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一般弄不了那么多菜出来。一问才知竟然是缳萝做的。缳萝在厨房听见他回来,就过来给他磕头。
经过一天的相处,齐弈的母亲已经很喜欢缳萝了,在旁边说着好话:“萝儿这孩子真的挺懂事,一下午干了很多活。帮着齐奕烧水做饭的。”
齐大金将她拉起来,问道:“萝儿,你大名叫姬缳萝?哪里人士?父母……都不在了么?”
缳萝小声答道:“我是燕国人。父亲不知道哪里去了,母亲……母亲死了。”
“你是如何来到秦国的?”
“是跟着母亲来的。”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齐大金想问清楚一点,免得过几年长大了记不住小时候的事,连来历身世都不知道。
缳萝强忍着眼泪,抽噎着道:“一个坏人欺负母亲……母亲用象牙梳子自尽了……坏人把我扔到妈妈那里,还说‘白给!’”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齐母心软,急忙伸着手摸着将缳萝搂进怀里:“好孩子……太可怜了。”对齐大金道:“相公,要不等他大一些再问吧。”
齐大金也有点不忍心,于是便道:“好吧。”对缳萝道:“以后你就和齐弈住在一起。”缳萝听话的点点头。齐弈在旁边看父亲、母亲全都同意缳萝留下来,高兴的不行。他忘记了告诉两位,缳萝是个女孩了。
第二天,齐弈跟着父亲到郡衙领赏钱,郡守着实好好夸奖了一番。齐弈领了赏,一半回家交给母亲,另一半就拿着来找夜羽。
白天玉扇楼很安静,齐弈也熟门熟路,自己跑进去直奔夜羽的屋子。夜羽实际上就在柴房里住着,他进去看没人,又跑出来四处找,看见夜羽趴在墙上往外看什么,跑过去叫:“夜羽,夜羽!”
夜羽一看是他,很高兴,跳下来拉着他跑到外面大街上,才问道:“你怎么来了?你爹收留萝儿了?萝儿住在你们家了?”
齐弈点点头:“嗯。”从怀里掏出钱币递给他:“这是赏钱。”夜羽一愣:“我……我怎会有赏钱?”
齐弈道:“我来的时候郡守大人就说这次有赏。你跟我一起抓的那个人,自然赏钱也有你的。”
夜羽红了脸:“那不是把你的赏钱分了?”
“没有你我就被那个人掐死了!”齐弈笑着道:“快拿着吧!”见夜羽还是不伸手,就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夜羽疼的狠狠抽了口凉气。齐弈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了?”
夜羽急忙往后躲:“没事!”
齐弈上前拽住袖子一把拉起来,也是倒抽了口凉气,夜羽的胳膊上全是鞭打得痕迹,整条胳膊几乎都是青的。夜羽急急忙忙的将袖子拉下来,勉强笑道:“没事……不小心撞得……”
齐弈恼了,跳脚大骂道:“这个老妖婆真他娘的狠毒!我非弄死她不可!”
夜羽拉着他往远的再跑跑,笑道:“你还是没记住!你越这样,妈妈听见越不高兴!还不得先弄死我!”
齐弈怒道:“你等着,我去跟我爹说!”将钱币塞在他手里,转身跑了。夜羽一拉没拉住。
齐大金听见齐弈说的,又亲眼看见老鸨如何鞭打缳萝,那么小的孩子都下毒手,更何况是大一点的夜羽。也是怒上心头,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不可能再将夜羽白白从玉扇楼弄出来,因此叫齐弈先不要声张,悄悄将夜羽叫来问话。
夜羽的父亲是个军士,战死在战场上。那时夜羽刚刚五岁,被哥哥卖给一户人家,没多久那户人家的父亲也被拉到战场上战死了,于是那户人家就将夜羽卖给了玉扇楼的老鸨。
齐大金听了,有些为难,听他这样讲,他的卖身契什么的都齐全,这样如果要将他从玉扇楼弄出来必定要钱币赎。玉扇楼的老鸨必定会狮子大开口为难他们。何况他们家也没有钱。
齐大金想了想,便去找郡守,跟他说了夜羽的情况,又道:“如今秦国连年征战,壮年男子都被调往军营。郡衙的衙差只剩不到十人,此次抓捕盗匪还是跟邻县借了几个人。夜羽这孩子今年十二岁,年龄正好,要是从玉扇楼弄出来给咱们做个衙差,再跟着学学武艺,一、两年出来就是个好衙尉。弈儿也跟我说想到郡衙当差,可以跟着一起先学武艺。”
郡守也觉得话有道理,这些年为了人手的事也是没少操心。便叫来郡丞命他到玉扇楼协调夜羽的事。
郡丞平常就是给郡守做些行政事务,对这种事十分拿手。到了玉扇楼调出夜羽的卖身手续,找了一大堆不合律法之处,将老鸨妈妈连唬带吓,用了很少的钱币将夜羽赎出来。夜羽感激万分,被带到郡衙,就住在衙门里了。
老鸨不敢得罪郡衙,只好自认倒霉,幸好他们领走的两人在她眼里还算是没什么用的人,因此才认了。
第六章 开始习武
第二天,齐大金就开始在郡衙教授他们武艺。除了夜羽、齐弈两人,还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叫吴秦,一个叫丁辰。他们几个平常练武,在郡衙也算当着差,跑个腿、站个班什么的。
缳萝在家中伺候瞎眼的齐母。她好不容易从火坑出来,对齐奕一家感激涕零,将齐弈一家人当做救命恩人一般,只要能干的活,全都干了。齐大金有她照顾妻子,倒比齐弈在的时候还放心。为了免得麻烦,就让缳萝跟齐弈一起称自己和夫人叫爹娘。
齐弈的母亲本身身体就很弱,成亲十几年,上了三十岁才得了齐弈一个儿子,更是看成掌上明珠一般,如今年纪这么小就被丈夫拉到郡衙做事,又是担心又是难受,又不敢跟丈夫念叨。也只能自己每天在家担心了。好在现在有了缳萝,陪着她说话,牵着她出门,这倒比以前孤孤单单的强多了。齐母人又性情温顺,对她就像对自己孩子一般,慢慢的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齐弈每天晚上都给缳萝讲今天郡衙发生什么事,学了哪些功夫,缳萝都是津津有味的听着。
这些孩子都是从基本的扎马、拉筋开始。齐弈从小跟着父亲练武,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夜羽他们三个却是从头开始学,自然少不了吃苦头。
头一个月,什么也不干,就是每人找棵树,将腿放在树上拉筋,两个时辰之后在扎马步,也是两个时辰。拉筋是最难忍受的,一条腿踩地,一条腿放在树杈上,两腿膝盖不得弯曲,身子向腿上压,如果不使劲,齐大金立刻上来从后面推。夜羽还能吃的苦头,那两个孩子就有点难以忍受,少不得偷偷懒,耍耍滑的。要是齐大金看不到便还罢了,要是看见,便加倍惩罚。吴秦、丁辰叫苦连天。
这样强化训练了一个月,几人的柔韧性全都练了出来,接着就是踢腿。每人一个木头桩子,什么花哨的动作都没有,就是抬腿踢。一段时间下来,几个人腿上的力道见长。
他们几个都是年岁半大不大的,又都是性格好动的男孩子,练了武艺之后就总想找个什么地方试一试身手。
这天,郡守升堂问案,要拘传一干人等到堂,其中有一名玉扇楼的姑娘,因为只是一个女流,衙差便命齐弈、夜羽他们四个前往。
到了玉扇楼,门口护院一见几人身穿衙差官服,不敢阻拦,抢在前面跑进去报信。这边齐弈等人也不啰嗦,直接上二楼拿人。
刚拿了人下来,妈妈已经得了消息站在厅中间,看见他们尤其是夜羽怒骂道:“小贱种以为攀上高枝了,就到老娘这里来撒野!也不看看是谁把你养大的!不知好歹的白眼狼!短命鬼!”
夜羽就当没听见,齐弈却有点忍不住,指着她道:“老妖婆你小心着些!迟早有一天叫你死在我手上!”他记恨妈妈毒打缳萝,早跟她结下深仇大恨了。
妈妈立刻大惊失色大叫起来:“哎呦!可不得了了,郡尉的儿子要杀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往门外跑,大声叫着:“郡尉的儿子要杀人了!齐大金的儿子要杀人了!”
齐弈怒吼一声就向她扑去,谁知道比他更快的是夜羽,早就扑上去一脚将妈妈踹翻在地。妈妈一个跟头栽在门口处,登时大嚎起来:“官差杀人了!官差杀人了!”又对着几个护院大骂:“你们几个是死人哪?!还不动手给我往死里打!”
护院上来动手,齐弈、吴秦、丁辰窜上去抬腿就踢,齐弈毕竟练过几年,上来就把一个护院踢中下身,撂翻在地。夜羽却趁机上前抡起拳头没头没脑的对着妈妈乱拳砸下。登时玉扇楼一阵大乱!姑娘的尖叫声连十里外都听得见!
人高马大的护院也没占到便宜,几个小子飞腿乱踢,全无章法。齐弈还边打边叫:“你们这帮人敢打官差!斩足!回去就叫衙差来拿你们!”护院也有点发怵,不敢真打。闹了半天,还是其他衙差从别处拿了人经过看见了,进来大声喝止。衙差自然向着自己人,指着玉扇楼众人怒道:“你们敢阻挠郡衙官差办案!全都跟我回郡衙等着领罚!”
连说带吓唬,还是将妈妈和一个领头的护院带走。到了郡衙,郡守趁机狠狠勒索了妈妈一笔银子才放人。
夜羽、齐弈算是出了口恶气!虽然后来几人被郡尉齐大金狠狠罚着练了一晚上的扎马踢腿。
当天,齐弈被罚,没有回成家,转天到了晚上,衙门事务都干完了,急急忙忙的就跑着回家,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几人大闹玉扇楼,夜羽痛打妈妈的事告诉了缳萝。
缳萝听着吃惊:“护院叔叔那么厉害,你们能打的过吗?”
齐弈得意的说:“能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