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琼从来不找客人要钱,她觉得那是太没面子的事情。方琼是一个顾家而又有责任感的女孩。几年前,她和男朋友相识,两人一见钟情,并且同居,方琼还多次到男朋友的老家看他的父母亲,每次去都是大包小包带很多东西。方琼男朋友的家在农村,家里就几间破房,男朋友比她大十几岁,结过一次婚,还有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方琼虽然还没过门,但她知道男朋友家里困难,每年要寄几千块钱给男朋友家里,还要给男朋友的女儿买衣服和书籍。平时只要男朋友家里人开口,她毫不吝啬地掏腰包。去年秋天,男朋友说家里做新房子缺钱,方琼一次就寄去三千元。方琼自己家里也在农村,父母亲种田,一年到头只能饱肚子,弟弟读高中要学费要生活费,钱从哪里来?这一切也都需要方琼来支撑。因此虽然方琼这几年赚了些钱,但她的钱并没有乱花。
方琼和陈国平相识后,方琼从没有对他谈过半个钱字,也从不伸手找他要一分钱。陈国平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她总是摇头说没什么。陈国平是个画家,但他毕竟不很出名,他的画价钱不高,买的人也不多,因此他口袋中并不富有。自己每月的工资都要交给老婆,小孩读高中买座位花了上万元,每年还要一千多元的学杂费。陈国平虽然画画赚点钱,但那实在微不足道,只能够他零花。有时候,陈国平省着给方琼一二百元钱,方琼不肯要。陈国平以为方琼是钱少了不收,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一次,两人在一家小餐馆吃饭,陈国平问方琼:“方琼,我是一个穷文人,既没权又没钱,不能给你太多的帮助,你后不后悔?”方琼不假思索地说:“陈大哥,你以为我是为了钱?你错了,要是为钱,我不会看上你。我是看你人好,值得信赖,我才把心掏给你看。这些年在娱乐场所,我见过的有钱人也不少,其实我和他们完全是逢场作戏,谈不上有什么感觉。自从和你相识后,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拴住了我的心,我已经有点死心塌地了。我好久没跟男朋友联系了,他虽然曾经对我好,但我已经厌倦了他那种居无定所的黑社会生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每次给他打电话,总是听到有女人在他身旁,他是一个对女人很感兴趣的人,我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我们虽然在一起同居过,但我们之间没有婚约。我对得起他,我不想再跟着他过日子。我这一辈子不打算结婚,就跟着你,做你的情人。等到我老了,你不要我了,我就穿上一套时装,睡在床上一把火自焚。”
陈国平心中异常感动,没想到方琼是那么痴情,他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帮她做些什么而有些愧疚。他也希望方琼有一个好的归宿,他曾经听方琼说过她男朋友是个躁子头,她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却花天酒地,常常找她要钱花。陈国平虽然不便明说,但他希望方琼和家乡的男朋友断绝往来。不过,一旦方琼和男朋友“拜拜”,如果那个躁子头找到云阳,知道方琼和陈国平来往密切,怪罪到他头上那就麻烦了。陈国平想到这里,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因此他岔开话题说:
“方琼,你不是想把户口迁移到云阳来吗?我有个朋友在派出所,他手里有几个农转非指标,只要三千块钱,什么都给你办好。”
方琼高兴地说:“好呀,我过几天就回去办迁移手续。不过,我手里还没那么多钱。”
“钱你就不管了,我来想办法,就算我帮你一次吧。”陈国平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吧,你抽个时间回去把户口迁移办过来,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管,我会帮你办妥的。”
方琼脸上流露出一种喜悦之情,她深情地睨了一眼陈国平,说:“陈大哥,那我谢谢你罗。”
方琼回了一趟家乡,把户口迁移办了过来,交给了陈国平。陈国平凑足了三千块钱,然后将户口迁移证明一起交给了派出所那位朋友。仅过了不到半个月,那朋友就帮他把所有手续办妥,然后打电话给陈国平,让他到派出所去取户口本和身份证。
方琼捧着那个绿本本,心里十分感激陈国平。这个绿本本对她来说,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实际意义,不要买粮买油,但它象征着一种身份,她再也不需要办理什么暂住证什么证了,因为她已经是云阳市的居民。
星期六的下午,陈国平和杨学究一起去方琼那里玩,之后三个人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晚饭。谈话间,方琼对杨学究说:“杨哥,下次我回家给你带一个美人来。”
杨学究不以然地笑着回答说:“那好,方琼,你如果真的给我介绍个美女,那我怎么感谢你呀?”
方琼一本正经地说:“杨哥,我不骗你。我知道你和陈哥是铁哥们,你们俩人好,信得过。我有个表妹,刚满18岁,家里穷已经辍学在家。她父母亲要我带她出来打工,下次我把她带过来,你们结识结识,她还是个不太懂事的黄花闺女呢。”
陈国平开玩笑说:“学究,看方琼多么关心你。方琼,学究是个老实人,如果他不受,就介绍给我好了。”
方琼剜了陈国平一眼,嗔怪着说:“去你的,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你别做梦!”
“说着玩的,你就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我从来没看见人家杨哥带过什么女孩子,你就只顾自己,杨哥你说是不是?”
杨学究笑了笑,说:“那我要给方琼打个红包才是。”
“好呀,到时红包可要打大一点哟。”方琼嫣然一笑。
陈国平说:“学究,今晚你请客,我们去东湖游湖去。”
“没问题,”杨学究说,“方琼,今晚就不去上班了,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玩玩。”
方琼想了想,打趣地说:“陈哥,杨哥没有女伴,是不是你把那个红霞扩来,也让我见见,好不好?”
“看你又来了,我早和她没来往了。”陈国平说,“我现在只一心爱你,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
方琼扑哧一笑说:“说着玩的。好吧,我们游湖去。”
陈国平确实和红霞有过一年多接触的时间。那是几年前,陈国平在市委党校学习,几个玩得好的同学一到晚上就往城里跑,轮流作东进入娱乐场所。一天晚上,陈国平挑了个小姐陪他唱歌。那小姐叫红霞,娇小的身材,眉清目秀,穿着入时,看上去比较顺眼,陈国平一眼就看上了她。唱完歌后,陈国平问了她的扩机号,红霞高兴地告诉了他,并说下次出来唱歌,就打她的扩机。陈国平记下了她的扩机号,第一次和她交往,他觉得这女孩不像有的小姐一样,一进包房,就极尽挑逗和引诱,而红霞不仅清纯可爱,而且大方不失稳重,给陈国平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因此,陈国平每次到娱乐城唱歌或者在外面打牌,他都要叫上红霞作陪,红霞也从不失约。之后,陈国平给红霞一百二百不等的小费,红霞道一声“谢谢”照收不误。那段时间里,陈国平几乎每个星期要和红霞见一两次面,有时红霞打电话给他,即使在上班,他也总是要应约到茶座里坐上半个钟头。陈国平是个爱面子的人,虽然只见了个面,他还是照样付给她同样的小费。红霞虽然没作过什么奉献,但她把陈国平看作了自己可以伸手要钱的男人。红霞的扩机被偷,为了联糸方便,陈国平花了800元给她买了一个新的。冬月间,红霞的生日快到了,她告诉陈国平,意在要陈国平为她买点什么礼物。陈国平毫不吝啬地为她买了一根金项链。久而久之,陈国平的那点私房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陈国平和红霞交往了一年半时间,钱也用了好几千,却一直没占过她半点便宜。不说和她有什么肉体上的接触,就连红霞的乳房,他也没有认真地触摸过。红霞没有付出,却把陈国平当作摇钱树,除了平时给她的小费外,十天半月就找他要点零用钱。按理说,红霞天天坐台,口袋里的钱比陈国平要多,可是她那口袋是个无底洞,有事没事打电话给陈国平,要他出点“血”。今天要走什么亲戚,明天要买衣服,后天又要去医院看病,总是有太多的事由。陈国平手中不宽裕,心里也不很乐意,可他还是碍于交往较长的面子,多多少少满足她的要求,打发她一点。有一次,陈国平在朋友家里做客,突然接到红霞的电话,她说她下身大出血,要去医院检查诊治,她身上没带钱,要他赶快赶到人民医院门口给她送钱。陈国平没办法,饭都没吃就给她送去三百块钱。后来,陈国平觉得红霞这女孩只求索取,又不愿奉献,铜臭味过浓,加上她文化水平不高,两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就不愿再和她交往下去。因此,她把自己的手机换了个新号子,从此,红霞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自从陈国平认识方琼后,陈国平才感到人生确实是那么丰富多彩。他觉得和方琼在一起有许多共同语言,由此他感到和红霞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那样荒谬而可笑。那段时间里,他似乎充当了红霞的什么人,一个电话,他就要乖乖地给她送钱送东西。后来,当陈国平把这些经历讲给方琼听时,方琼笑着说他是个“大傻瓜”。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邹鲲鹏参加完香江大厦开业周年庆典活动,在云阳呆了一个星期后,就准备回香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