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不远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躺着一个玻璃般易碎的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肤色,几乎要与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隔着一层透明的皮肤,里面细微的血管,清晰可寻。滴答滴答的机器在一旁冷漠的回响着。
旁边坐着一个穿得端正的少女,可是不管那件衣服有多么一丝不苟,都难掩她脸上的憔悴、担忧。平常不敢超越主仆关系的她,看着少爷一天一天地沉睡在那里,却没有任何的起色,她的心也如一杯澄净的纯水,悄悄地滴落一滴墨水,黑色,慢慢扩散,一点,变成一片,最后,是完整的黑色,却没有比之前浅褪一分,与之前那一滴墨水比起,那黑色的范围只是扩大了。
而她的心就像是那杯纯净的水,渐渐地那份担忧所蔓延,却束手无策,只能每日在旁边傻傻地担忧。
夜晚,从外面看去,医院的大楼,只留下几个是打着灯光的亮色,有时,会有一两个身影走过。
在静寂无声的时分,却是将秘密,心事,或者白天难以出口的言语娓娓道来的时间。那个玻璃美人的房间里,还是有两个人,一个是病人,另外一个是探访者。借着从窗外透过银月的光芒,可以看清楚那人的轮廓,比今早的那个女孩子要瘦削,整个人伏在病人的耳边,缝隙很小,连风都无穿个,在低语着什么,这是一个,清风也无法知道的秘密。
说完,那个女孩子好像笑了,一个苍凉,孤寂的笑容爬在她的脸上,她站了起来,手按在旁边的案桌上,半首长发泻了下来,遮住了月光,只有她知道,她想要把眼前的人的脸容一一地刻画在心里,想起他的声音,他的气息,许多许多,关于他的事情,都突然在这个晚上浮现,变得刻骨铭心。
刚才,凝视着他的时候,女孩子的长发落到了他的脸上,女孩要转身离开了,垂落的发丝一点一点拉起,只留下发尾拖过长长的一条线,然后,不舍的离开。
玻璃美人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手指动了动,屈了起来,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又无力地松开了,究竟是知道他想要抓住的东西,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抓住,还是,还没来得及抓紧,就被人硬生生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