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揭穿
我被暝刹抱了回来,我不知道他很生气,他真的很气,他气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尽全力,最后闹得一身的伤,尤其是腿根那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根子!呵呵!他不知道,我哪有那玩意。更麻烦的是让龙瑞的人知道我有了功夫,他现在还得把那个麻烦的人处理掉,这事必须做的干净,否则便会是惹火上身。
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我浑身的伤,伤虽然不深,可是血流多了也要人命,若不是一开始就点了穴止血,估计这会我已经流成人干了。
他将我放下,摸上脉门,心知没有大碍,便提了剑出去,摸约半柱香的功夫,便回来了,手里提着药。见我还没醒,连忙将我的衣衫除尽。
这一除尽他呆住了,手指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前的这具身子,怎么好好的变成了女子,晶莹白玉的肌肤,纤细的腰肢,青涩的身子居然令他移不开眼。
我感觉自己有些冷,嗯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翻药,可当拿起药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我手臂上的旧伤上。
这时我已经醒了,浑身火辣辣的疼,他连忙把薄被给我盖上作势要出去,我虚弱的叫住了他。
“暝刹!别...别走!”我心里明白,他看见了我的身子,知道我是女子,他是不是有些生气,气我骗了他。
他没说话,还是走了,可是走到门槛他停了一下小声说道:“你等等。”
此时我心里五味杂陈,跟翻了天一样,什么味都有。我真的很怕,怕他就此一去不回,我到宁可被人误解有龙阳之癖,至少他还是在我身边,现在的我似乎已经失去了留住那一缕清香的资格。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根本不是断线的珠子,那是涓涓的溪水。
天已经黑的像散不开的浓墨,我似乎听到卿卿做饭的声音,可是我躺在床上,浑身的火辣敌不过心头的疼痛。
脸上的潮湿未干,那双灵动的眼睛已经变得空洞,这么久了,他还没回来。我似乎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我从未这么空心过。每天都在提防,提防太子,提防那个爹,每天都在计算着逃离,逃离过后便是为生活奔波,每时每刻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暝刹也许是这忙碌生活中唯一靓丽的风景线。他的冷,他的笑,他的体贴,连同他的狠都深深的刻入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就连他身上的清香都变成我的依赖。我这才知道其实习惯依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份依赖突然消失,那种消失足以将灵魂剥离。
我在那暗自悲哀着,没有注意到暝刹回来了,他一进门便看到我满脸的泪,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小小的叹息,却是我觉得灰暗的世界里的那抹最鲜艳的色彩。
那双眼睛犹如被惊了的雀儿,扑棱扑棱的看向他,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温热的手轻轻将我脸上的泪缓缓擦去:“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将你的身子看了,我...知道你是女子的时候,便去换了药...你若早些告我,你身子上便不会留下疤痕了。你是女子,要爱护自己的身子。”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听的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居然又说了那么多的话,我记得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我才两岁多,他也说过只此一次。
他的手很轻柔,细心的为我清洗了伤口,连同那最尴尬的地方,不过我看到他闭上了眼睛,指尖不断的颤抖,我便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宁可亲自告诉他我是女子,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他知道连带着看了个干净。
还是白玉瓶的药,他将药轻轻抹在我的伤口上,这个药比以前的药感觉上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伤口不再火辣,微微发凉,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暝刹的心连同他的指尖一并颤抖着,抹到腿根他自觉的闭上了眼,他的心很痛,他想:“我若知道她是女子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个玄亦真伤她半分,更不会让她留下半点伤痕。”现在这白玉上落下了瑕疵,那些旧伤刺得他心生疼。
为我缠上了纱布,换上干净的衣衫,他起身又要出门。我一急,猛的窜起来去抓他,可是浑身的疼痛,手未抓住他,自己便从床上跌倒下去。落地的瞬间,我的身子已经被一抹清香围绕,是他稳稳的接住了我,他的眼里有焦急,有担心,那双眼不再冰冷,那双黑眸不再平静,犹如平静的湖水平生起无数涟漪,此时的我已经失足跌入了那阵阵涟漪之中。
轻轻的将我放到床上,安抚我说道:“我不是要走,我..是去柴房睡觉,如今知道你是女子,我便不能再与你同床了。”
心顿时凉了大半,脸色苍白,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便是那不知廉耻的女人,他更有讨厌我的理由了。
我的床冷了,不但冷了也空了,那个占据了我半张床长达五年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地方,那抹香味也随着他的离开变得稀薄,慢慢的也消失不见,心也如沉到了万丈寒潭之中。
自那日,暝刹连三天都是在柴房度过,满园子的人都很是奇怪,还以为我和他闹翻了,将他踢了出来。他走的这三天,我几乎夜不能寐,最终敌不过伤口的折磨,这才勉勉强强的迷糊一段时间,可是我却发烧,整整烧了三天,任他灌我多苦的药汁烧都未曾退过。他看起来也没睡好,眼里充满血丝。
三天,我的伤没好,更是有些恶化,我烧的直说胡话:“白水东悠悠,中有西行舟。舟行有返棹,水去无还流。奈何生别者,戚戚怀远游。远游谁当惜,所悲会难收。自君间芳躧,青阳四五遒。皓月掩兰室,光风虚蕙楼。相思无明晦,长叹累冬秋。离居分迟暮,高驾何淹留。”反反复复,断断续续的说着,嘴唇都干涸,暝刹心疼的不知所措,最终在第四天他长叹了一口气,便从柴房搬了回来。
那天以后,昏迷中的我闻到那屡若有似无的清香,心中平静了,人也安稳了,不再说胡话。这次我大病了一场,身子也跟着虚弱了许多,我醒来的以一件事便是对他说:“求你莫要说出去我是女子,就算看在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好么?这次算是我欠你的。”苍白的脸,有些迷蒙的眼睛,本来就不丰满的身子越发显得纤弱。
“我不会说的,早点养好身子,你的功夫不合格!”他的声音依旧是冷的,可是却如那三月的春风,微凉却又温暖。
他每晚拥我入睡,却从来不对我有越轨的动作,只是单纯的抱着,我每每被那清香的主人拥着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欣喜。
在床上躺了有一个月,我才好了,他这次又像第一次教我武功那时,亲自督促,只是对我没有那么狠了,人依旧严厉,其实他不知道,每次我在练功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看他,严厉的他看起来更是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更有男人的味道。
我无数次想问他,当他知道我是女子的时候,他是否生气,怪我隐瞒,可是一对上那双看不透的眸子的时候,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每次这样,他总是不说话,只是用温柔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