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刚刚我念完的那一段,是男生唱的。」
  「喔?还有女生唱的?」
  「有,这首歌流传开了之后,被谱成了二部合唱,男孩子唱第一部,女孩子唱第二部,歌词是这样的:
  小男孩,你爱我,请你不要告诉我,我知道,我明了,因为我心已属于你,
  我喜欢你,只是不敢告诉你,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伊呀那呀嘿。」
  她听完,笑开了嘴,拼命的拍着手。
  「阿哲,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还这么有研究,唱歌还挺好听的呢!」
  「大学时参加了两年的康辅队,在里面学了一大堆这种类似民谣的歌。」
  「好棒,拍拍手。」
  「不过,除了那鲁湾三个字的涵意特殊之外,这首歌其实没什么内容,我觉得。」
  「那什么样的歌词你觉得有内容?」
  「我说的没什么内容不是他写得不好,可能是因为山地语言翻译过来之后,普遍失真了,我觉得有内容的歌词,应该是特地写的。」
  「特地写的?」
  「嗯,特地为了某件事写,或是特地为了某个人写。」
  韵柔看了看我,似乎听出我话中有话。
  「只可惜我不会写曲。」
  「有词我就很高兴了。」
  「呵呵,一定要写给妳吗?」
  「好哇,你拿我开玩笑,害我还很正经的响应你。」
  当我正在「享受」韵柔的花拳绣腿的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祝你们天天幸福,永远幸福!」
  我跟韵柔都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原来是那一群学生的杰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好,只是尴尬的笑了一笑。
  没想到韵柔站了起来,大声的向他们喊:「也祝你们天天幸福,永远幸福。」
  他们好象兴奋了起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像澎湃的大海,他们不停的欢呼,拿起营火棒挥舞着。
  男孩子抱着吉他,撩起了裤管,站到海上拼命的弹奏着,一曲一曲好听的歌,他们似乎唱不完。
  当一个长发的女孩,拉扯着声带朝着大海那一端的黑暗喊着:「祝全世界都幸福!祝全世界都幸福!」
  我彷佛听到海的心跳声,听到风的心跳声,听到地球的心跳声。
  「祝全世界都幸福!祝全世界都幸福!」
  韵柔跑向前去,她卷起了裙摆,放下了发夹,一声一声的往海那一方大喊。
  我几乎克制不住这一刻的激动,眼泪有夺眶而出的念头。
  那一晚,韵柔哭倒在我怀里,还一声声的对着我说:「阿哲,祝你幸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兴奋与悲伤之间寻找她的寄托与泪水的出口,对她来说,兴奋与悲伤这两种极端情绪的距离,像是开一扇门,关一扇门一样的近。
  「也祝妳幸福,韵柔。」我只是抱着她,抱着她。
  好景不常,故事从此起了绝大的变化。
  转机,就在这之后,转了机。
  正文 第十二章
  *祝全世界都幸福!*
  (23)
  因为那鲁湾的旋律一直在脑子里盘旋,因为韵柔那一句「祝你幸福」像戴着耳机听音乐一样的重复播放着,让我有了一个「为她写首歌」的念头。
  那天在沙仑海边的情景,一群人往大海喊着「祝全世界都幸福」,那样的画面,这一生可以看得见几遍?我不是一个喜欢洒狗血的人,但面对这样感动人心的一刻,我的眼泪几乎要溃决。
  后来,在离开沙仑之前,韵柔说了她的故事给我听。
  她说,她一生中有两个男人对她来说,像是钻石一样珍贵,像是生命一样重要。
  三个人如胶似漆的相处在一起,为友情的诚挚与永恒做了一个最好的解释。
  他们是她的大学学长,从她进到学校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像哥哥一样的照顾她。
  大学时期的每一部电影,每一次旅行,甚至每一个伤心难过的夜晚,每一个等待日出的天明,他们三个人,总不会有一个人缺席。
  她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一辈子都会像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美好。
  但是,当爱情介入了纯友情的世界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爱上了其中一个男孩子,很深很深的爱上了。
  她知道另一个男孩子也喜欢她,只是不说破而已,她也知道她深爱的人不会跟她在一起,为的只是不想破坏三个人的关系。
  人性当中,嫉妒与偏激像是两把利刃,你永远都不知道何时会挥舞起,更不知道凶手竟然是自己。
  有一天,她深爱的那个男孩子突然间消失了,另一个男孩子也同时不知去向。
  她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有交代,请妳不要再来找他。」
  总是这一句话,让她没办法知道他们的下落,日复一日,她因此而颓丧。
  她说着,我听着,像海浪打着,沙滩受着。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哀伤,一种无能为力却又不想放弃的抵抗。
  「总会有一天得到答案的,韵柔。」我轻拍她的肩膀。
  「是吗?如果我等不到那天怎么办?」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相信。」
  「为什么你相信?」
  「因为真爱存在啊。」
  我知道,我跟韵柔之间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就更别谈进两步或进三步了,但我希望,在我可以做得到的范围内,我必须拿出证明,因为真爱存在。
  回到家之后,我依着这一晚的感觉,拿出已经好久没有碰过的纸笔,写下了我为她所做的,也是我这辈子的第一首歌。
  妳说着,我听着
  像海浪打着,沙滩受着
  妳的忧伤大于快乐,连彩虹都只剩一种颜色
  我听着,妳说着
  像晚风吹着,发丝飘着
  就因为爱没有规则,所以心痛了,死了,回不去了
  但是我存在着,一直存在着
  任何痛苦的负荷,我陪着,妳不会孤单着
  在妳最无助那一刻
  我真的存在着,一直存在着
  不管时空的区隔,我守着,静静的,我守着
  因为我陪着,我守着,妳,值得
  我为这首歌取名为「证明妳值得」,不仅是要证明真爱的存在,更要证明她值得我去努力证明。
  只可惜我不会写曲,这首歌一直停在只有词,没有曲的情形下有好一段时间,我也就一直没办法让韵柔听到这首歌。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也就在这一件事情之后,这首歌才进入谱曲的阶段。
  但是,如果写曲一定要以这件事情为起始,我宁愿它不要发生。
  这就是我所谓的转机。
  那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几天前大家就约好,要一起去划船烤肉,到郊外踏青,好几个大学同学,再加上邱心瑜,邱心苹,汪学伟,雨声跟他的富贵,还有我跟韵柔。
  烤过肉的人都知道,男生是最命苦的,除了要生火之外,还得负责烤出好东西给女生吃。
  但是女生在干什么呢?
  女生的工作就是坐下来研究化妆品,讨论八卦,比赛体重跟青春痘的大小,还有骂男生把肉烤的很难吃。
  我不敢相信在我心中有如天使,近乎女神一般的韵柔,竟然会跟邱心瑜这一家伙女人家们打成一片,甚至有说有笑,难道她听不出来邱心瑜虽然脾气稍改,却也依然是个不修边幅的女人吗?再加上她那个伶牙俐齿的妹妹,简直像个黑社会。
  「妳可不要把我家韵柔带坏了啊。」
  趁秋刀鱼来拿她已经烤熟的鸡翅时,我忍不住提醒她。
  「你们家韵柔?我倒要去问问她是谁家的。还有,你刚说带坏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算我多嘴。」
  「韵柔现在在我手上,谅你也不敢多嘴,来,给我撒上一些胡椒粉。」
  她指着她的鸡翅膀,一付大少奶奶一样的使唤着。
  后来,这一次烤肉活动最后一个到场的人,走到邱心瑜旁边向她打招呼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
  原来,让韵柔苦苦找寻,几番落泪的那个人,就是邱心瑜的男朋友,汪学伟-
  待续-
  *当事情有了转机,不一定是坏事,但人总会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
  (24)
  事情发生之后,感觉好象连天都变了样。
  虽然物未换,星未移,但是这一切好象是一场闹剧,身在剧中的每一个角色,似乎都忘记自己原来所扮演的到底是谁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一个人反应得过来,所有正常的情绪一下子被搅乱,生活中的一切都模糊了方向。
  首先发生变化的,除了我跟韵柔之外,就是邱心瑜。
  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伤心过,也从来不曾看她这么憔悴,好象一场横祸夺走了她所有的知觉和感觉一样,一副人体空壳,整天在我眼前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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