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是即使喝了再多的酒,他还是很理智的分辨的出来。那不是,不是!轻洛此刻依然是别人的妻子,永远的将他抛之脑後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我的燕子……再也飞不回来了……”
两行清泪,缓缓的蜿蜒落下。
小九背部一僵,肩膀上的温热液体深深的将她的心,狠狠的灼伤。疼的无可就药,他的泪像把尖锐的刺刀,用力的扎在了她最柔软的心房!
她知道他是深深喜欢着轻洛,却不知道他的情根却种的这麽深……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在他的眼里,轻洛姐姐是前者,而她,则属於後者。小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就爱上他的。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一直喜欢的是翩翩桃花的北庭修,那一身的风华,灼灼逼人。很容易的就会让人移不开视线。
北庭修、纳兰逸风还有殿下,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时候,她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从不曾,尝过情是如何滋味。轻洛姐姐恋爱的时候,眉眼特别的柔媚,娇艳的就像怒放的鲜花。就连走路的时候,她的步子也会格外的轻灵翩跹。只是这些,姐姐她都没有发现。还有轻洛不知道的是,纳兰逸风那温润如玉的眸子里,有着化不开的淡淡轻愁。姐姐越是笑的开怀灿烂,那眸里的痛楚就越是明显。连她这个局外的无知少女都看的清楚透彻,正浴爱河的姐姐自然没有细下心来留意到这点点滴滴的蛛丝端倪。
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希望姐姐跟殿下能幸福眼的走下去,打心里喜欢这个姐姐,她的教会自己做漂亮的衣裙,各式新鲜奇怪的小点心,令自己原本黯淡的生活变的出奇的多姿多彩。同时自己也喜欢这个令姐姐开心的男人。认定了他就是姐姐的良人,自己的姐夫。她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连路人都能感觉着那份浓郁的甜蜜温馨。
那场大火意外的改变了这原本的幸福生活,也将她的人生大刀阔斧的修改了原来的模样。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凄厉的晚上,当她高兴的捧着袁记布庄里新挑的丝绸,还来不及幻想着新衣服的款式,就被眼前的冲天光明映红了双眼。她家的酒楼,此刻正在往外浓浓的冒着火光,猩红的火舌狰狞的吞舔着,咆哮着,仿佛要吞噬一切。她几乎是尖叫的惊恐的丢下怀里的东西发疯的冲了进去。後院也是一片火海,只是没有前面的阁楼烧的那麽浓烈。她害怕的连哭都忘了怎麽哭,似乎是机械的冲起轻洛的房间里焦急的寻找。房间里没有人,寂静的有些可怕。
她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人答应,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姐姐应该跟殿下在一起。心里顿时就塌实了下来,目光刚好落上姐姐床头的奇怪包袱,那是姐姐最宝贝的东西。她想也没想就抓起了包袱往外冲,老爹也不知道怎麽样了。她的脚步刚跑出去没几步,就生生定在了原处。门外不远的走廊下,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以一个僵硬的怪异姿势扭曲着,倒在地上。那背上,明显的一个巨大血窟窿。血仍旧在汩汩的往外冒鲜血。
震惊!害怕!愤怒!顿时席卷了全身,令她浑身打颤。
“九姑娘──走!快走!逃的──远远的……”走廊的另一端,一个浑身血污的身影挣扎着朝她蠕动着想要爬过来,一只血手张的大大的。“快──”逃字还没有来的及说完,那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个人小九再熟悉不过了,是小四,那个伶俐的店小二。此刻,软软的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也不动。
小九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她出门之前还好好的,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间,这里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逃出升天的,只记得那肆虐的火海映红了她的双眼,那画面永远的定格在了她的脑海。
昏昏噩噩的她连夜逃出了城。流浪的日子异常的艰苦,她做过粗使丫鬟,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裳。吃也是残羹剩汤,睡的是四下透风的破旧柴房,时不时的还要被管家打骂。终於有天不堪重负的她累倒了,却连看大夫的资格都没有,被丢弃在後巷的垃圾场。只到被殿下派出来寻姐姐的人救了回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殿下经常会将姐姐的名字挂在嘴边,聊天的话题也是围在姐姐身上打转。他永远不会知道,当他提到轻洛的时候,脸上的欢喜夹杂着哀伤,那表情叫人心疼极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就矛盾的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尽管,他眼里的柔情不是因为她,尽管她被当作空气般可有可无的存在。这些在她的心里,都不重要。她看着殿下那样的疼,自己也跟着他的情绪,时而缅怀,时而忧伤。
当找到姐姐在凤凰镇的时候,殿下眼里的惊喜是那麽的疯狂。狂喜到几乎手足无措,恨不得马上安上一双翅膀飞到姐姐的身旁。他的喜,却是她的无尽忧伤。软磨硬泡的总算是求他带上了自己,他们连夜赶路,终於赶到了凤凰镇,刚好逢上那里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派出去的探子字打听到姐姐在镇上出现过,并未寻到具体位置,一行人只好来到殿下一处暗处的一记分号休息。
也是在这个时候,身在後堂整理仪容的她听到了姐姐那熟悉的声音。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只是没想到姐姐会跟纳兰庄主状似亲昵的同路而来,难怪殿下的脸会变得僵硬又复杂。看到姐姐与殿下言语尖锐,针锋相对的时候,她的心里,居然是窃喜的!
姐姐若真的与纳兰逸风在一起的话是她最乐见其成的。纳兰庄主也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况且也是对姐姐情根深种。连老天爷都站在自己的这边。
姐姐身体似乎有什麽隐疾,纳兰庄主是那麽小心的抱着她离开。殿下眼里的愤怒、担心还有那深深的痛苦,都看在自己眼里。心,也跟着他的情绪变幻着。那一晚,殿下喝了很多酒,嘴里念着姐姐的名字念了一夜。她就坐在一墙之阁的冰冷地上,听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姐姐彻底斩断了与殿下紧剩的情谊。原来姐姐消失的这段时间过的并不比自己好,比她还要糟糕。她还中了五石散,一种听说很霸道的让人成瘾的媚药。也许,姐姐与纳兰庄主说不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这个消息让她深受启发。於是,她轻而易举的在殿下的酒杯里抹了媚药,然後脱光了衣服躲到了他的塌上。以这种下作的方式逼迫殿下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她也得以如愿以偿的做了他的九夫人。只是,从那夜後,他再看她的眼神就全变了。无尽的冷漠……
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关系不是麽。只要自己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记得她的好,忘记了姐姐,全心的爱上自己。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那麽的容易,要遗忘的时候,或许却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忘记。
……
轻洛狼狈的支身坐起,床上只她一人。双手无措的护住裸露在空气里的白皙肌肤。那娇若凝脂的肌肤上,凌乱的散落了几枚深浅不一的吻痕。轻洛的视线落到这些嫣红的印记上,双颊腾地烧了起来。昨夜的欢爱,瞬间忆起了全部。
轻洛鸵鸟似的把脸慌乱的埋在了锦被之间。
昨夜的自己太不知羞耻了!好丢脸──
肩膀上一个厚厚的重量压了上来。“刚起床容易着凉,披上棉衣──”
纳兰逸风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他的小娘子,脸皮还真是薄的很。不过,她害羞起来的样子,格外的迷人。所以进门的时候,他故意磨蹭了会躲在内室的屏风外面,偷偷窥探着她娇羞的样子。若不是因为天气冷怕她伤了风寒的缘故,他还真的想再继续看下去。他的轻洛,真是个爱不释手的宝贝。
轻洛吓了一跳,原来屋里有人。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只顾着出神,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寸丝未缕着。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那,那个──”紧张的咽了咽唾液,轻洛将头垂的更低了。“我要穿衣服了,你可以回避下麽?”
纳兰逸风笑了出声,眉眼飞扬。他望着床上的如玉般的娇人儿,嘴角人不住弯成一抹好看的弧。“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娘子干吗还跟我避这个嫌?”
“你──无赖!”轻洛气结。他居然也有这麽不要脸的时候,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好,好。我逗你玩呢,还真生气了。”纳兰逸风也不再戏弄她,边说着边外走去。临走还不忘叮嘱着:“早饭也弄好了,穿好衣服後镜花、水月俩丫头会来伺候你梳洗。”他是个很小气的男人,他娘子的娇嫩玉体,连丫鬟他都不愿让她们看到。轻洛的美好,他要独占!谁也不能分享!!!!
轻洛确定他的人已经走远的时候,这才敢掀起了被子。快速的套上胸衣与中衣。纳兰家的长辈们都去世了,新媳妇不用拜见公婆,也不存在婆媳战争。只要不与那几个小姑产生摩擦,她在山庄里是没有压抑的。
脚跟一及地,腿上就一阵虚软,身体里还有着未及散去的不适。疼的让轻洛直吸冷气。靠在床帷边上总算是将裤子套在腿上穿系整齐。
镜花、水月结伴浅笑着端着铜盆铜盏走进内室。
“夫人,先漱漱口吧。”水月取来一杯清澈的冒着缕缕热气的温水恭敬的举在轻洛面前。
夫人?轻洛暗暗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