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清早的说些什麽不吉利的话!”赵一一莫名其妙的道。
此时又有一个管事的冲进来惊慌失措的尖声高叫:“二掌柜的!狄萩死了!被杀了!”
赵一一愣了一下,心里一慌,急忙跑出去大叫着静月的名字疯狂的敲打她的房门,但是不论怎麽敲里面都没有回应,赵一一干脆用力踹开门闯进去,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好像昨天一晚她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一样,脑袋嗡的一下,回头冲下楼往狄萩的房间奔去,那个管事的在身後喊道:“二掌柜的,不是在那里,是在柴房。”
转身又往後院柴房里跑,果见狄萩的尸身扭曲的躺在地上,面目狰狞,似是死前极为惊恐的模样,围着尸体转了两圈,见尸体上面有明显的两道剑伤,深深的刺中要害,赵一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有人要上前去收尸,赵一一抬手止住,命令道:“不要动,去报官。”
众人听了都愣住,一般青楼里出了人命多是自己处理,若那人还有家人的话就给他们些钱银私了,要是没有家人便草草处理掉就算了,因为青楼里的妓女小倌不是家境贫寒的穷人就是官奴,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性命,如果报官反而给自己增加了麻烦,影响了经营。
但是赵一一来自法制社会,出了人命第一想到的就是官府,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人枉死,而且她发现导致狄萩死亡的剑伤并不是静月所为,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剩下的一切就交给这个时代的吃皇粮的人民公仆们了。
此时一个女子战战兢兢的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道:“二掌柜的,报官的话我们会吃官司的,按旧例,您支付给狄萩的家人一些银两这事也就完了,否则传出去的话我们的名声不好。”
“我们可曾有过什麽好名声?”赵一一不冷不淡的说,瞥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女子,认得她是前不久招来的李管事。
那个李管事听她这麽说,尴尬的缩了缩头,道:“可是若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我们凝香阁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如果你这麽被人插上两剑,我也给你家也送五十两银子了事算了?”赵一一哼了一声道,李管事的身子抖了一下不做声。“这是一条人命!难道因为她是个妓女就可以被人踩在脚底下吗?想想你们自己的身份!比她高贵到哪里去了?哪天这种事情落到你们的头上你们也觉得自己被人抛尸荒野也是应该的吗!”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惊恐的女人们,那些女子各个面露凄苦之色,垂首不语,赵一一派几个女子去官府报案,又让人守在柴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以免有人破坏现场。
官府来人仔细的检查了柴房,又到狄萩的卧房查看一番,赵一一和凝香阁的众人都跟在京师统领身後随时解答问题,没想到没谈了几句,一个捕快从狄萩的房间里出来,呈给那个统领一张纸条,然後伏在他的身边咬了阵耳朵,统领歪着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拿起纸条来看一眼,冷眼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一一姑娘是凝香阁的掌柜吧。”
“是。”赵一一恭敬的道。
“那就有请姑娘到我们衙门坐一下,本官有些疑问需要姑娘来解答。”统领冷声道,抬手一挥,“抓起来,带走!”
赵一一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捕快已经跃上来两下把她拧成了个麻花,捆绑起来。赵一一愤怒的瞪大眼睛,挣扎着喝道:“你们这是做什麽?凭什麽抓我!”
“就凭这个!”统领拿出一张狄萩签字的雇佣合同和一张小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主上,事败,掌柜迁怒欲除之。”“这是死者的字体,既然这掌柜就是你,那麽这狄萩的主上是谁?”赵一一傻了眼,这是怎麽回事?有人要陷害她?“有人说见到你昨晚怒气冲冲的从狄萩的房里冲出来,并听见屋里还有吵架的声音,以及狄萩求饶的声音?这你如何解释?”
赵一一百口莫辩,脑子乱成一团,是左昕铭要陷害她?可是为什麽呢?若说掌柜,这凝香阁的掌柜不止她一个,还有静月,难道左昕铭对静月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连静月都要害?还没有想明白,她就已经被捆绑着连推带搡的推出了凝香阁。
到了衙门,面对统领的质问,赵一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能让静月也牵扯进来,否则在这里跪着的人可能就不是她而是静月了,或者两个人都在这里跪着,她实在不想让这样的绯闻困扰静月的生活,最好静月能永远和那个左昕铭扯清关系,至於左昕铭为什麽要陷害她,等她出了牢房自然有办法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赵一一咬紧牙关,除了承认昨晚在狄萩房间里发过火,其他的不论统领怎麽问只说不知道,座上的人正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见她嘴硬什麽都不说,一把火就烧了她的屁股,让人将她打了个皮开肉绽拖下牢房。
趴在牢房里,赵一一百无聊赖,刚才那顿板子对於她根本够不成任何伤害,虽然口里喊得歇斯底里的痛,好像差点要被揍死的样子,其实心里念着咒,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屁股,等进了牢房见狱卒走了,骨碌一下从地上爬坐起来,愤愤的蹬了几脚地上的杂草,把左昕铭骂了个七八十遍,本来想要连带着他的祖宗一起骂的,但是想到左昕睿,强忍着没有骂出口。
等到天色黑下来,送过了牢饭,赵一一刚打算悄悄溜出去去寻静月,没想到一道红光闪了一下,静月倒先潜进了牢房,见到她手脚上的链铐和身上破损的衣物,气的脸色发青双手关节哢哢作响,怒道:“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模样!”
“不过做做样子,我一点伤也没有。”赵一一靠在墙角的草堆上,脸上的神情竟和左昕铭别无二样,邪邪的笑道:“是谁害我呢?我定然让他百倍千倍的还我!”
“是谁?”静月的脸色阴了下来,牙齿咬的咯!咯!的。
“你昨晚去哪里了?”赵一一没有回话,却反问静月,静月歪过头去神情哀伤的长嘘了口气。“果然是去见他了?他算准了你肯定会去见他的。”赵一一低头笑了一下。
“什麽意思?”静月愣了愣神,困惑的道。
赵一一将今天的事讲了一遍,静月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等她讲完,静月倏的转身就要往外走。“去找他吗?”赵一一叹口气道。
静月紧紧攥了攥拳:“我要问明白他为什麽这麽对你!”
“还是算了,你去了他也不会告诉你吧,我想了许久大约也明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赵一一道。
“为什麽?”静月顿住身子问。
“因为昕睿。”赵一一笑道,笑声里竟也带了丝凄凉,“我想那个狄萩一定是昕睿的人,左昕铭杀了她嫁祸於我,想要挑拨我和昕睿的关系只是他没想到我会报官,他以为我定然会为了凝香阁的声誉悄悄处理这件事,然後狄萩之死传到昕睿那里,引起昕睿对我的猜忌,他为了保护你昨晚又把你引走,这样,这件事情看起来就和你毫无关系,只是他没有想到我竟然报官了。”
静月站在大牢的烛火下,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的跳动着,她的脸色也阴晴不定,最後只吐出一句话:“还好你报官了,左昕睿不会怀疑你了。”
听了静月这句话赵一一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哀凉,静月,你的心里果然只有左昕铭了吗,苦笑一下道:“不,他在怀疑,凝香阁除了狄萩一定还有他的人的,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受刑了,可是他没有来看我,这说明他在怀疑,我报官只是减轻了他的疑心而已,却没有完全让他信任我,也许明天他会来看我吧,如果他选择相信我的话,一天的时间应该能调查出他想知道的真相了。”
静月沈默的站在烛火下,赵一一坐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半晌,赵一一叹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你回去吧,凝香阁里一定乱作一团了,你回去好好收拾残局吧,我在这里也没有什麽事,我只想在这里等着,等着看昕睿什麽时候来找我。”
静月沈吟了一会儿没有反对,点点头道:“也好,我回去处理一下,明天再来看你。”
赵一一看着静月化成一团红光飞去,心里隐隐的感伤,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安慰自己道,虽然静月的心里左昕铭已经占据了第一位,但是她们也还是好朋友的,静月一听到风声就赶过来了,连凝香阁都没有回去,说明她在静月的心里还是很重要。这样一想心里便轻松许多,摸了摸饿得扁扁的肚子躺下,静静的等着那个人出现。
第二天统领倒没有再找她审案,到了中午才有狱卒带了人来见她,听见声音赵一一装模作样的趴在草堆里呻吟,抬眼一看,来人却是白洛宸,心里不由得失望,只淡淡的道:“你来做什麽,来看我的笑话吗?”
“我看你的脸色还算红润,不像是受了大刑。”白洛宸将手里的一个食盒放下,打开拿出几个小菜和一瓶药膏,又道:“其实你有紫金霞露丹,这个药膏应该用不到。”
“喂!紫金霞露丹不是用来治屁股的!”赵一一夺过药膏没好气的道,“他呢?”
“他有很多事,这个地方他的身份也不方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