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番外——寒若的成长之路

  看着眼前的婴儿，安安静静，不哭不闹，被人放在这个纸皮箱里，西门秀，她从衣衫的隔层里，拿出那条祸害千年的项链，那是一条白色的绳子系住，中间有一颗状似泪珠的黑色的宝石，整条链子浑然天成，竟然发出柔和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拿着这条家传的项链逃离家族以后，来到这个地方落脚的时候，竟然被一种感觉牵引着，来到了这个婴儿前。
  她看着婴儿，钟灵水秀，骨碌碌地大眼睛转呀转。真不知道舍弃她的那人有着怎样的心情。她把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心底的母爱顿时泛滥开来，柔声地哄着眼前的孩子，让她入睡。
  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古朴的村子里。大多村民古朴热情，平时对她们俩都很照顾，可总是有一些心思狭隘，小气吧啦的人。
  有一天，小若竟然哭着回来了，哑着声，问：“奶奶，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没人要，不和我玩！”
  “小若怎么会没有人要呢？奶奶爱你呀，邻居的叔叔阿姨他们也对你很好啊，当你长大了，你的爸爸妈妈就会接你啊。”西门秀慈祥地望着眼前的人。
  “可是，为什么爸爸妈妈现在不接我呢？”小若不懂。
  “因为爸爸妈妈想要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住得比阿三还要好？”阿三是村里最有钱的人的孩子，他的母亲一直不喜欢她们。
  “真的吗？”小若擦了擦眼泪，开心地看着奶奶。
  “小若，你过来，这只鸡蛋给你。”一个慈祥可亲的老爷爷悄悄地塞了一只鸡蛋给他。
  “谢谢李爷爷。”小若甜甜地笑了。
  “臭老头子，你有塞给那个臭丫头什么东西！”未见人先闻其声，小若机灵的跑了。一个拿着扫把，满头银丝的人，气冲冲地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
  小若躲在一颗大树后，看着李奶奶戳着李爷爷的头，噼里啪啦的骂了开来：“你这老头子，那个臭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她看见李爷爷的右眼眨了眨，无奈地做了一个鬼脸，小若咯咯地笑了起来，从篮子里拿出那个鸡蛋，小手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
  “小若，这个给你。”一个跟她年龄相若的女孩子，甜甜地笑着，两个漂亮的小酒窝荡漾出她的天真。
  小若，看着小米，眼睛里有点不舍，又看了看那串糖葫芦，咽了咽口水，吃了一口，叹道：“嗯，好吃！可是，小米你不要吗？”
  “小米再吃那么多糖葫芦，她的牙齿就要掉光光了！”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温柔地对着小若说。
  “我不要牙齿掉光光！”小米讨厌地瞪了她的母亲一眼。
  “你们玩去吧！对了，小若，等我把这个带去给村西的刘阿姨家。” 指了指那些衣服，又指了指隔壁的一包盐，说“然后，这个你留着。”接着，林阿姨递给她一个篮子的东西。
  “嗯。”小若郑重的点了点头。
  八岁了，西门秀看着那个长得比平常小孩瘦了点，脸色黄了一点的小若，她不禁叹息到。自从几年前自己开始教她洗碗，到现在，家里的任何东西都被她整理得干干净净，每天站在那个小凳子上，做饭，洗碗，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也该上学了。
  西门秀看着自己日益不行的身子，现在连走路都要用拐杖搀扶，走几步就歇好一阵子，越来越不中用了。
  牵着小若，那只纤细的小手竟是粗糙的，唉，跟着我，还真苦了她啊！
  “奶奶，我们要去哪里啊？”小若天真地问，她有点兴奋，奶奶可是很少带着她一起出门的。
  “到了先生的家里，你就要乖乖的，别人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做好它，不许发脾气，还有……”小若似懂非懂地听着奶奶的教导。
  她察觉到一丝的不安，噎着声问：“奶奶，你不要我了吗？”
  “乖，奶奶不是不要你，但是你要上学读书，呆在奶奶的身边，你只会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奶奶，我不要出息，我只要守着你。”小若急了。
  “傻瓜！你可以经常回来看奶奶啊！”西门秀听着那童言稚语，弹了弹小若的额头，多少的勾心斗角，多少的困难面前都不曾让她落泪，可是今天，她竟然想哭。
  “哦。”小若还是有点不开心。
  “你这丫头，我让你洗衣服，你竟然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顾形象，用力地拧着小若胳膊上那丁点的肉。小若紧紧地咬着下唇，不出一言。阿三倚在门边看着，高兴地笑。
  “再有下次，我把你卖去当鸡！”那女人狠狠地将小若推开，走了出去。
  小若对着那女人的背影，用力地扮了好几个鬼脸。
  “妈，她对你做鬼脸！”阿三讨好地对他母亲说。
  “臭小子，你不读书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女人骂她不争气的儿子。
  小若听到以后，噗哧地笑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被女主人欺负，回去跟奶奶诉苦的时候，奶奶怜爱地抱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小若，记住，如果你坚强的话，别人是不能欺负你的，即使你的身上再痛，你的心都是可以快乐的，你要学着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第二天早上，奶奶推醒了她，说：“小若，回去吧！”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两年，一直到了，男主人赌输了，欠了债，债主来追债的那一刻。
  那天，中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在头顶上，一个穿着紧身背心，套这一条牛仔裤，流氓一般的人来了。屋子的门被摇得快要倒下，终于，女主人不耐烦地说：“来了，摇什么摇，催命吗？”开了门，被门外的仗势吓了一跳，声势顿时软了下去，巴巴地说道：“对不起，不知道几位有什么事情呢？”
  还没有进屋子里，本来的淡雅芳香都被熏得恶臭难忍，那个男人恶声恶气地对着说：“臭婆娘，我们是来催钱，聪明的，就快点把钱给还了，不然，哼！”
  “我看，你也挺有姿色的，不如你来陪我几天，那些利息就免了。”那男人轻佻地对着女主人说。
  “我呸！那些钱，我们一定会还，你给我滚！”女主人恶狠狠地拍掉了那两只想要染指她的丑陋的手指，然后用手指指着大门。
  “哼，嚣张个屁，什么三贞九烈的，在我看来都是一个骚样，还不上钱，你就等着下海吧你！还有她，我把她卖了当利息！”突然，那个男人用□□的眼神看着小若。
  小若瞪了瞪他，就赶紧做自己的事了。
  “算你们有种！”那男人喊上自己的手下走了。
  “都是你，这个灾星，你一来，我们家就倒大霉了，你看看，现在……”女主人又把气发泄到小若的身上，小若一边听着，一边干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她管得了吗？
  站在门外，隐隐约约地听到：“把她卖了。”
  “不行。”可是这话未免显得有点中气不足。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既然你对她那么好，那就不要把整份身价都输光！”女人气急败坏。
  “她还小啊！”男人的声音更低了。
  “那好啊，把你儿子卖了，那你安心啦！”女人有点竭斯底里。
  “这……”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她卖了还钱，二，自己想办法还钱，我跟你说，就算这房子押了上去，都不值两个子儿！”
  小若，这一次没有再乖乖地留在家里，她趁着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开了门，跑了出去。
  年幼的她根本不知道躲到哪儿去，只知道，奶奶家是最安全的，最好的港湾。
  终于，家里的破草房越来越近了，小若推开虚掩的房门，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西门秀像是听到什么人来了，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小若，那个苍白的样子，眼里满满是惊慌，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手指勉强地曲了曲，气若游丝地说：“小若，你回来了！”那个笑容就像是枯干皱褶的树干上，被人划了几笔，很是难看。
  小若跑了那么久，听见奶奶地叫唤，急着站起身来，却又不争气地倒了下去，连滚带爬地到了西门秀的身边，紧紧地依偎在奶奶的身边。
  “小若，这条项链就留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知道吗？”这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紧紧地在一起。
  等了很久，似乎是，奶奶再次蓄到了力气，把剩下的话，说完：“这……”
  小若安静地听着那些复杂难懂的话，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还是深刻地印在了心头。
  最后，小若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头上摩挲着，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温馨，耳边是：“小若啊，奶奶对不起你啊……”蓦地，头上的重量消失了，小若看见奶奶的双眼紧紧地闭起，她慌了，不断地摇着西门秀，看见她有点愧疚，但还是安心的表情，小若觉得，天塌了下来，她发了狂般，哭着，泪水像是滔滔不绝的涌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竟然多了一个人，一个苍白着脸色，样子瑟瑟索索，背有点驼的男人，抱起了她，对着她，柔声地说：“小若，乖，别哭，叔叔帮你安葬奶奶，好不好？”
  小若的双眼空洞地望着某一个方向，眼泪不断地落下，滚烫的珠子在空气里迅速失去了温度。
  “卖了我吧！用钱把奶奶好好的安葬就是了。”木偶一般地张开了嘴，机械地说完这些话，任由着那个人抱着，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些人的笑容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鬼，可是，有差吗？小若的灵魂跟着西门秀离开了，她的心只是机械地跳动，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可是，过了一天，买她的人把她喊道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阴暗潮湿，死亡的气息一直笼罩在那里。到了那里，那些人像是遇到瘟神一样看着她，口吐恶言：“妈的，竟然要了个赔钱货，被那贱人给栽了，这□□竟然有艾滋！”
  一个状似精明的女人打量着她说：“看她这个死样，我都觉得有点可怜，既然都快要死了，那就让她到街上行乞吧！”
  “梅姐，你竟然说可怜！”那些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轰的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小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木然的听着，却又什么都不懂。那一群人走了，她还是在那里，没有离开……
  没有了灵魂的人，她还会有七情六欲吗？
  隔天，一个人来了，长得鼠眉贼眼的，看见她，嫌弃地扔了一套衣服，厉声地说：“你把这件衣服穿上，然后跟着我！”她听话的一个指示一个动作地换上了破烂的衣服，再被远远地跟着那人。
  “你，就在这里坐着！”那人指了指一个地方，在她的面前写上了几行字，丢下一个破饭碗，就远远地跳开了。
  监视她的人一直离她远远的，怕是一个不小心就惹上了那晦气的病。
  某一天，一个慈眉善目的奶奶和一个男人从她的身前走过，她透过披散在眼前的头发，依稀地看到，她慈祥的笑容，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抱着那个人的脚，大声地喊道：“奶奶，你别走，不要丢下，小若啊。不管你说什么，小若都会乖乖的听话，你不要走啊！”
  小若陶陶大哭起来，那男人却毫不留情拉开她，她挣扎着，却很快就软了下去，“奶奶，不要走啊！”
  “臭烘烘的，我妈碰上你都沾上不少晦气，给我滚！”那个男人毫不留情地踢了她一脚，她在路边滚了好几个圈，却还是顽强地爬了起来，紧紧地追上一个老妇人。
  “你就给她几个钱吧，看她也怪可怜的。”那个男人听到那话，从皮包里狠狠地抽出一张十元钱，照着小若的脸扔了下去。小若却罔顾拿钱，还是追着那个老妇人，喊：“奶奶，等等我！不要抛开小若啊！”嘶哑地喊着，旁边的路人围成一个圈，在那里看热闹。
  那个男人忍无可忍地揪住小若的衣服，骂道：“小小年纪就那么贪心，你这种乞丐就会骗别人的钱，利用别人的同情！”用力一扔，竟把瘦小的小若扔到一个路人的脚旁，而小若只是一直看着那个老妇人，看着她，热切地盼望她可以跟自己说一句话，她的要求真的不多……
  可是，那个老妇人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怜爱，眼里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骗子太多了，迷惑了人们的视线，让人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值得可怜的，所以，干脆冷起心肠来，谁也不管！
  小若只是哭着，不停地哭，看得周围的人，再铁石心肠的人都纷纷扔下了铜板，对她指画了一阵子，才离开……
  小若没有见那些钱，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老妇人离开的方向！
  就那样，站着，猛地，一阵冲力把她撞倒在一旁，那个人慢了下来，急急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若木然地看着他，泪，自动地滑落，没有答话。
  “小姑娘，你没事吧？”那人焦急地用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可是，小若只是一直哭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算了！”那个人没有再说什么，不耐烦的把她抱了起来，打算送她去医院，那个监视她的人，看见人就要被拐走了，从暗处里走了出来，阴笑着说：“先生，你这是拐带儿童！”
  “我现在带她去医院！”烂好人（叫他烂好人是因为他姓蓝，名郝仁）没好气地说。
  “不用了，你把钱留下来就是了！”那个男人狠狠地说。
  “哼！我偏不！”烂好人看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人，昂起胸膛。
  躺在他怀里的小若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温暖，就像是奶奶的怀抱那样安心，不自觉地侧了侧身子，更挨近他一些。
  “你快点把她放下来，不然我就报警了。”那个男人阴险地说道。
  “好啊，你报啊！”烂好人挑了挑眉，对着那个小人说。
  “你，有种……”那个男人竟然走了。
  烂好人抱住她的手，又搂紧了一些，温柔地安慰着：“别怕，哥哥在，没有人会欺负你。”
  可是，小若哭得更凶了，烂好人在去医院的路上，不断地哄着，哄着。
  “先生，这个小孩她长期营养不良，而且，心理还有一些阴影在影响她，所以，我建议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医生。”烂好人谢过医生，进了病房，看着那个苍白着脸，睡觉还抿着嘴唇，眉头紧紧地蹙着，小拳握得紧紧的，他暗叹道，这孩子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啊。
  “小若，不用怕，哥哥在身旁，保护你。”烂好人抓起小若的一只手，握住。
  “哥哥。”小若怯怯地叫着，不安地看着烂好人。
  “护士，她又不肯吃药啊。”刚下班，赶来医院的烂好人担忧地看着小若。
  “她只肯让你喂药，真奇怪。不管我们怎样哄她，她就是不肯吃药。”那个护士叹着说。
  “小若，不乖哦！”烂好人责备地看着小若。
  小若一边拉着烂好人的衣袖，一边说：“哥哥，小若会乖乖的吃药，你不要丢下小若好不好？”
  烂好人揉了揉她的头发，对着小若说：“小若放心，哥哥会一直照顾你的，快点吃药。”
  小若乖巧地结果药丸，含了下去，烂好人又递给她半杯温水，她也乖巧地喝了。
  “小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这是你的房间，还有……”烂好人告诉小若一些生活的细节。又帮她整理了一下房间，安抚了她，让她睡着了，才离开。
  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暗暗地叹道：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呀。
  “蓝老师，你还真好心，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女孩！”一群人在烂好人的门前嚷着。
  “别那么大声，吵醒小若。”烂好人厉声说道，眉间掠过一股煞气。
  “蓝老师，哼，你坏了道上的规矩，快把她交出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男的没好气地说。
  “这笔钱给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烂好人递了一个牛皮纸袋出去。
  那个猥琐的男人看着那包钱，拿了出来，数了数，说：“哼，老师，别说我不提醒你，那丫头可是有艾滋的！”
  “哦，是吗？那真是谢了。”烂好人冷笑着，“对了，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蓝若非是我哥，识相的就快滚！”
  “哼，嚣张个屁！”那群人嘴上逞强，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挞、挞，熟悉的脚步声，小若马上跳到门口，拉开门。
  “老师，你回来啦！”给了烂好人一个开心的笑容。
  烂好人看着小若的浅笑，是很快乐，可是总觉得那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寂寞还有不安。烂好人轻轻地揉了揉小若的头说：“小若，不如到学校里读书好吗？”
  “读书……”小若低声地喃着，低下了头。
  “在学校里有好多好多的同学陪着你，跟你一起玩啊！”烂好人弯下腰，蹲了下来，抬起小若的头，温和地注视着她。
  “哥哥，可以不去吗？”小若的身子战栗着。
  “好好好，小若说不去就不去。小若不要哭，不要哭。”烂好人抱着小若，柔声地安慰着。
  “哥哥，真的可以不去吗？”啜泣声渐渐小了下来，小若小心翼翼地看着烂好人问，两只小手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抓得泛白。
  “没关系，哥哥教你，哥哥很棒的，就算是全世界最臭屁的老头子也要追着哥哥让我教他哦！”可是，小若没有笑，木然地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那样看着烂好人，看得烂好人自己反倒有一些不自然。
  “嘻嘻。”烂好人干笑了两声，抱起小若，放到旁边的沙发上，说：“小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做饭。”
  “哥哥，我……”小若想要说什么，却被烂好人打断了， “小若乖，等一下就好饭吃罗。”
  小若扁了扁嘴，没有再说什么，烂好人刮了刮她的鼻子。走进了厨房。
  “小若，这是你做的吗？”烂好人揭开饭锅，准备洗米，却被一阵热腾腾的水蒸气涌上来，蒙住了眼睛，饭香充盈了整个厨房。
  小若听到烂好人的话，以为是喊她，她两脚一沾到地，拖鞋也没有穿就跑了过去。
  他有点不相信地揭开了其它的锅盖，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小菜。可是他被感动了。对着跑过来的小若，说：“小若，你真乖。来，你先到饭桌那边坐着，我来拿东西出去。”
  小若看着烂好人从橱柜里找出饭碗，她侧着头想，对哦，下次也要准备好碗筷才是。
  吃过晚饭，烂好人开始手把手地教小若读书，使用电脑，还有其它，一些电器使用。
  当当当，墙壁上的钟敲响了，九点正，烂好人对着小若说：“洗澡去吧！”
  看着小若自个儿收衣服，有点生疏地打开电热水器，嘴角浮起一丝安慰的笑容：“聪明的女孩子。”
  又看了看她刚才写的字，虽然她学的字不多，可是每一个都写得端端正正的，虽然还有未脱的稚气，却别有一番清秀娟丽。
  “蓝老师，晚上好。”烂好人带着小若出来散步。
  “大婶，你好，你也出来散步啊。”烂好人礼貌地打招呼。
  “咦，蓝老师，你身旁的女孩子长得挺标致的，以前怎么没见着？”大婶身旁的狗对着小若，吠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想要冲过来，却被项上的绳链碍住。
  “小若，叫阿姨。”小若看了看那个大婶，又看了看那只狗，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去。
  “小姑娘害羞哦。”那大婶友好地笑了笑，又对着她的狗说：“不要叫了，人家都被你吓着了。”有点凶巴巴的。
  “小若！”烂好人无奈地看了看小若，也没有训斥她的意思。
  十四岁了，昨天，烂好人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跟她说：“小若，你也长大了，如果早上自己想要出去的话，要小心一点，记得锁好门，关了用电开关，才出去喔。”
  以前，烂好人在晚上，或者周六周日有空的时候，就会带着她一起出去玩。只是不让她独自出去，怕那些人会来生事，而且，小若那些时候还是很敏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伤得她更深。
  可是，小若更喜欢窝在家里看书，很少出门，虽然他们和邻居相处还算和睦。小若喜欢读书的那种宁静的感觉，没有人打扰，自己一个人跟着主角在那个世界里痛苦悲伤，或者欢乐嬉笑，那种很纯粹的，很简单的感觉。
  窝在家里，有种很安全，什么也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感觉。
  叮咚，叮咚，家里的门铃响了，“小若，去看看那是谁？”烂好人唤道。
  “等一下！”小若喊了一声，踢起拖鞋，走到门边，拉开了门，看见一个穿着西装，高大帅气的叔叔笔直地站在门外，看见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烂好人，那个照片上的叔叔找你。”小若对着洗澡间那边喊道。
  “别管他。”小若刚要拉开铁门，听到烂好人这样叫她，她也没有说什么，就把门关上了。
  烂好人的头发还滴着水，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小若，你怎么会看到那个照片的。”烂好人有点不爽的问。
  “嗯，这个嘛，我在看书的时候，那张照片从书里面丢了出来，就看到了。”小若吐了吐舌头。
  “小若，你下次看到他都不要管他，知道吗？”烂好人很认真严肃地教导小若。
  “烂好人呐，那个叔叔，是谁啊？”小若的脸有点红红的，好奇地问他。
  “这你就别管了。”烂好人不耐烦地用毛巾狠狠地擦干头发。
  “哥，你就告诉我嘛！”小若挨着他撒娇。
  “怎么不叫我‘烂好人’啦。”烂好人对于这个还气着呢！当那丫头见过他哥后，就开始学坏了，本来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啊，在自己呕心沥血的教导下，逐渐成长为祖国未来的栋梁，想想她第一次看到哥的时候，还是冷漠疏离的。
  “终于肯见我了吗？”那次，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事情过得也久了，兄弟再那样僵持下去也不太好。蓝若非冷冷地对着烂好人说。
  “哥，很久没见，你就原谅我吧！”烂好人拉着小若在蓝若非的对面坐下。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蓝若非那双鹰眼盯着烂好人。
  “没有啊。”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大哥呢，自个儿逍遥快活了。”蓝若非冷笑。
  “哥哥，我们走吧。”小若不喜欢眼前的大哥哥，虽然哥哥告诉她，不可以对他无礼，可是她讨厌他对哥哥的态度。
  “臭丫头，你是谁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蓝若非看着烂好人身旁的女孩子，犀利的眼眸直视她。
  “我跟哥哥说，没有要跟你说。”破天荒的，小若对着陌生人说了第一句长句。
  “有气魄！”蓝若非反而有点欣赏她了，很少人能够这样对他说话而不害怕。
  “哥，她是小若，你也应该知道吧。”他知道他哥嘴上说不关心他，但还是从他的同事里旁敲侧击，并且利用自己的权利以权谋私，让那里的派出所对他“特别关照”。
  “我还有事，先走了。”蓝若非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着烂好人交代了一声，走了。
  可是，后来，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样混上的？那句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只记得某一天，看见两个人竟然在家里“打架”，他在门外听见家里砰砰作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却看见，小若气急败坏地对着蓝若非扔碟子，哥拿着地拖在那里挥舞，却一日平日的潇洒，但两个人都大汗淋漓的，他忙喊了一声：“喂，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谁能告诉我一声吗？”
  “哥哥，你回来了。”两人的扔碟大战还在继续。
  “够了，你们给我停下！”烂好人吼了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家里乱糟糟的。
  “乒” “乓”两声，算是划下了休止符。
  “小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跟哥？！”烂好人可没有胆子唤他哥做事。
  “他来找你，看见我一个人在家里，没说什么就动起手来。说怎么还击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认输，我可没有认输哦！”小若像是一个想要获得奖励的小孩，眼睛晶亮地看着烂好人。
  烂好人听着她轻松的语气，清澈的眼神，眼中的忧郁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生气了不少。
  烂好人给他个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没有说什么。
  “郝仁，我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
  “哥，你不用工作么？”烂好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哥。
  “我累了，请假一段时间不可以吗？小气吧啦的家伙，住一下碍着你们打情骂俏啦。”蓝若非不满地嚷道。
  “没没没，哥，不过，只能委屈你跟小弟我同一间房了，好怀念一起跟哥哥睡在一起的时候啊！”烂好人的声音有点渺茫，更多的是玩笑。
  “小若，你去把身子好好洗一下。”
  小若听话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澡房。
  “小若，那天，你为什么会跟哥打了起来。”离那段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烂好人还是不知道原因，现在想起，不免得心痒痒的。
  那天，蓝大哥来找你，就在我要做饭的时候，他开门就来了，我还以为是你！就在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给你，走过去，才看见是他。他没有说什么，就抢过我手中的杯子，整杯水就这样淋了下来，我现在还在庆幸那不是开水呀。
  我很生气，瞪着他，可是，你说过，不可以对他无礼，就转过身去，拿拖把来，想要把地擦干。可是，他抢过我的拖把，扔到一边，冷冷地说：“连生气都不会的笨蛋。”
  我走到一边，想要捡起地拖，继续拖地，可是，他竟然把脚伸了过来，我一时没有注意，跌倒了，他还落井下石地说：“有种你反击呀。”那时候，我真的是疯了，拿起旁边的地拖，对着他，狠狠地挥了下去。
  可是，被他灵巧地闪开了，他还冷笑着说：“就这点力气，养一只老鼠也比你要强，起码急了也会咬人，郝仁回来我就让他把你扔出去。”
  “你太过分了。”我终于忍不住骂了他。把拖把扔了过去，接着扑过去，要打他，不打他真的对不起自己。
  “如果郝仁回来，你都不服输的话，我就给你道歉。”他的语气里好像有点欣赏。
  他一边说，一边躲着我，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近他身，他就像是一只猴子那样，上蹿下跳，把家里的家具都弄得歪歪斜斜的。
  很快，我就累了，可是，我才不要服输，凭什么，我就要被你们欺负，我才不要，可是，我在一边喘气的时候，他竟然笑着说：“哟，这么快就认输了，哼，我还以为西门秀的孙女有多坚强呢！”奶奶，突然，听见奶奶的名字，心里就很酸，像是被许多东西堵住，要把它发泄出来，我看见身旁有什么就使劲地往他扔去，都被他侧身躲过了。
  我开始专注的往他的脚边扔东西，他灵巧地躲过了，却忘了后面是他扔下的地拖，所以，不小心踩到，脚一滑，身子踉跄了几步，却还是站稳了，他随手捞起旁边的地拖，挡住我扔过去的东西，恰好，那个时候，你就回来了……
  打完架以后，在浴缸里，虽然很累，但是，却觉得很轻松，像是一直背负着的什么东西，卸了下来，看着那条项链，想起了奶奶，这次，我没有哭，我想，我会坚强的活下去的。
  一边说着，小若一边抚摸着颈上的项链。她想，哥哥，是亲人，亲人之间，有些东西是不需要隐瞒的。
  “小若，你真的长大了。”烂好人突然感慨地拉过小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哥哥，你和蓝大哥都是我的亲人，很亲很亲的人。”小若的眼里晶晶亮的，闪烁着与平时不一样的光芒。
  “你怎么又在这里呀？！” 每天早上开门就看见这样一幢门神，当门神的人不累，小若都快要审美疲劳了。
  “你是郝仁的谁，你怎么赖在他家不走？”那个人重复着每天一问。
  “你给我滚！”小若拉开铁门，拿着扫把，想要把门前的垃圾扫走，可是，小若他势单力薄，一个女孩子怎么铲得动一座门神呢？
  “我在这里，与你无关。”那人还是站在那里，却也很绅士地没有借此机会强行入屋。
  “我管你。”小若看了看那个不像坏人的家伙，放好扫把，锁门，出去了。
  可是，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苍白着脸，按住腹部，身子略有一些蜷缩，靠在墙边的男人。
  “喂，你怎么了？”这个人应该和烂好人以前是朋友吧！他这个样子，如果烂好人回来看见，都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她某一次就很不小心地撞见了，烂好人一个人坐在窗边，旁边放着一瓶酒，一点点水珠从他的下巴滴下，落到地上，地上还飘落了一张貌似报纸的东西，害得她晚上到厨房喝水的时候，都不敢开灯，乌灯瞎火的，差点碰倒东西。
  那人没有搭理她。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小若很少对陌生人说这么多话，而且语气还算平静，而不是冷漠。
  小若打开了门，她自己径直进了屋，看了看门边，没有什么动静，自个儿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门外，递给了那个人。
  她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是因为她直觉那个人跟烂好人的关系匪浅，很有可能，以后要经常面对那个人呢。
  “谢谢！”有点虚弱的声音，她看着第一次看见他还是衣装整齐，西装革履的样子，今天呢，好像西装还是那套，却出现了一些皱褶，人呢，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好像还长了胡渣。很有一种颓废美。小若在一旁评点道。
  中午做了饭，不自觉做多了一个人的份，把饭菜夹在一起，对着门外的人说：“呐，别说小的不关照你，看你要死不死的，我可不想明天有人来收尸，染上晦气。”
  那个人接过热腾腾的饭，低语：“如果你不是我的情敌，我会感谢你的。”
  小若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进了屋，看书。
  后来，那个人领悟到这是一场持久战，就每天一早神清气爽地来到他们家里报到，给烂好人打招呼，烂好人也不管他，反倒是小若会跟他礼貌地说这么早啊，就开着门，自个儿在里面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小若出了门。
  远处，那个人看见小若被人追赶，那群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那人上去帮她赶跑了那些人，却见她受了伤，他送她到了医院，却要留院，因为伤到了旧患。
  “哥哥，我现在在医院里，你不用担心，是门外那个叔叔送我来的。”小若无奈地躺在病床上，借那个人的手机，让烂好人安心。
  烂好人消去了担忧，却笑了出来，说：“你叫他叔叔，他跟我是同龄的。”
  小若吐了吐舌头，说：“可是，我看他觉得好像是那种历尽沧桑，成熟稳重的男人啊。没想到，他才那么年轻！”
  “小若，你没事就好了，让他来听电话！”烂好人在那一边说道。
  “呐，哥哥找你。”小若有点不情愿的把手机递了过去。那个人，带着不可置信，把手机借了过去，说着说着，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一扫连日以来的郁闷。
  后来，那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感情迅速升温，每天都浓情蜜意地黏在一起，好不快活。小若看着他们两个人感情那么好，心里的不安却慢慢地蔓延开来，孤单寂寞让她会时不时胡思乱想。
  有些影响，是终生都无法磨灭的！有些阴影，不管小若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忘却。
  此时，浄阳，闯入了小若的生命里，让她懂得了什么是爱情。
  再后来，到了小若十八岁了，烂好人非常的不舍的跟小若离别，出国定居了。那时候的小若没有哭，笑着送他们上机，因为烂好人许诺，说：“小若，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的话，就过来吧！”
  而在一旁的那人用眼神威胁着小若，烂好人瞪了他一眼，在他腰际狠狠地捏了一下，那人痛得皱起眉头。
  小若说：“哥哥，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不用担心啦，如果无聊的话，我会到蓝大哥那里串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