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是玩笑话──」可恶，这个家伙……有必要对他所讲的话那麽认真吗？她哪里肥了，不对！就算她再怎麽肥，自己绝对都还抱得动！
  结果因为实在太气了，喂向她嘴巴的汤匙几乎是用硬塞进去的。
  「啊……好烫好烫………」完全没料到他会以这麽粗鲁的手段藉以表达他个人的不满！欲哭无泪的她，只能在他的忿然注视下硬将那口超烫舌的热粥吃下去。
  护士小姐，她可以换个看护吗？
  「哼！活该！你给我乖乖吃粥！」谁叫这家伙存心要令他感到愧疚…
  不趁此好好虐待她，他又怎能甘心呢！
  「来，张嘴………」
  可怜的荷筱晓现在只能猛摇头，嘴里充得鼓鼓的以表她还在吞咽中。
  哪有人这样照顾病人的，她是病人耶！他有必要要用这麽粗暴的手段『照顾』她吗………
  她说护士小姐呀，怎麽就没见到他们这个病床正发生惨绝人寰的虐待事件呢─
  唉！别别─被这张披着羊皮的狼给骗去了，他只有那张皮好看而已，其实他心里不正常啦……专爱虐待她这个善良无辜的小老百姓耶。
  ***
  杨光良没料到打电话会给方梓信，他说他现在人在医院。
  心惊胆跳老半天，终在赶到医院之後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而後松了口气！
  呼─可真把他给吓出一身汗来。
  在之後方梓信把荷筱晓送回家後，杨光良提议要两人再去唱片公司附近以前常去的小吃摊，吃点宵夜。
  将口袋中的香烟拿了出来；好酒、小菜在小吃摊老板训练有素的情形中很快速的被送上桌。杨光良递给他一根烟，方梓信自载完荷筱晓离去之後，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仅管杨光良想问，可对着方梓信此时因沉默更显阴沉的态度，就算很好奇也只猛往肚内吞。
  「好久都没这样喝一杯了。如果这时再来点北国的抒情老歌《樱花》，那就再好不过了。」杨梓信爱乐而享乐，以至於在兴头上仍是三句脱不了本行。
  这样的他，看起来是真的好快乐。
  在杨光良顺便帮他点起火，顿时食物的蒸气和两人的吞云吐雾混在他们空气上方，结成了一道缓缓飘上很浓的白烟……
  筱晓说他不快乐。
  在提到他工作时心情是不快乐、不自由的。
  她又怎麽会知道呢………
  如果小熙真的仍健在的话，要他受这一辈子不自由的束缚他都无所谓呀！只是无论他再怎麽去想，奇迹却偏是不肯降临。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在心理上受尽失去好友的痛苦，他倒是先让自己的身体承受着一切的压力。
  他以为……自己已是没知觉了……
  至少，今天下午，他根本不该对荷筱晓发那麽大的脾气！他却无法克制的，一股突涌至脑海的怒火令他对那站在他一旁，唠叨不停的小女孩吼了出来。
  明明就不知道呀！
  她明明就是个局外人呀……
  凭什麽能拿着那种很自以为了解的口吻，口口声声的指责他不该抛弃音乐、厌恶大提琴的──
  「杨，我恨大提琴的。」喃喃低语的他，把话讲得有些含糊。
  「唉………」不难推测这背後原因，只是看到方梓信此刻带点绝望意味的身，杨光良终是忍不住扯开另一个较为保险的话题：「呼！你还记得吧，以前还没发片时，我们三人常在收工之後，带你们来在喝点小酒。」仅管是个回忆，但如今想想此时景物依旧没变过，人事却都已全非了。心头自是涌上无限感慨─
  「嗯。」方梓信点头，倒是一时间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好像─其实他老会有种错觉！总觉得现下回忆起荷筱晓今日在电梯中的身影，竟在那恍惚中与好友难得发火的脸孔─那眉、眼、唇角、甚至是那个不经意的因激动而微倾向前晃动的身。
  咧开一抹上扬弧度，方梓信倒觉得自己想疯了。却发现不知何时，杨光良竟开始谈论着荷筱晓。
  明明胆子很小，超没用怕事的她，竟然敢朝盛怒中的他大吼─
  难不成她就笃定到他铁定不打人吗…………
  「说到那个荷筱晓，想来也真是好笑，只不过是圆了一点罢了，竟也学着要减肥，依我看她之前应该也不曾这麽想不开呀，这次怎麽会突然往那死胡同钻呢？」
  呃……其实罪魁祸首坐在他旁边。(默)
  再替两人争各倒了一点酒，杨光良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麽，每每看着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就让人忍不住想笑！」
  「谁？」
  「就你跟荷筱晓呀。」瞧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好笑？他们从哪个角度给人看起来好笑了？「怎麽说？」
  「你们两个，怎麽说呢？就好像是主人与其豢养的宠物的关系呦。」
  主人？宠物？
  他们现在到底在说什麽！怎麽有种鸡同鸭讲的感受。
  「杨，你醉了。」他沉声提醒。又不是不明白这位前经纪人的酒量有多糟，一喝醉，胡言乱语的话就这麽一股脑的全说出。
  「我哪有醉！我跟你说──那个……主人当然就是指你呀，宠物自然是指荷筱晓。你都没发现厚？你常对她下达着一堆类似指令的命令：筱晓，过来！筱晓，把这个全做完！筱晓，坐下！筱晓……我看你只剩一句没对她讲过了嘛：筱晓，把飞盘给捡回来。」
  讲到这儿兴头上，杨光良一副拿他们没辄的摇了摇头，接着便自顾自的喝着酒。
  「真有这麽像？」
  方梓信皱眉，带着不可置信的口吻喃喃说道。听他这麽一说再仔细想想，好像却时有这类似的情节发生过……
  「当然罗，我常看见呀，你只是少挂了一副宠物牌子在她脖子上了。她也真是够怪的了，你对她的态度常常都是又吼又骂的，她竟然还不被你给吓走！说她胆子小，现在看来也还好嘛。」
  方梓信为自己倒了半杯酒。
  假如她就这麽离开自己的话………俊眉锁得更深，他不爱这种想法！
  「小信，让我们来猜猜看，为什麽好不好？」杨光良几杯黄汤下肚，已是半醉半醒姿态，讲出来的话大多都是酒後疯言疯语、纯粹无心之语罢了！
  只是说者无心，可如果，听者有意呢？
  「为什麽………」瞧，方梓信显然也有点醉意，两颊各露出淡淡赤色。
  杨光良笑了笑，而後以十足十认真的脸庞看着他。
  「筱晓她喜欢你啦，否则有哪种人能忍受被你当小狗使唤来使唤去的……」
  听到这句话，方梓信深沉如墨的黑眸当下扬起闪闪精光。
  「杨，你真的醉了，走……我们要离开了。」
  他不算太醉，至少不似杨光良早已摊在桌上。
  叹了口气，通常付钱都是最後一个清醒的！这句话果然没错，将杨从小吃摊带走上，脑海里想的全是荷筱晓下午对自己所说的话……那个片段真的很令他印象深刻！不断在脑海倒带再倒带………
  ──筱晓她喜欢你啦！
  喜欢吗………
  不知为何，在听到杨这麽说时，他的胸口不自觉泛起淡淡甜味，仅管不浓郁，却仍是令他再度扬起了一抹笑。
  ***
  在方梓信送筱晓回家之後，荷筱晓正欲搭电梯时，意外见到一个不算熟的生面孔！见过几回，每每都是微笑点头就算，这回趁着搭电梯时，彼此突多出了个有空谈的好机会。
  「你好。」
  这栋新大楼渐渐开始陆续搬进几户新人家，荷筱晓凭着破烂的印像记起她好像是自己楼上的新邻居。
  「嘿……」少有与生人接触，现下也只能傻笑来应对。
  「刚刚送你回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啊？」错愕了一下，荷筱晓这才赶紧摇头否认。「不、不是，是我老板啦。」
  「喔。」
  如果方梓信成为自己的男朋友………突地满脸通红！不知怎地，她竟幻想起方梓信低头吻住自己的那个画面！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天哪，她怎麽会想到那个很色情的画面呢……完了，铁定是因为连饿了几天後所遗留下来的後遗症幻觉。
  十分心虚怕别人瞧出自己此时脑海中的不正经画面，她连忙把头垂的更低─
  心口一热的，突又感觉到受那画面为自己带来最真实的感觉。
  浑和着清香而不失男人味的方梓信，此时衣襟半开，露出他美好曲线的锁骨…
  紧接着，他慢慢弯身朝她欺来，大掌握住她娇小的肩……
  「荷小姐！」
  「赫！」
  仅管觉得眼前这个楼下住户有点怪怪的，但邻居小姐还是扬起最亲切的笑容。
  「你的楼层到了。」
  哇呜……好丢脸，荷筱晓！你到底发什麽疯呀？
  do, re, mi, fa, sol, la, ti………看她一代钢琴小神童──
  「荷筱晓！」
  咦，没想到一出电梯门就见到了姜小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