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颇善言辞，平时在大会上作报告，他从不照着稿子念，今天这样的庆典就更用不着拿稿子了。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纯正，且声音宏亮，台下听众鸦雀无声。香江大厦的竣工开业，王江明功不可灭。这是云阳的大小干部们都十分清楚明白的。他表示了对邹鲲鹏先生远见卓识的敬佩之情。他说，如果云阳有几个像邹先生这样的热心外商，云阳的经济发展就会更快。同时他还盛赞了拿出几百万元支持云阳搞旅游开发的于金城大师。他希望两位先生回港后，多介绍宣传云阳，为云阳的经济发展再作贡献，云阳人民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的。
王江明讲完话，邹鲲鹏站起身来，带头为他鼓掌，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中午，邹鲲鹏在香江海鲜楼设宴款待参加庆典的领导和宾客，宴会厅内一片欢声笑语。
两天后，王江明用车把邹鲲鹏和于金城接到市委机关。王江明领着二人在大院内慢慢度步，边走边聊。王江明问于大师市委院子风水好不好？于大师说：“你们市委机关是块风水宝地，前些年有不少领导高升了吧？”王江明心里明白，他的几位前任都是没干上一两年就当了副省长、常委，现在的省长就是六年前的云阳市委书记。因此他说：“于大师真是高明，我之前的几位市委书记都在省里挑大梁了。”于大师说：“王书记，你在云阳干了多少年？”“三年半。”王江明说。于大师笑了笑，说：“前面那栋高楼是什么时候建的？”王江明想了想说：“我到云阳担任书记的那一年，叫白云宾馆。”于大师用眼光瞟了那高楼一眼说：“于书记，你们院子的风水被那高楼挡了。你看这宾馆有十多层，你们的门头正对着那高楼，它像块灵牌，挡住了你们市委院子的灵气。恕我直言，王书记，你要再升迁，难哪！”王江明脸上有些发热，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给了一支于大师说：“大师，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吗？”于大师若有所思地说：“要么撤那宾馆，要么改你们的门头。让它朝着浩瀚的洞庭湖……”王江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多谢大师指教。”
大约两个月后，市委改门头的计划正式启动，市财政拨款八十万元，王江明把这件事交给了市委秘书长老水，老水有了书记的上方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华灯初上，又一个快乐的周末之夜来临。别有洞天娱乐城门前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穿着鲜艳旗袍的迎宾小姐站立在大厅两旁，礼貌地恭迎着来宾。突然，门外不远处的一声沉闷的枪响，搅碎了这个温馨而躁动的欢乐之夜。
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娱乐城门外，女人的哭闹声和嘈杂声混在一起。娱乐城的保安一边叫着“警察打死人了”，一边飞快地跑进娱乐城向值班老总报告。听到说警察打死了人，大厅内的人都蜂拥着跑出来，想看个究竟。
距娱乐城一百多米的地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位瘦瘦的男人倒在地上，他的前胸洞开了一个窟窿，衬衫被染得一片殷红，鲜血从他胸前喷出，流到了水泥地板上。看热闹的人没人敢上前，只有那个打扮得很花俏的女人，扯着一个警察的衣服在哭着闹着。那警察用手推开那女人，不屑一顾地说：“他该死！你别跟我纠缠，不然我一枪把你也崩了，让你和你男人一起去见阎王爷好了。”那女人仍不松手，警察身边的两个男青年便过来将那女人的手扯开，然后三人上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女人边追边哭着：“还我丈夫，你们还我男人……”
旁边有人说：“快送医院，看还有没有救？”几个看热闹的人才走上前去，将那男人抱上一辆的士，朝医院驶去。医院急诊室值班医生摸了摸鼻孔，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断气没法救了。
这个无辜的男人，就这样死在那个警察的枪口之下。
这是云阳发生的一起恶性案件。要知事情的缘由，还得从头说起。那个开枪打死人的警察叫解岳林，是城北派出所的一名干警。解岳林是那种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男人，他仗着自己干公安的的特权，经常鬼混于娱乐场所，遇上漂亮女人，他就要打主意，完事后一走了之。有时小姐找他要小费，他把枪掏出来威胁说：“老子是警察，要什么钱？”小姐就吓得不敢再出声。前些天，他辖区的一个个体老板请他吃饭，吃完饭后，他提出要到别有洞天娱乐城唱唱歌，那老板怎敢推脱就满口答应了。到了娱乐城，解岳林还邀了一个朋友过来，刚在包房里坐定，解岳林就对那老板说：“如果你有事，先去忙好了。”那个体老板知趣，塞给解岳林一千元钱就走了。解岳林叫来两个小姐，其中一个叫阎慧的小姐，长得漂亮而且皮肤很白，解岳林一眼就看上了她，因此将她揽入怀中。还没等阎慧屁股坐热，解岳林就把她叫到里面的小房间，将门反锁后，提出要和阎慧做爱，遭到了阎慧的拒绝。解岳林见阎慧不肯，就板着脸威胁她说：“你别假正经，我是警察，我知道你是卖淫女，有几个人和你做过那事，你以为我不清楚，我随时可以拘留你罚你的款。怎么样，是要同我一起去治安大队，还是和我快乐快乐？你自己拿定主意吧。”
阎慧毕竟才到云阳三个月，不是那种闯荡江湖的女人，况且她确实出过台。听解岳林要带她去治安大队，她就害怕真的被罚款拘留。因此在解岳林的逼迫下，她有些不情愿地和解岳林做了那事。之后，解岳林问她的扩机号，阎慧开始有些犹豫，后来在解岳林的再三追问下，阎慧只好告诉了他。解岳林怕阎慧说的号码有假，便马上用自己的手机扩了那个号子，阎慧见扩机在“嘀、嘀、嘀”地叫，就下意识地看了看号码，然后起身对解岳林说：“对不起，我出去回个电话。”解岳林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笑着说：“傻瓜，刚才是我打的扩机。”阎慧别了一眼解岳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里在想着什么事。
阎慧不是本省人，她家住在陕西延安的一个偏僻农村，家里十分困难。她看到村里的一个女孩子在南方打了一年工，家里就做了一栋新楼房，阎慧打心眼里羡慕。于是她和丈夫商量好后，一起南下来到云阳。丈夫在一家小餐馆干粗活，她就到别有洞天做坐台小姐。阎慧身材苗条，颇有几分姿色，一副很让男人喜欢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只要她瞟上你一眼，你就会被她的微笑拉近距离，让你升腾起一种要和她接触的欲望。她虽然结婚三年多了，小孩子也已经两岁了，但看上去却像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由于她的条件好，因此每次只要她走进客人的包房门前，她就会很快被客人瞧中。对于她来说，几乎没有坐不到台的现象。每天她都只坐下午和晚场，晚晚场的台，她是不坐的。她丈夫也不愿她坐晚晚场。她和丈夫在附近居民家租了一间小房子，每天晚上她坐完台，丈夫就到别有洞天来接她。她向丈夫承诺过，只陪客人唱唱歌跳跳舞，不会做其他伤害丈夫的事情。丈夫也相信自己女人的承诺，不大过问她在娱乐城的所作所为。起初个把月，阎慧确实没出过台，虽然有人出过高价，也有人死皮赖脸地乞求她，但都遭到了她的拒绝。经过一个多月的耳濡目染，她那道不太坚固的防线慢慢放松了，遇上出钱大方的男人，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偶尔出次把台，赚来大把钞票。她曾经想：反正自己是结过婚的女人，男女之事对她已经不是那么十分重要，只要不让丈夫知道就行。十几分钟半个钟头让男人发泄一通，能赚来相当于丈夫近一个月的工资，又何乐而不为呢？有一次，她陪一个港商唱歌，那港商垂涎她的姿色，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好像要把她吞吃掉似的。后来，那港商提出要和她做事，并答应给她五百元小费。阎慧清楚那港商有些性急，便故意一口回绝。那港商最后出到了一千元港币，阎慧才答应。没想到那港商是个不大中用的男人，一上去不到几分钟就早泄了。阎慧捧着那叠港币，望着那泄了气的港商，真感到有点好笑。在阎慧的意识里，只要顾客舍得出“米米”，她也就顾不了什么贞节和操守。当然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只要顾客给两百元小费就出台的事，她是不干的。
出事的那天晚上，阎慧的丈夫将她送到别有洞天娱乐城门口，阎慧就听到自己的扩机“嘀嘀”地叫了好几次。她以为是她坐过台的熟悉客人打来的，就对丈夫说：“我去回个话，你回家去吧。”于是她就走到一个电话亭回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又是那个可恶的警察解岳林。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憎恨那个家伙。那晚，解岳林和她做事，连一分钱小费也没有给她。出门时，她向他讨小费，那家伙说今天我没带包，下次再给。阎慧明明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包，要服务员给他买了一包烟，现在又说没带包，分明是想赖她的小费。阎慧拿他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她心里说，再也不理这个流氓警察了。没想到才过了两天时间，他又来找她了，她真想躲开他，可又害怕那家伙找她的麻烦。她在电话中冷冷地说：“有什么事？”解岳林说：“你在娱乐城吗？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阎慧胆小怕事，她知道警察是不好惹的，最好不要得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