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群雄默然,满座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萧翎咬住嘴唇:“可我救了你……”
  “是,你的大恩大德,夜某永不敢忘。我的命是你给的,今日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夜剑离决然地望着她,“只是你若再伤害她,我却是不准了。”
  那么美丽的眼睛,那样决然的言语,冷酷绝情也不过如此吧。萧翎悲啼一声,回身拔出隐在喜堂下的剑,大喝一声直刺向夜剑离。
  没有人制止,夜剑离没有闪躲,他只是偏过头看向小纪,小纪也望着他,两人脸上都现出了笑容。
  剑尖在距夜剑离胸口一寸处,陡然停下。
  “你从未那样看过我。”萧翎凄然道,“这一生我要什么有什么,从未得不到……”
  “萧姑娘品貌绝世,夜某自问高攀不起。”
  “我好想杀了你……”萧翎哭了,好似梨花一枝春带雨。
  铁成龙默默夺下她的剑:“翎儿,这等负心人,不要也罢。”
  小纪“嗤”了一声:“你还不是负了小如意。”
  “……”铁成龙登时老脸尴尬,好想掐死小纪。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举起。
  忘忧楼的姑娘们瞪大了双眼,这神仙般的人儿,却真的喜欢小纪?
  群雄也傻了,又怀疑起夜剑离的眼光问题。
  可她的好,也只有他知道。
  这样最好不过。
  夜剑离环视在场所有人,一字一顿道:“她姓纪,名展颜,便是夜某此生唯一倾心爱慕的女子。”
  那一刻,她笑了,却又没出息地哭了。
  他爱她,真的爱她,不再是梦里。
  这感情会是一生么?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至少,他现在握着她的手,温暖从两人的手心轻轻流动,那是幸福的温度。
  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能活着,真好。
  夜剑离,能遇见你,真好。
  他擦去她的眼泪,温柔至极,像是印证了彼此,化作刻骨铭心的相爱。
  只要他握着她的手。
  从此,再也不会冰凉。
  萧翎的眼泪干了,沉默良久,却只是背过身去,轻叹一声:“你们走吧。”
  “翎儿……”铁成龙扶住她。
  “快走,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萧翎厉声道,顿了顿又放缓了声音,“你拿出‘银行’助我复兴家业,多谢了。”
  众人不明所以,小纪却嫣然一笑:“总比被路文非偷走了好。”
  两人转身,夜剑离凤眸一瞥,将某人眼角抽搐的心疼尽收眼底。
  “全给她了?”他低声问。
  “嗯。”小纪痛苦地点点头,“两百万两。”
  “你竟然全给她了。”夜剑离轻笑起来,“真不像你。”
  “去,真没良心,那时就指望她救你了,她开口我敢不给吗?”
  夜剑离莞尔一笑,携着她缓缓离开。
  老张咳嗽一声,小连从某个桌子后面探出头,女装扮相秀美可人。
  “咦?搞定了?”他哭丧着脸,“我还没出场呐。”
  老张瞄了他一眼,轻轻地道:“如此叨扰了,新郎官我们就劫走了,各位继续。”
  说罢,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走。
  铁成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新郎官都劫走了,这还让人怎么继续……
  小连追在后面急道:“老大说了,不准我们去做什么……那叫……啊,电灯,电灯泡……”
  “我们不去。”
  “那咱们去做什么?”
  “唔,咱们啊……”老张抬头看了看天,“天不错,寻个山头……”
  ……众人汗。
  真的要做土匪啊?
  街边的茶水小摊。
  夜剑离戴了一顶纱帽,遮住满面风华。
  “这什么茶水,真难喝。”小纪扁扁嘴。
  “你泡的没准还抵不过人家。”
  “谁说的,你又没喝过,你尝尝嘛,真的不好喝。”
  “那得看旁边坐的是什么人才显得难喝。”夜剑离淡淡地品了一口,“果然难以入口。”
  小纪一开始以为夜剑离在说她,刚要发作,却发现旁边的桌上坐了一个挺拔却熟悉得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夜公子竟见不得人么?”路文非开口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放屁。”小纪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怎么跟个臭豆腐一样,走哪儿熏哪儿。”
  夜剑离“扑哧”一声差点喷出茶来,路文非面色愈发阴沉:“你这女人永远都不知礼义廉耻。”
  “跟你讲礼义廉耻?”小纪挖了挖耳朵,“我很忙啊,小路子,你没看我们正甜蜜呢么?某人却偏偏把自己便宜的脸伸到这边碍眼,挨了骂还不知道滚,当真不顾礼义廉耻。”
  路文非“啪”地捏碎了茶杯,顿时茶水四溅,衬出了老板心疼的脸。
  “喂,小路子,我的春秋大梦实现啦。”小纪得意地倚上夜剑离的肩,“可你的春秋大梦就凄惨了点,好像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第二十四章美男之身(1)
  “这么说来,好像许久没见小驴子了。”小纪坐在马车里,扯了根枯枝剔起牙来。
  “那是我的马。”夜剑离阴沉着脸。自从刚刚路文非让他回忆起小纪中的生死相许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我托人送它回谷了。”
  “别不高兴嘛。”小纪谄媚着靠近,“我福大命大……”
  “那厮仇人众多,难保哪天就着了道。他死了那是活该,只是你……”
  “路文非窥破了破天印,只怕武功不在你之下,反而我到处闯祸,该紧张的是他才对。”
  “可他却知道,我决计不会让你受伤……”
  夜剑离猛然停住,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微红着脸别过头去。
  小纪长叹一声:“你都当众告白了,说一点甜言蜜语又不会怎样!”
  夜剑离头别得都快转过去了:“什么甜言蜜语,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
  “……”小纪直视了他良久,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地向他怀中一塞,“戴着纱帽不舒服吧,不过戴这个可能更惹眼……”
  是那张白玉面具。
  夜剑离登时目光变柔,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小纪。
  “你一直留着。”
  “嗯。”
  这气息宁静而温情,阳光从马车窗帘的缝隙中散出,穿透重重风寒,包裹在身上,只觉说不出的温暖。
  “那么大一块玉,少说也值几十两银子,我怎么舍得丢掉?”
  ……
  夜剑离眉毛抽了抽,生生忍住了掐死她的冲动。
  忽略掉某人煞风景的言辞不算,这一路还是很快乐的。时光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傍晚,正巧路过一个小镇,要住店了。
  某人立即猥琐地想到了二人同住一间的旖旎场景,心情登时非常愉快。
  纪家的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还未等夜剑离说话,小纪便淫荡地笑道:“一间上房。”
  “两间。”夜剑离没有看她。
  “我是付账的,一间!”
  “……”夜剑离忍了忍,“两间。”
  伙计一时犯了难,翻了翻账本,这才释然道:“对不住,敝店只剩一间上房了。”
  小纪得意地扬起眉毛,夜剑离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也好,你睡地上。”
  ……
  哼,我们走着瞧吧。
  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动物?
  小纪眉头紧锁着,趴在木桶边缘,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水花。
  下半身思考的?可夜剑离曾经把她看得精光,仿佛也没什么反应。说她魅力不够吧,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你是女子,”一个声音突然道,“人家男的都没急,你急什么?”
  小纪困惑地挠挠头:“也是。”
  “屁咧。”一个长着犄角的小纪拿着叉子挤兑着长翅膀的小纪,“你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思想那么迂腐干吗?”
  “就是就是。”小纪明显偏向了。
  长犄角的小纪继续贼笑道:“大胆地做吧,今晚就行动。”
  “呀,好黄好暴力!”长翅膀的小纪掩面,“身为女子……”
  “滚!”小纪与长犄角的小纪同时吼道。
  长翅膀的小纪泪奔下台。
  “那家伙不可能会听话吧……”小纪狐疑道。
  “笨死,你可以勾引他嘛,男人都是经不起诱惑的……”
  小纪想了想,脑中恶寒了一下夜剑离经不住诱惑的场面,使劲把那画面从脑中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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