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殷成赫保持警惕,打开门进屋。里面静悄悄的,纪桐不在客厅里看书,应该是在卧室睡下了。殷成赫放轻脚步走进卧室——纪桐的睡相非常的优美!她睡着的时候就好像真的进入了一个宁静美妙之境,把她醒着要应付的这个世界完全抛诸脑后,就一心一意地浮游在那个世界里。
鹄立床前良久,殷成赫就呆呆地看着纪桐的睡脸,刚才一路上烦躁的情绪慢慢没了,殷成赫只感到一阵温柔的倦意,顺从这种倦意,他脱掉外衣,上床睡觉。他的动作尽量放的轻,不想惊醒纪桐。可让他诧异的是,纪桐却好像还是感觉到他来了,像是被打扰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幸亏被打扰的程度还不至于让她睁开眼睛。她似乎非常轻微地叹了一下气,就又恬然于那个美妙的梦境之中。
虽然有倦意,可躺到床上后殷成赫又觉得挺精神的,一时无法入睡,就侧着身去细看纪桐的睡脸,想触碰她,但又不愿意惊扰她的睡梦。让她忘却尘世的烦恼,哪怕是片刻的,沉浸在那种无限安宁的幸福之中——这种心情,殷成赫想也许就是一种温柔吧?
身体舒适地躺在床上安静下来,眼睛习惯了房间的光线后,殷成赫能闻到属于纪桐的身体那自然馨香的气味,也能看清楚纪桐美丽如画的睡脸,殷成赫感到惬意,温情脉脉的惬意,满足地闭上眼睛。他也要入睡了,兴许也能进入那个甜美的梦的世界。
迷蒙中,殷成赫感到纪桐身体在向他靠近,是一种安逸的习性使纪桐的身体本能地寻求安全温暖的庇护。殷成赫熟悉这种习性,她以前就是这样的,特别在寒冷的冬天,她的体温低,就喜欢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睡,那意味就好像是说:这么个天然的火炉可不能浪费。那时候他曾这样揶揄过她只顾着利用他,她孩子般的脸一红,行为如故。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现在和过去重叠,但又是如此的不同,殷成赫感到异样的激动,和伤感……
纪桐从质量很不错的一觉中醒来,发现殷成赫就睡在自己的旁边——不,准确的说,是自己睡在殷成赫的怀里!
神经错乱的一霎间,她甚至以为自己乘坐了时间机器回到过去了。过分惊诧的一刻过去后,纪桐镇定下来,不难还原事情的真实样貌:必定是昨晚殷成赫在自己睡着之后来了,很难得的大发善心没有打扰她,只是上床睡下,然后是睡梦中的自己习惯性的往温暖处挪动靠近……
想到这里,纪桐的脸就红了;即使是已为人妇三年,纪桐的脸皮还是像小姑娘一样的薄,过去殷成赫稍带颜色的话就能把她弄的脸红耳赤。比如,就她的这个习惯,殷成赫就取笑过她——
“对于我的亲近,你的反应从来只有一个,就是推开;但是,要把我当火炉的时候却这样的主动,很让我难以消受这样的美人恩呢!”
——当时,纪桐只想骂一句:“小气的男人!”,可被殷成赫那种别有意味的目光笼罩着,她却只能红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然,后面的情形是说不说都一样的,殷成赫又把捞在怀里,顺着他的心意,尽情地戏弄一阵。
纪桐回想起那往日的情景,还是清晰地感受到当时的羞怒、忐忑和不安。
现在,她的感觉还是如此,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殷成赫就是一个大人物,而她纪桐就是被他拽在手里的一个小玩意而已。他可以宠爱她,也可以命令她;他可以赞美她,也可以取笑揶揄她;他可以待她温柔深情如妻子,也可以待她粗鲁轻浮如玩物……
想到此处,又联系到自己目前的状况,纪桐觉得自己连说愤怒都够不上资格了,只觉得无限灰心丧气。她轻轻地挪移身体,想要在不惊动殷成赫的情况下离开殷成赫的怀抱起床。可她一动,殷成赫就醒了;殷成赫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片刻。纪桐想到既然殷成赫已经醒了,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要挣脱他的怀抱起来,殷成赫条件反应一般反而紧紧把她搂住。
俩人就这样默默地僵持了几分钟,纪桐放弃了——她懊丧地想到自己何时能赢得了殷成赫呢!总是要屈服的,可气是鼓鼓的,狠狠地盯着殷成赫似笑非笑的脸。
“别表现得像母老虎一样好吗?昨晚我都没敢打扰你,让你睡的那么甜,这就是你的回报吗?”
纪桐直觉殷成赫的表现不同于平常,这让她更警惕了,双手死死的撑在殷成赫的胸前,审慎地观察着殷成赫的脸。
殷成赫觉得纪桐这副倔强的样子非常可爱诱人,身体涌起一阵燥热,就想翻身压着她做那些顺从欲望的事情,可又怕惊吓到她,不利于接下来的谈话,所以强忍住。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殷成赫先这么抚慰着说,“我想起一件事情问你。”
纪桐也直觉把气氛缓和下来对自己只有好处,就耐心的问:“什么事情?”
“唔……我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有给我做些什么甜品夜宵的吃的东西。但是,后来就没有了,为什么?”
“因为不久我就被剥夺了为殷家大少爷做吃的东西的资格了。”
“为什么?是我妈妈对你说什么了吗?”
纪桐料不到殷成赫的反应这么快和这么准确,此时此刻她倒是很不满意殷成赫能这样的精确领会,这样显得她很天真孩子气,因为殷成赫问起这事她就想起全部,想起了就还觉得委屈和生气,而对还感到耿耿于怀的自己更是不满。
于是纪桐就僵着脸冷冷的说:“对,你母亲说,我做的东西没有营养,不能让你吃没有营养的东西。”
“哦——”殷成赫睡了一个好觉,脑袋特别的灵活似的,又马上知道这其中的含义,“我明白我妈妈的意思。那——你是不是故意做没有营养的东西给我吃啊?”
“我?你——胡说什么,我干嘛要故意给你做没有营养的东西!”
“因为,这样——我就没有多余的气力在床上干那些体力活了。”
“你无聊……我没有那么想!”纪桐说着,再次企图挣扎离开殷成赫的怀抱。
可殷成赫以有力的双臂牢牢地困住她,并以眼光威胁她别乱动,一边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话题——
“其实我妈妈也真奇怪,她很会做吃的,怎么也不教教你呢?反正受益的是她的儿子!”
殷成赫只是很顺便的提一提,想不到纪桐却为他这个小小的疑惑上提供答案,她说:“因为她会,不代表她喜欢。她喜欢和不喜欢的,她都不会强迫别人喜欢——起码你母亲还有这个优点。”当然,纪桐也并非专门回应殷成赫这个疑惑的,她提出来是为她的下一句话做铺垫——“而你,就没有你母亲的这种优点了;你是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殷成赫惩罚性的收紧双臂,把纪桐勒的发疼,正式下达他的“命令”——“我要求你重新开始给我做饭吃。”
纪桐瞪圆双眼看住殷成赫,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和确认殷成赫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不禁哭笑不得地傻乎乎的发问:“为什么?我为什么给你做饭吃?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要操这份心?”
一通神经质的发问,而看到殷成赫毫无异色的脸,纪桐最后正色道:“请你记住,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妻子了,除了被你关在这里外,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殷成赫听到这个最后声明,眼神有所松动,“好吧,”他以妥协的态度说,“我可以给你一个交换的条件——”
“什么?”纪桐小心翼翼地问,不禁满怀希望;
“要是你为我这样做,我可以不再勉强你做其他任何事情。”殷成赫以在生意场谈判的成竹在胸的姿态说,“——当然,除了把你留在这里这一件事外了。”
虽然条件不是她所最期望的,但纪桐明显心动了,她在思考“不再勉强你做其他任何事情”的涵义——“真的吗?你说话算数?”
“当然!”殷成赫回答得很利落。
但纪桐不得不对此存在疑问,“我很怀疑,因为你现在所做的已经是不顾原则了。你之所以承诺和答应,都是因为你觉得我根本没有资格拒绝你的条件,也无力让你履行承诺,对吗?”
“别这么悲观!好吧,我做我所承诺的第一步——”殷成赫说着,放开困住纪桐的双臂,“以后,除非你情愿,我不会再勉强你。”
这下子,纪桐半信半疑了,她突然感到这个提议很值得尝试;无关做饭或者殷成赫勉不勉强她做什么,就是考验考验这个男人的自制力这种想法就很有趣,无论结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