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恩义从此断,话重不留情
“你,你说,什么?”凤天阙倒退一步,心中的难过如潮涌上。
“哼,呵呵…”冥夜帝步步紧逼,盯着面前人冷笑而道,“炜王爷已经死了,你一路风尘,背着他的琴,他的骨灰,就是要将他魂魄送回故乡,在怀念与自责中,你才将江彩枫锉骨扬灰,我说的,都对吗!?”
“凤天阙,我当真小看了你,嗯?”冥夜帝单掌抵住凤天阙背心,将她要跌倒的身体硬是顶到自己脸前,“你用一副天仙般的容颜,将凤凰神的后裔,将我这个王朝君主,将炜王爷,将我们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你到底要得到什么,你想得到什么?是天下吗,是那把龙椅吗?!你和李落阳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要的,是我这颗帝王的头颅吗?!”
凤天阙每听一句,都想要解释,但她的话,都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中淹没回,冥夜梓煜,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从来都没有!
识清这一点,或者说,早识清了这一点,凤天阙想,还非要用什么理由去说服这个男子吗?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都没有了…
“凤天阙,从现在起,我与你,情、义、两、断!”冥夜帝将手松开,任由凤天阙跌倒在地面,他冷眼而扫,无情口吻道,“你告诉李落阳,他不是已经跟到明城了么,是想生死决斗,或者暗地做鬼,都让他将伎俩使出来吧!”
他甩下衣袖,错过凤天阙的身体而行,边向外去,边阴冷而言:“凤天阙,寡人放着李落阳不动,不是因为捉不到他,而是,寡人要让他做我日后回上京的踏脚石!只不过,他这块自以为是的劣石还能活几天,寡人就不清楚了,哈哈哈哈…”
扬长而去的男子跋扈嚣张,被抛下的凤天阙心脆欲碎。
到底,是冥夜帝变了,还是,他本如此!
“我,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你…”凤天阙起身走到筝边,弦染血,多少伤意凝其中,她能感受到冥夜帝的伤痛,只是她无力去抚慰他的心!
“你满意了?”宋芷筠从外而来,她高贵如兰,优雅的姿态中,有着自幼历练的高傲气质,这种气质是骨子中透出来的,一般女子都比拟不上的。
“没错,那天在湖边,我是存心陷害你,”她没有胆惧与心虚,向凤天阙处走近,指尖划过筝弦,简单的音色由她拨弄,好象即将演绎一段天籁,“我想让他回头,我没有错,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子!”
“当你是个男子的时候,我觉得,我对你无能为力,”宋芷筠的泪水打在筝上,与刚刚凝固的冥夜帝的血混合到一起,她的笑容带着无奈的凄凉,“那天在湖边,我以为我胜利了,我看到君主打了你,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赢了,可你走后,他看我的眼神由怜惜化为恨,那种恨,象要将我灼成灰!我才知道,输的人其实是我!”
凤天阙听着这些诉说的幽怨话语,却只想转身离开!
“凤天阙,直到现在,我看了站在我面前的现在的你,我才知道,我宁愿你是男子!”宋芷筠身形袅袅,婉颜一笑,面上慢慢现出几分坚毅,她转了口吻道,“但是,我不会放弃!不会放弃他,和我应得的一切,凤天阙,你若从此随苏爷去了,我与你的帐算清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继续扰乱君主的心!我知你武功高强,可生与死的决斗,凭的不仅仅是蛮力!”
“你,明白么?”宋芷筠留下一个美艳的笑走了。
凤天阙呆站了很久,她从没有想过惹事生非,来到锦瑟王朝,她因为怕沾染上不该有的事,所以宁愿呆在雪峰孤苦活着,可为什么,越是想躲避,越是陷得深。
冥夜梓煜呃,看来,是要与他告别的时候了。
这个纷杂的俗世呃,看来,也是她要抽身的时候了。
华月升起,夜空洒下均匀的光辉。笼罩其内的人,各有喜乐,各有伤悲。
凤天阙长久的沉默让苏双儿支撑不住,他带着歉意道:“今天,是我不对,可是你与他,早晚得说清楚!”
凤天阙只在窗边望着那上弦月,它弯出的弧,为何那么象插在胸前的一把匕首!
“鲁城主刘盛在游船节那天,自刎于城墙头,鲜兴已经带着大部人马向容城开拔,知道鲜兴是谁吗,他是李落阳手下最得力的部将!”苏双儿声音沉重,见凤天阙依旧未有任何表情,他继续道,“家国兴亡,本是自然趋势,可是,百姓无辜呃!”
“梓煜他,毕竟是一代帝王,他肩负着整个王朝的兴衰重任,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沉沦儿女私情,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
“天阙,你说句话好吗?”
“无论你怨我,甚至恨我,都说出来,好吗?”
凤天阙缓缓摇头,清冷冷说道:“双儿,我们走吧~”
“走?”
“我们走吧,”她回转头,看着对方,“回雪山,现在!好么?”
“你在逃避?”
“没有!”
“没有?”苏双儿叹息一声,他揽过凤天阙,低声道,“是不是又受委屈了?嗯?”
凤天阙回抱住这男子的背脊,说道:“没有委屈,双儿,咱们离开吧,这里,我总是呆不住!”
“呵呵,我说过,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苏双儿温柔道。
“你答应?”凤天阙扬起浅笑。
“可是现在不行!”苏双儿轻言拒绝,“现在形势紧张,你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协助他走过这一关,咱们就离开,哪怕终生都呆在雪山,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是,再等等我,好吗?”
“可是…”凤天阙隐隐不安,就象宋芷筠说的,自己虽身怀绝技,可是论计谋,她甚至不如一个孩子。她怕她留下来,会招惹更多的是非!
“你更不准自己离开!”苏双儿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带着讨好,他哄溺道,“天阙,我还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呢,你怎么可以想着离开呢?”
“可是…”凤天阙的话被一个深深的吻堵住,苏双儿气息渐粗,他耐不住爱的欲,横抱起怀中的人,急切道,“天阙,你不准走,你若真走了,岂不让我夜夜去做和尚!”
上弦月化为掩羞的一抹眼帘,似乎也知道,不能去打扰情人之间缠绵的旖旎时光。
远处,冥夜帝不知道在此矗立了多久,他看着苏双儿进了凤天阙的房间,等到里面烛灭,苏双儿始终未有出来,他的拳不禁紧攥,唇角紧抿,此时的冥夜帝象一颗苍凉的树,似乎要把根扎进这寸土地很深,很深!
更远处,莫言失神观察着一切,慢慢的,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卷,缓缓而展,月光下,上面赫然而画一个女子。
眉目远山,双眸凄艳,雪中迎立山尖,似乎随时要离开这个世间化仙而去。
画中的人,与凤天阙一模一样!
莫言的唇边勾勒出奇怪的笑,说不上是欣喜,或是惋惜与悲伤,他喃喃轻语:“凤朝阙,凤天阙,寂寞凤凰朝天阙,好一双奇异的姐妹!师傅呃,您聪明一世,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糊涂呢,呵呵,凤天阙,明知道你与师傅是注定的,可我为何,还看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