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如今听见他说爱她,听见他求她下辈子,她才将那痛忘却一瞬。
若她的恨里没有他,若是这六年里,陪着她的是他,或许,她便不会那样痛不欲生。
他求死其实她比他更想求死他求死尚且能死,而她连想一下都会看见那漫山的尸,漫山的血。
尸,血爹,七叔,老三噩梦再次袭来,她突然抱住他回吻他的唇。
当痛与噩梦侵噬了她无数的岁月,她只想逃,只想逃到没有痛的港湾,哪怕这港湾是他“小玉”
十五岁时的山洞,十五岁时的温泉,十五岁时的怀抱与温暖那是她,想回去的岁月。
这低唤,让他猛地一震。
那一瞬,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岁的时光。
他可以看见她的笑,可以随意拥她入怀,可以期冀那看似不远而美好的未来。
“洛洛”
他在思绪回复前低头,含住她雪乳前粉嫩顶端。
她轻颤,双手深深插入他发中。
痛的不是他们的人生,不是他们的相遇,只是某段无法改变的事实,无法改变的记忆。
当他如烙铁般穿刺她,她猛地仰头,泪水挤出眼眶,腿倏地缠紧那细窄腰身。
他从不像习武之人,六年前不像,如今也不像。
唇遍及她、兰胸,待她神色稍缓,再次搂住他后颈时才缓缓将她托起,再放下。
那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他,将他肩上印上渗血的指甲印。
耸弄渐快,水波激荡,喘息纠缠不息。
当他在释放之后放下她,她早已无力,沿着他的身子滑下水中。
他忙托起她,轻抚她的肩,“痛吗?”
她却不回答,抱住他的腰将脸侧那一点红含入口中。
一阵闷哼后,他将她按至温泉边的石头上,轻吻她雪背再次挺腰而入。
快慰,却也夹杂着不可忽视的痛。然而,她不在乎,只要身体和心里只有他就好。
抓着微微带着一丝温度石面,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
“快快点”
他怜她,却仍是听话地加快速度。
此生,他不愿拂她的意,不忍拂她的意,哪怕她会痛,他亦会痛。
她终是低吟着无力地垂下身子,胳膊肘撞向石面,头重重地搁在了手背上。由着他高托着她腰,激荡出靡靡水声。
当他退离她身体时,她娇小的身子抽搐两下,便再无反应。
“洛洛”
他抱她上岸,刚放她躺下,她却再次抚上他胸膛。
“不睡下睡下就好了”
她却不听,寻着他的唇轻吻。
他不知道,她睡不下,她不可能睡下的那痛如魔鬼一般,只要脑中有一丝的缝隙它便会钻进来,将她狠狠噬咬,从脑到骨血再到心,教她痛不欲生深夜再深夜,她终于在他身下昏睡过去。
他生怕惊醒了她,轻轻搂着她,喘息着闻着她头顶的发香闭上双眼。
他只望,这一次再不会醒来。
或者醒来,一切都是梦,他们回到了那一天之前。
山洞之外,雨早已停歇,黑漆漆看不见头。
正文 第四章 伊人远去在噩梦中猛地一震,她突然醒了过来。
眼前,他也睁开了眼。
“做噩梦了?”他轻问,随她坐起身,用拇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大亮,没有阳光,清冷得不像夏天。
感觉到她肩头的冰冷,南宫玉立刻拿过衣服替她披上。
她不说一句话,穿了衣服缓步走向山洞外。
风依然吹着,翻起山坡上片片青草。
南宫玉从后面追上来,只见她一步步朝前面走,从山谷到山坡,再到山顶,细细看着每一处。
他知道,那里,都曾有她亲人的鲜血与她惨痛的记忆。
而那,也是他最惨痛的记忆。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他突然跑上前,紧紧抱住她。
“洛洛,我们我”
那奢望,他竟说不出口。难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她闭眼,泪落脸颊。
终是说不出来,他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头疼?怎么会那么严重?告诉我,怎样能治你?”
她只是摇头。
南宫玉大惊,“摇头是什么意思?如碧宵草一样的回生之药我也可以弄来的,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断情殇是没有解药的。
”
“什么?断情殇?那是什么毒?怎么会没有解药呢?”他只觉得她这句话让他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洛洛转过身去,看着天边说道:“樊因为我才惹怒了教主,我答应过要拿你的命去换他的,这么多年也是为了杀你,为什么我不杀呢?”
“洛洛,我给你杀,可是我想救你,我先带你去武当找韩师弟好不好?他一定能救你的,你不要死,该死的是我,不是你!”他拉住她在风中吹得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似要抓住她的生命一般。
她依然是哭,突然钻入他怀中,“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报不了仇,救不了人,我忘不掉,解脱不了”
“洛洛洛洛你要我死,我可以死,你若痛,我可以陪你痛!我们忘了以前的一切好不好,我们”
他终于说出那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愿望,却突然被怀中的她点住xue道。
她急速退后两步,痛声道:“不可能,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哪怕我爱你,下不了手杀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她往后退着,语气软了下来,痛苦地哽咽:“我无从选择无从选择下辈子,我也想到下辈子”她突然转身朝悬崖跑了过去。
“不!”
南宫玉大喊一声,却只见苍茫天色中,那一袭红衣愈离愈远,最后凌空一下,直直掉了下去。
“不”
“洛洛,洛洛——”
一股鲜血突然从口中吐出,他轰然倒地“南宫”
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梦中的红影。
柳拂衣紧张地问:“你又去了九清山,可怎么会昏倒在那里呢?”
南宫玉闭着唇,眼中毫无神彩,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曾听见。
“南宫,南宫?”柳拂衣担心着,轻轻在他耳边唤。
“拂衣,我们成亲吧。”他突然说。
柳拂衣猛地一震,眼中立刻泛起晶莹的泪花。
虽是狂喜,可想到周围的其他人,便说道:“这魔教正肆虐,你怎么突然”
“魔教走后,我们便成亲,好么?”他忘着房顶,淡淡地说。
明明是说着成亲这样的喜事,神情却似生无所恋了一般。
柳拂衣脸颊染上红晕,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南宫玉眼前再次浮现那袭红衣。
下辈子她想去,他亦想去。
可在这辈子,他却还有没完的责任。
他想,干干净净的走,还尽自己所有的债,下辈子,只还她一个。
八月,魔教再次被击退。
中原亦是满目疮痍。各门派死伤无数,连武当峨眉也没能躲过重创。
南宫玉带着几名弟子,在阔别三个月后再次回到武当。
“南宫师叔回来了!太好了,我去告诉掌门!”门口刚的新弟子见了他大喜,立刻跑向大殿。
“你们都去休息吧,这些日子累着了。身上有伤的到韩师弟那儿看一下。”南宫玉回过头,语气毫无波澜。
其中一个整天笑嘻嘻的弟子说道:“南宫师兄,你和峨眉那天仙掌门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南宫玉脸无笑也无愁:“战乱刚过,柳掌门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武当也会悼念已亡弟子,至少两个月后才会提这事。”
“那南宫师兄你是不是会离开武当去峨眉?”另一个弟子也问。
南宫玉回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余下的人叹气:“唉,南宫师兄比以前更木头了。”
一直在外援助其他门派,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见紫阳真人,南宫玉正朝大殿走着,却只听一阵欢快的童音从背后传来:“师傅!”
回过头,风儿正欣喜着从远处冲了过来。
那张小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能看清那眉清目秀的模样。
有时候也有弟子突然大惊地说这孩子竟有几分像那峨眉的天仙掌门。
更何况,他也姓柳,柳寂风。
一个,带着些苍凉的名字。
风儿风儿他的孩子,那夜留下的孩子。
风儿跑过来,重重扑在他腿上,仰起小脸道:“师傅,你总算回来了!”
南宫玉低头看他,手轻轻抚上他的小脑袋。
那一天,柳拂衣叫他出去,然后将这孩子送到了他手上。
她说,这孩子眉眼想她,养在身边定会被人认出,给别人带又不放心,只好送来武当了,让他说是他捡来的,收他为徒,好好带他长大。
那时,他心里痛苦而又无奈。
哪怕这几天对着风儿,他也是痛苦的。
可风儿,才五岁的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是他父亲,却让他做了孤儿。
“这些日子还好吗?”他问,带着深深的愧疚。
等成亲后,他便去带他去峨眉,给他父亲,也给她母亲。
“好啊,有清儿姐姐陪我玩,终于不闷了!”风儿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清儿?”他不曾记得,武当有女弟子叫清儿的。
“小东西,不就是师傅回来了么,跑得跟兔子似的,追死我了!”一个声音传到耳中,南宫玉猛地一震,身子僵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