪起慢慢悠悠的老大夫急道:“你要是再这样慢,我放把火烧了你这个破地方,你若不信尽管试试看!”
那老大夫大概是年纪大了,比较容易恋床,冒冒失失被人从热被窝里拽出来,火气有些大:“年轻人急什么?一老朽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你这小娘子虽然伤得重,却是死不了的……对了,我这医馆有个规矩,要看病,先交银子!”老头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道。
任九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谁会少你钱不成……”说着就往身上摸去,想像以前那样甩出一大锭银子,不过手刚碰到口袋,蓦然想起自己这几天根本没装钱袋子!没办法只好在宋清侬身上翻起来,然而除了七八个铜板外就再也没一分钱了。
老头看着任九,嘲讽道:“没钱你看什么病啊,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
任九直起身,腰刀往老头脖子上一架:“两条路你选,一,给她治伤;二,我把你弄伤,你最好不要再婆婆妈妈了,我不爱听你啰嗦!”
人家说人越老越惜命,这话一点不假,老头在任九拔刀那一刻终于知道怕的滋味,忙不迭地吩咐吓得躲在一旁的徒弟:“德子,拿药箱过来!”
小老头说宋清侬伤在心口上,位置特殊,她是个妇人家,自己不方便亲自动手清理伤口,任九只好按照他的教授自己来,用小剪刀一点点剪开宋清侬被血粘在皮肤上的衣服,那些已经凝固的血液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几天前母亲也是这么去的,他的心渐渐揪成一团:清姐会不会也像母亲那样?
“咚”一个褐色的管子从宋清侬衣服里滑出来,小学徒悄悄捡起来,拿在手里却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模样是跟火折子差不多,但是要比火折子重许多,也大了好几个尺寸!
小学徒拿着它反反正正看了几遍,终于在管子尾部发现一个接口,正是这个接口把管子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几乎是下意识的,年少的学徒拔掉接口以下的部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颗葡萄般大小的火球倏然发出,撞到对面的墙上后,掉在地上转了两圈后,终于从窗户口冲上了天空,伴随一声响,一下子在半空中炸出绚烂的花朵,然后彻底恢复平静。
意外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原本就很紧张的任九被惊得手稍稍顿了一下,锋利的剪刀刃好巧不巧得在宋清侬皮肤上划出一个指节的口子,虽然不是太深,还是立马冒出一大滴血。
看着一动不动的宋清侬,任九心头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脚踢翻尚自呆愣在旁的小学徒德子:“我忙的时候,你最好滚得远远的!”
德子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心有余悸地远远走开了!
老头子活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刚才的奇景,揉了揉有些发花的眼珠子,喃喃道:“乖乖,不会是见到狐仙了吧?”
任九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寒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头子好像又找到一丝职业尊严,趾高气扬递给任九一个瓶子道:“用这个给她消毒?”
门,就在这时被撞开。
一身白色袍子的男人对着后面的随从道:“这里有病人,带回去!”
任九转身挡在宋清侬前面:“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白衣男子道:“打出我们的救援弹,还问谁叫我们过来的?废话这么多,就不怕耽误病人的救治么?”
任九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救援弹,我们没人……”说到这,突然想到刚才的事情,莫不是刚才的那个东西就是这人所说的救援弹?但是他们是谁呢?既然清姐身上有他们的东西,莫非和他们是相识?
一念至此,任九道:“你们如果能治好她,我可以让你们带走她,不过我是她弟弟,我也要跟着!”
白衣男子看他一眼道:“废话真多,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