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首不相离
凤天阙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脸上的痛感渐消,但心里的伤口却越扩越大。街上人来人往,谁也不知道谁心中的难过,谁也不了解别人的悲伤。
手中还攥着那块紫色的布料,她没有在意别人团聚的眼光,在阵阵惊艳的感叹声中,她迈入一家衣料店。
“我要,这种衣裳!”凤天阙将布料放到柜台上。
店里的两个伙计傻了眼,他们哪曾见过如此冰雪无暇般的“公子”!
“没有?”凤天阙得不到回答,转身向外而走。
又到了一家店铺,她继续如此摊开掌心,木然说道:“我要,这种衣裳!”
得到的仍是一片无声讶异。
凤天阙从艳阳高照转到黄昏日斜,仍没有寻到她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为什么,苏双儿与冥夜帝不信任她?
“天阙,跟我回去吧!”苏双儿出现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跟了她多久。
凤天阙摇下头,既然是路人,何必再用关心来招惹她,给她希望,再还以无情。
“天阙,今天的事…”苏双儿不知道该如何讲下去。
“不必说了!”
“天阙…”
“不必,真的不必,说了~”她声音倦倦的,带着一丝厌烦。
苏双儿心一下掉入巨坑中,他知道,他害怕了。
“天阙,你听我解释!”苏双儿靠近了灰心的女子,说道。
“解释,什么?你,在我生命里,是一个路人,过客?”凤天阙的声音极轻,许多气力都在这半天中耗空了。
“我没有不信你,我知道那是宋芷筠设下的陷井!”苏双儿有些急切。
凤天阙与他面面相视,她眸子里没有热情,只有冰冷与麻木,“可是,你没有管!”
“要我怎么管?当场告诉别人你的女子身份吗?”苏双儿将她拉到一个过往行人不太注意的地方,低声而道。
“放开我。”凤天阙声音轻淡,悠远,没有感情。
“我偏不放!”苏双儿一把将凤天阙搂住,他狠狠而道,“我就是不放开,我管别人怎么想!”
“你已将我,放开,又何必,再寻我!”
“天阙,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若没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怕是你要将我放开了!”
“你,胡、说~”凤天阙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恼怒,憋红着脸,三个字说的却没有底气。
苏双儿将对方模样看在眼中,痒在心里,他箍紧了凤天阙的背脊,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可是他若不给你这一次打击,你怕是心里总惦念着他!”
“双儿,你?”凤天阙抬起双目,不敢相信眼前男子会说出这种没有道理的话。
“我就是这般自私!”苏双儿狠狠一吻对方的唇,并冲附近偷看的几人吼道,“滚,再看老子宰了你们!”
将路人喝斥完,他声音转柔说道:“天阙,你敢说,你心里真的没有他?你敢说,当我与他站在一起时,你铁定跟我走么?”
“双、儿…”凤天阙脸颊赤烫,腾起红烟。
“你混蛋,你还敢犹豫!”苏双儿说完,使劲一咬对方的唇,霎时,一串血珠儿从凤天阙唇上窜出。
“傻瓜,疼不疼?”苏双儿声音盅惑至极。
“疼!”凤天阙点下头,心里莫名其妙升起阵阵甜意。
“我当时看你挨打,我也疼!”苏双儿象偷吃的小狗儿将凤天阙唇上血珠儿舔干净,“可是若不给你这个教训,我怕你终生都会三心二意~”说完,苏双儿轻哼一声,带着得逞的意味在凤天阙脸庞边厮磨起来。
“双儿,我没有,三心二意!”凤天阙心如鹿撞,再多的幽怨,也不敌苏双儿的打混狡赖,他让她心安,他让她欢喜。
“再说没有?!”苏双儿手臂猛勒对方的腰,二人身体贴紧,他突然怪色道,“天、天阙,你,以后怕装不得男人了。”
“井、么?”
苏双儿轻一喷笑,极低声音说道:“你这儿长大了~”
“哪儿?”
“这儿!”苏双儿指了指对方的胸部位置。
“双儿,你,你…”凤天阙将头埋进他胸膛中,紧搂着他的腰,好一会儿,她才沉沉说道,“以后,我只有你一人!”
苏双儿将她脸捧起,痴情而望,喃声道:“你从前,也只有我一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从前,现在,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凤天阙肯确而道。
“喜欢宋芷筠那身衣裳?”苏双儿将凤天阙手中仍攥的布料拿起,只略看一眼,便扔掉。
“喜欢!”
“怎么突然喜欢这些?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只是想,有一天能够,穿给你看!”
苏双儿瞬间怔住,他满怀感动,一个吻轻印在凤天阙额头,使劲嗅着她独有的清冷之气,他说道:“天阙,我们成亲吧!”
“成、亲?”凤天阙努力在苏双儿面上找寻玩笑的意味,却只看到真诚与执着。
“我们成亲!”苏双儿一下子开心起来,又重复道,“我们成亲,好吗?”
“什、么时候?”凤天阙结巴起来,她真的太高兴,说不出来的感觉充斥在她心底,满满的似马上溢出。
“现在!”
“双儿?”
“就是现在!”苏双儿神情突然凝重,他面向刚升起的月,双膝跪地,然后轻拉凤天阙,抬头而道,“来,跟我一起向天盟约!”
凤天阙眼波流转,盈盈之泪浮荡,她跪地而道:“双儿,我们,真的可以么?”
“我苏双儿对天盟誓,愿娶凤天阙为妻,从今往后,生老病死,白首不分离!”他挽住她的手,二人伏拜三次后,苏双儿继续道,“愿凤凰神能饶恕我从前的错!愿凤凰神记载我与凤天阙的快乐悲伤,分离际合!愿我苏双儿与凤天阙永生永世相亲,相爱!”
“天阙,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么?”苏双儿情深而问。
“我愿意!”
月,含着笑高悬柳梢头,斑驳纵横的地面,两个被拉长的人影渐头颈相接,蜿蜒曲谱下一张绵绵缠缠的嘤咛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