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所以就先来与你会合了。」仅管她是一心想要来寻自己的心上来才会把行程安排的这麽紧凑。可不知为何，当她一出机场时，对计程车司机讲的地方竟然会是『方信唱片公司』。
很诡异，不是吗？
「喔，这样呀。嘿！荷筱晓，你在做什麽！」杨光良魔手再度朝後头身影一抓，原本打算偷偷落跑的荷筱晓又被瞬间带回两人眼前。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快进去吧。」
「不要啦……杨大哥………我弹得真的很差………你就饶了我啦！」荷筱晓拼命的想拉开杨大哥揪着自己的手。
呜呜呜………就是不愿相信她讲的话。到时出了纰漏不会又要把罪怪到她身上吧！一想到众人届时带着失落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眼神时，她她她……根本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啦。
「方梓信勒！他不知道你趁我上班时间掳人吧？待会他发现了……那个卑鄙小人铁定以为是我翘班的啦……拜托你，让我先走吧！」
当荷筱晓提到方梓信时，那副怕死的胆小模样不禁让一旁的展仪娟多看了两眼。
「那这个我处心积虑策画的演奏会又该怎麽办？他们快等不及了，算杨大哥求你啦！」
「这………」
「好啦……你就不要想太多，抱着平常心去演奏。好不好？」
见她不再这麽坚持，杨光良更趁此机会拿了乐谱递给荷筱晓，「我知道你主学古典音乐，这是《萧邦》的幻想即兴曲其中一首，你上次有说过你对萧邦的曲子也有接触过。你就试试看吧！」
接下乐谱，仅管颤抖且完全无法平息自己的紧张！荷筱晓紧抿着唇，似认清眼前这种情况她没表演是无法走人的。叹了口气，她虽然朝他们咧开一抹笑，可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情。「好吧！」
瞧杨光良一副对自己深具信心的模样，备受压力而险些喘不过气的荷筱晓，很快的敛下目光。
既然人家都已经这麽说了，那麽她为何不也就放手试一试呢？荷筱晓，你行的！一定没问题的！
仅管已经这麽替自己在心中用力打气，荷筱晓仍是无法朝练习室中的其他人很自然的行个礼。她乾脆一进练习室，就直接坐在钢琴前。把乐谱架好的手却在这之间依旧是颤抖不已。
「各位好，我相信不用我多说，席间应该有人已经知道这名女孩荷筱晓。上次她在《a kiss》所展现的实力是令人双耳唯之一亮的。好不容易花了一番工夫下，我才把她找出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就是我们音乐界的明日之星了！」
什麽──？
她转身不可思议的瞪向他。只见杨光良笑得好不开心的宣布。「没错，我是有打算为你出专辑的。」
听着台下众人的窃窃交谈声，其中对她有着赞赏、有着兴趣，当然其中也有着不语置评等种种目光。在这样情况下，心一慌，她连忙将身转回钢琴前。
这下子，她感到有点生气。杨大哥什麽都不与她私底下谈，却在这种情况下宣布！除了有种不受尊重的感受外，更不免有着最心惊胆跳的沉重压力。
这样对她期望越深，那麽万一待会儿令他们失望越大，怎麽办？
於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荷筱晓她终於开始了在众人面前的演奏……
***
即兴曲一词，一般是指作曲家未经事先预备而临时写成的乐曲。萧邦是个伟大而极富有天份的钢琴诗人！他的四首即兴曲以第一首的降a大调与因『幻想』即兴而出名的升c小调作品66最为脍炙人口！
曲子由一声震响开始，接着是阵热烈急速的旋律，像最澎湃汹涌的激情，回荡出最不可一世的气迫，有着万马奔腾的雄壮气势、更有着雄鹰展翅高飞的那种千万阔气………
但本来就不是天才、离蠢才地步又没差很远的荷筱晓，终是抱着一脸壮烈成仁的样子开始演奏，只是还没弹就不小心按成d大调。脸色发麻了一下。她只觉得众人交谈接耳的声音似乎更纷乱了。
就在这样为了紧张而分散的注意力，似有反效果的行为发生？不知也是否是应荷筱晓慌乱的真的完全无法凝聚心神！总之，从一开始的表演，并无大家所预期的好听。反而是带给众人一片混乱而不成调的混乱感。
杨光良不可置信的听着筱晓紧闭着双眼，看似胡乱弹奏的表演！原本是该在万丈雄心下与柔美轻扬的旋律当中，交会出最震撼人心的旋律。可在荷晓的演奏中，不但毫无那种本质上的诗情画意。由从最初的气势万千、到中段的幽柔温婉的和谐，到最後乐曲再回到开头的部份──该是为快版的哀愁及曲末时再次重复了中段的甜蜜，而最後留下一段馀韵缭绕的结尾 。照理来说，《幻想曲》的特点就是这般让人不禁津津乐道的！可这一切筱晓不仅都没表现出来，混乱快速的一曲完毕後，带给众人的却只有终於表演完的放松感！练习室中哪有预期般的发出赞不绝口的声音呢！
「杨，这就是你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惊喜吗？依我看，这惊喜也未免太有趣了吧。」
「杨………大夥都有被你戏弄一番的感觉耶。」
「噗……这种音色，还要我评分吗？要不，标题该给个最叫人注目的：史上最好笑的一场试听会………」
众人的半带玩笑的嘲讽声，皆是因为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番的不满意感。而这种不满的声浪只要有一个人先开头，接下来其他人所说的话是更变本加厉的恶毒！因为没有人希望在满心期待下，到头来得到的是这种连演奏都还无法沾上边的结果，难听刺耳的音乐，严重干扰到他们的心情。
「抱歉！我想筱晓她只是太紧张了……加上这次是我在她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硬要她过来的……对不起，不好意思………」
荷筱晓看着在她弹完後，众人的恶评如潮的声浪，已是开始向她和杨大哥开始做起人身攻击。心头一沉，瞧着杨大哥一直垂着头弯着腰，频频朝众人道歉的模样………
她觉得好抱歉！望着自己的双手，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严重的昏厥了她所有的知觉！体内像是完全被抽尽的一片空白。第一次开始恨起了自己已难再弹得顺耳的手。
杨大哥为她尽心尽力打造出来的闪亮舞台，而这下却全毁在她的手上……
「瞧你说的可笑至极的话，你还真以为能再找到一个像展冬熙的天才吗？把这丑小鸦拿去和天鹅比，你的水准会不会降太低了！…」
展冬熙──万万没料到杨大哥竟然拿出钢琴天才展大哥与自己相比！撑着满脸的惊恐，浓浓的愧疚感顿时再次朝自己迎面重击。
为什麽……为什麽他对自己的评价肯持这麽高的水准呢……
半晌过後，练习室中只剩下三个人。冷冷清清所沉淀出来的，是令人险些窒息的凝置氛围。
「杨大哥………」仅管感到很抱歉，但向来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一个人，荷筱晓除了走近他面前，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我太笨了……」杨光良半自嘲的苦笑道。看着筱晓的眼神片刻间转为凌厉。
「筱晓，你真的令我很失望，不，简直比失望还要糟透了……你为什麽表演的这麽烂呢！我记得你上次弹得很好，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喜爱音乐的人，所以才会特意弄了这场试听会。没想到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刻意在大家面前胡乱演奏一番。你是存心想给我难堪对吧？」
「杨大哥………」荷筱晓慌乱的摇着头，该怎麽解释，才能让杨光良理解这其中的曲折呢！
别这麽说她，她……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知道杨大哥对她的好，她也很讨厌自己的不争气。杨大哥知不知道，没有人会希望在大家期待之下，还故意乱弹一通。她荷筱晓不是那种心眼坏的家伙，她真的努力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筱晓……你真的打从一开始就不乐意弹的话，那麽，你该告诉我的。而不是把一场好好的试听会弄的这麽糟………我………」
「谁准你这麽说她的！」
「方梓信！」第一次，在看见他的身影时，荷筱晓是感动到终於忍不住哭了出来。比起过往老把自己气得牙痒痒的痞样，方梓信此时虽然看起很不好惹的冷硬气势，但是却莫名的安了她惶惶惊慌的心情。
出於下意识的，她奔入他为她敞开的怀抱中，嗅着最熟悉的气味，眼眶中的泪滴得更凶。
「我不就早跟你说过了吗？这家伙一时之间还没办法独立！你就偏不信，硬是拖她来陪你玩这个幼稚游戏。然後再勉强她上场後，你就该要有我和你说的那种准备，结果现在搞什麽，这千错万错都是筱晓的错吗？」感受到怀中人儿颤抖不已的身，方梓信心中闪过不忍，为她这模样感到愤怒极了。早知道杨打得是这种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准好友出借他的小小助理。
「杨，够了。以後别再来骚扰筱晓。」拍了拍怀中人儿的肩，再度抬眼看向好友的眼神时，闪过令人心惊的残酷。「要不是今天她在场，我铁定把你打的头破血流。」这句话他说的绝对不是玩笑话。瞧他那过份认真的表情，任谁都相信他是真会在被惹毛时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