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实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如同杨所说的很有潜力。
  「婚约取消吧。」想了好久,从没想过原以为很难开口的要求,会就这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方梓信这时挂在唇边的笑容才渐渐的消散,他讶异的看向一脸从容自得的展仪娟,在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思索半晌後,他久久才问道:「是因为筱晓的关系吗?」见展仪娟愣了一下,他耸耸肩:「并不难猜。」
  比起与未婚妻间的互动,方梓信的确承认自己和荷筱晓之间似太超过了。
  不管是那种身份,朋友亦或是主雇间,都不该这麽靠近的。
  仅管,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不该这麽做,可还是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
  「造成你的伤害,我很抱歉!」到此时,方梓信除了这句话,好似再也无话对她好说。就算展仪娟不先提,他也打算在这几天和她说清楚。「至於展伯母那,我下次会回去一趟,和她请罪的。」
  心头一抖,没料到荷筱晓对他影响至深!他竟然还考虑要留下来──
  「不,妈那边,我自己和她说就好!坏人……不是永远都要你来当的。你对我们家已经帮了很多的忙……」微叹了口气,终是亲眼所见自己喜欢的方大哥对那个荷筱晓有多麽在意!「方大哥……你知道,我从来要的,都不是你的道歉。」展仪娟看着他俊美无畴的脸庞中,映着尽是片冷默和淡然神态,就像是这一切早已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不管如何,都少能见到他因何事而露出慌乱。
  这麽一想,倒也有点怨起他的无情和残忍。过去自己替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可他却从未给过她一次回应!爱情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但为何在自己这麽费心费力之後,仍换得如此的下场呢?
  不爱……他从来就不曾正视过她为他所献上的真心真意吗?
  「你不也很清楚,我是为了什麽原因才愿意与你交往的。」一开始的发生就已算是错误!如果终其一生他都不曾遇见荷筱晓、不曾对任何人动心的话,照预定计画,他是会与展仪娟结婚没错!
  只是从来就仅把与她结婚当成一项责任,自然就不会轻易的对责任认真动了情。「小娟,你不是该明白吗,就算没有筱晓出现,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对你有妹妹以外的感情。」如果真的喜欢,早在最初,他就会把她给搁在心底的。而不是等到多年之後、展冬熙离开之後才发生。
  比起在面对荷筱晓时一脸痞样,当在面对其他人时,方梓信都是这副冷酷无情的冰冷样子,让人为之胆颤、更让人在他面前更显卑微!多年下来看尽家族企业里的争权夺利黑暗面,他的心其实早就不副最初时的纯净,有时为了除去绊脚石而不得不出的狠招,早在命令策画行动之後,在他内心深处更聚集不少魔!
  原以为这一生他早已身陷入那堕落黑沼之中而再也动弹不得……
  原以为自己就要带着压抑痛苦的梦魇而终其一生……
  原以为呀,自己这辈子早在展冬熙过世的那个时候也跟着一起离开了……遗留下的仅是个没有心魂的空壳罢了。
  然而,这一切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会因荷筱晓冒失闯入,而一点一滴的被她全改变了。
  这种转折,至今他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方大哥,我刚刚…………你对筱晓是认真的吗?」见他都把话说得这麽白了,就算原先已做好的心理建设,在听完他毫不带感情的口吻,内心深处仍不免感到一阵难耐的酸处。展仪娟叹了口气,终是把方才盘旋在自己心头上问题先提了出来。
  见着方梓信投射过来的眼光,她心头一紧,赶忙解释着,不希望他会误解自己是因为吃醋而心有不甘。「你别误会,我、我是因为听了筱晓的琴声,才有个疑问的,你真的不是因为『别的因素』才喜欢上她的吧?」仅管对方是抢了自己心上人的家伙,但由於她的个性和第一印象就对她产生奇妙的好感之下,就算之後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还是很难对她产生恨意。「我真的很喜欢筱晓,她是个好女孩?我实在是……实在是……不希望你你你………」见他脸上闪过一抹动静,她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得他不快,所以到最後话是说的结结巴巴。
  「是听了她的琴声之後吧。对不对?」方梓信好笑的看着她发窘的样子,以往在他面前展仪娟都尽量表现出一副成熟稳重小女人的媚态,反不如像现在无意露出的天真而令人感到可爱。
  没想到,真有让人这麽容易的听出来呀!关於筱晓的琴声,和展冬熙的演奏方式在表达上不经意展现出令人吃惊的雷同。(好吧,这麽一说,的确还满明显的)
  那时,如果刻意忽略荷筱晓的那抹娇小的身影,轻闭双眼去静心感受时,真的会让人以为此时在台上演奏的是令人怀念不已的展冬熙。
  不论是在起音还是尾巴的落音,之间的超成熟不失优雅的转折点表现手法,还是落在重音的部份特别强调,或者是高音时具有魔性的清脆音色,一切的一切,都很难不把演奏者抓去和『钢琴才子』展冬熙作比较。
  「对,我觉得如果……你是为了筱晓的钢琴技巧而把她当成哥哥的替代品,强留在你身边,你你如果有这种意念的话,我我我………是不会让你这麽欺负筱晓的!她这麽善良可爱,该值得得到最好的对待……」
  见方梓信笑得令人无法理解,展仪娟不意外的发现自己从他脸上瞧出,只有在谈论到荷筱晓时才会自他脸上出现的温柔神情。
  终於再盼了这麽久之後,她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方梓信摆脱了过往阴影而开始有动力活下去……
  虽然陪伴他的永不是自己。
  但,她是很乐意见到他幸福的……
  毕竟说来说去,他们展家欠他太多太多了。
  「方大哥………」她开口,带着微笑。期许能从方梓信的口中得到她所求的答案。
  献上自己的祝福,有时想想,成全也会是爱情中最美好的一项礼物!
  错恋你的心 23(完)
  {{方梓信的最终深情独白}}
  ──方大哥………你其实很喜欢筱晓,对吧?
  冬熙………
  生命是如此短暂,多少年华岁月随着时光匆匆轮替而再不复回呢?我没仔细算过,只是自从你先一步离开我之後,我的一半灵魂似惶惶然地缺了块好能供我成长的元素,完全不知道该怎麽走下去的我,就这麽硬生生看见自己的那半边灵体,无声无息的枯萎在你的二十四岁丧礼之中。
  在过往,如果说鼻子须仰赖空气的话,那麽你的身影就是我眼眸所必备的养份!无法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因为我和你相互依存,就如同水与鱼、天空与鸟般如此自然而然。
  我的心情你都知道,你的想法我都明白。以这样默契互动下,我天真的竟以为生命───本就该如此幸福!在我桀骜不驯的年少岁月里,增加一抹属於你的强烈艳彩,你那如暖日般的性子深深和煦了我的心!
  「方梓信!我们得到好多掌声呦!当然还有好多钱!这次听修女说,我们还可以再把多出来的钱拿去帮助更多的人!」当她推门而入,带着那咧得好开的嘴角弧度时,其实在旁人看起来丑死了,可是这样的笑容却是造成我连日来心神不宁的主因。
  「瞧你刚真笨!竟然会在狮子王的第一首的曲调弹不好,笨死了啦……」是从何开始呢?为了掩饰心底对她看痴迷的心动,我强自镇定说着一些口是心非的话!
  还是打从最初,在男厕前长廊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我惊吓的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双似你的眼!仅管不似你往昔闪着自信而优雅的光采,真正定下神看之後,才发现那眼皮下有着的不过是张平凡面貌,和你不同,这家伙的轮廓也圆成像是直接照圆规般刻出来的!
  圆圆的一张脸上,闪着却有些与你相似的眸光!所以我索性帮了这家伙一把。
  「可恶……那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会突然上台演奏大提琴呀…」听着她到现在表演结束後,心情似乎仍不明究里的持续亢奋着。健康而漂亮的偏麦色肌肤中,呈现的外放情感是如此丰沛。这才猛然发现,小女孩似乎也长大了。褪下自卑的丑小鸭外衣後,终是如人所愿的………成为了充满了自信的美丽天鹅吗?
  没料到因开始的心念转折下,与她的相遇竟是会接着在这段期间中,随时让我心底绽放出朵朵不可思议的惊奇之花!体内死寂太久的部份终因她独特的笑颜,渐渐有了奇迹的发生。
  展冬熙………她像你,却又不是你。
  只是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一久了,总会不知不觉卸下了原本武装的完美面具。露出最真实的自我。
  「而且竟然还敢说你很久都没链习了,可恶呀!你其实一直有私底下偷偷练习大提琴吧。」瞧她说的如此奋慨激昂,似乎巴不得跳过来痛打我一顿。可她始终不敢的!毕竟胆性小如鼠的荷筱晓,始终都是欺善怕恶的家伙呀。
  冬熙,这家伙比不过你……
  不似你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浑然天成的贵族优雅身段,她只要能勉强在众人当中不四肢发软就已属万幸。
  更别於你所拥有温和完美的个性,她的胆子只有那麽一点大,只要别人凶她就全完了,唯一的专长就是因长期受惊的而动不动流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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