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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鞭体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的毛刺。我用手指轻轻拂过上面,不太硬,只微微有点扎手,谁能知道这看似无害的细毛,用力握上去,竟会带来那么要命的感觉呢?只是……我抚摸着鞭身道,“这种细刺若落到肌肤里,恐怕很难弄出来吧?”
  玄瑛立时道,“陛下放心,这些刺看似细小,但极是坚韧,又用药液浸过,极难脱落。”
  闻言我挑眉看向他,笑道,“药液?只是加固用的?”
  玄瑛早不敢抬头看我了,到这时耳根都微微红了起来,小声道,“不是……里面还有云梦……”
  我立时一惊道,“云梦?你是说前朝魏宫里的云梦?”
  玄瑛点了点头。
  我惊诧之下,不由笑叹道,“行啊你,这东西都让你弄出来了?”云梦是前朝最有名的御用春药,据说药效快,药性强且持久,最难得的是对身体基本没有损伤,可惜配方在战乱中失传了。当初我其实是想让他们根据一些残存的典籍配出云梦来,结果配出来之后,药效和传说中的云梦差很多,不过也算不错,那个就是醉梦了,没想今天竟意外地从玄瑛这里得到了真品。
  玄瑛脸颊绯红,不过,隐隐也带了几分得意之色道,“其实倒也不算太难,搜得了一张残缺旧方,琢磨几天也就弄出来了。”说着,拿起盒中一个玉瓶道,“这是臣配的一些现成的,方子臣也写出了,就在盒底那张纸上。”
  我向盒中看去,果然在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下面压着一页白纸,我点了点头。眼神一转,看到另一个玉瓶,不由问道,“那这个呢?又是什么好东西?”
  玄瑛抬眼看了看我,神情间忽然有些忐忑,迟疑了一下,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骤然垂眸,一口气道,“是化功散,绝对无色无味无残留,越是武功高强的人用了效果越好……陛下放心,六个时辰之后药性会自然散去,对身体武功都无任何影响。
  我错愕半晌,然后忽然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字问道,“那么,你希望我把它用在……谁的身上?”
  他飞快地瞟了我一眼,随即垂下眸,嘴角却微微扬起,低声道,“陛下需要用在谁的身上,就用在谁的身上便是。”
  我轻轻一笑道,“那如果……朕要用在你的身上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仿佛早已想到我会这么说,立时一笑,抬头看着我道,“陛下,臣忽然想起中午教中有一个重要会议,就在城中举行,冀州所有分坛都会参加,商讨清剿冀州擎宇楼余孽的事,臣已说了要出席,之后可能要布置几次大的行动……臣恐怕会有一阵不能常来给陛下请安了。陛下,您宽宏大量,不会怪罪臣吧?”
  我看见他漂亮的眼中闪烁着几分得意几分狡黠,到底撑不住大笑起来道,“好小子,几天不见变聪明了?准备充分啊!”
  他这时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宝石明眸闪耀动人,凝脂似的肌肤上红晕未褪,此时配上这个明亮的笑容,真是漂亮。
  我心中一动,骤然想起那夜他情醉的样子,不禁有些意马心猿,然后骤地灵光一闪,我瞬间明白过来。恍然之后,我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挑起他的下颏,柔声问道,“朕记得你擅长的是毒药,不是春药,怎么忽然想起折腾这些了?是不是……想除去自己身上的醉梦啊?”
  他闻言笑容顿收,脸色大变。
  我不由哈哈大笑道,“傻东西,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当初给你用这个,是朕还不信任你,如今你已是朕的心腹爱将,有没有那东西已无关紧要,只是醉梦没有解药,所以朕也无法为你除去罢了。对了,你哪天真的研究出来,别忘了告诉朕,朕这个方子也算全了。”
  他半信半疑地道,“陛下,你,你真的不生气?我若真解开了,没关系?”
  我掐了掐他的下颏,笑道,“君无戏言么,至于有没有关系……难道你觉得,朕除了醉梦,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教训我家小猫了?”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个透。
  我收回手,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盒子中的东西道,“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玄瑛瞧瞧那些夹子银针什么的,无精打采地嘟囔道,“我叫手下收集各种春药的配方和解法,结果他们不但给我弄来了云梦的残方,还给我弄来了这些……”
  瞬间我几乎喷笑出来,直笑了半晌,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这回明白朕,朕的痛苦了吧?知道,知道要培养一批明白点的手下有多么重要,又是多么不容易了吧?”见他骤然抬起头,怒瞪着我,我连忙强忍笑意,抬手道,“好好好,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你不是还有事儿吗?赶紧去忙吧,去吧!”
  玄瑛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乖乖行礼,告退。然后,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顿了一下,忽然转身,脸上竟带着一个贼兮兮的笑容道,“陛下,上次我擒住师兄的时候,曾对他用过鞭刑,印象深刻……雪也似的肌肤上,鲜艳的鞭痕纵横交错,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呢……陛下真的不想试试?”
  然后,在我一愣神儿的功夫,他已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外。
  结果,剩下的一天,我像中了魔似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说的“雪也似的肌肤,鲜艳的鞭痕……雪肤,鞭痕……”想得唇干舌燥,坐立不安,想得心里像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挠一样。可是同时理智又在一个劲儿地劝导自己,“慕容淇,你可是活腻味了?别再想了!不能为一时之快,惹无穷后患啊……雪也似的肌肤……停!……雪也似的肌肤,鲜艳的鞭痕……若真能尝这么一回,纵死也值了……停停停!见鬼了!”我猛地站起身,负气似地抬手就把那个箱子打到了地上,然后,在座位上呆呆站了片刻,忽然两步上前,又把箱子捡了回来。我手中抱着箱子,心中却是不甘不愿又恼又气,不禁暗骂道,“你个死玄瑛!借刀杀人借到我头上来了?我才不会上当,才不会!”
  如此半日,午饭都没吃好。然后到得下午,忽听有人禀报,玄瑾求见。
  我顿时下了一跳,但随即安慰自己,我啥也没干,啥也没干呢!不用心虚,不用心虚……宽慰半晌,才勉强止住了自己激烈的心跳,然后张开口,却鬼使神差地说道,“朕去换件衣服,请他后堂相候。”后堂?为啥是后堂?嘿!后堂就后堂吧!我再不多想,抱起那个盒子就飞也似地直奔后堂而去。
  这座行宫较大,外厅内院相距较远,我所住的是个单独的院落,园中广植牡丹芍药,此时牡丹已谢,芍药却开得正好,丛丛浓绿衬着团团粉白嫣红淡紫浅金,煞是动人,可惜我哪儿有心思赏花,从偏门进入园中,便直奔了内室。刚放好盒子,只听外间脚步声响,他已来至了前面小厅之中。
  勉强平复了呼吸,我整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内室的门。
  只见他正负手立于窗畔,仿佛正欣赏着窗外的繁花。闻声回头,见是我,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微一躬身唤了声,“陛下……”
  自我们和好,两情相洽,他身上的寒冰仿佛在渐渐融化,和别人在一起还不明显,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比之从前,明显眼角眉梢间的神气柔和了许多,而他的笑容也再非百年难遇的奇景。可即使如此,每次见到他对我微微一笑,眉舒目展,冰融雪化,我仍是忍不住心醉神迷,不能自己,而今天,更加上了一份心虚和愧疚。但那也不过是瞬间的恍惚,转眼我已回过神,行若无事地笑着迎了上去。
  屋中无人,我自然无所顾忌,大大方方搂上他的腰,对着他雪也似的脸颊就狠狠吻了一下……雪也似的……别想!……只觉口感凉凉润润,味道清新洁净,犹如初雪……好了!别在想什么雪!我强压下那些胡思乱想,赶紧进入正题,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啊?”但说完就后悔了,最近和他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务正业,开口就是正事的时候几乎没有,太可疑了,我汗……
  果然,他眉峰微挑,略带诧异地审视了我片刻,我只好挂起招牌似的傻笑,他这才放弃,答道,“陛下,是京中的事情。”
  一听京中,我立时收起了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放在他腰上的手已收了回去,靠着他的身子也站直了,正色道,“怎么?有消息了?”
  玄瑾点头道,“臣已按照陛下的吩咐安排好了,只是为防万一,臣想还是臣亲自去一趟比较妥当,陛下以为如何?”
  我沉吟片刻,应道,“好,你几时出发?”
  玄瑾立时道,“过两日待陛下从翼州起驾,臣也同时出发。”
  趁乱离开,便于掩人耳目,我微微颔首。接着我们就谈起了未来行动的种种细节。待一切基本安排妥当,我不知不觉又开始走神了。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清清冷冷,如冰玉相击,不过,若到了那种时候,就会低涩起来,勾人魂魄;他的眼睛可真好看,纯黑剔透,如夜星璀璨,不过,若到了那种时候,就会盈上一层雾气,魅惑人心;他的唇可真漂亮,轻红水润,如桃花娇嫩,不过,若到了那种时候,就会变得嫣红如火,挑动情潮;他的皮肤可真好,白皙似雪……似雪
  ……停!不能再想了!
  我猛然摇了摇头,一抬眼,这才发现他早已住了口,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一怔,他却骤然收回了视线,垂眸沉思了片刻,忽道,“陛下,上午我二师弟来过是吗?”
  我立时全身一紧,一阵心虚,支支吾吾道,“是……”然后赶紧解释道,“他是来向我汇报玄玮那件事的处理情况。”
  玄瑾垂着眼,仿佛没注意到我一身的不自在,沉默半晌,然后,抬头凝望着我道,“陛下,那件事,你不怪我?”
  我只愣了一下,就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玄玮之事,也可说是由他两句话引起来的,而那天我得知玄玮为他所救的时候,心中便猜他那么说恐非无心,只是,断没有为两句平平常常的话就定人罪的,何况,说到底,还是玄瑛心狠手辣,才会被两句话就煽动了去杀人。所以我虽然当时心中有点不舒服,不过很快就放到了一边,没想今天他倒先提了起来,一时我倒有些不知如何接口了。
  玄瑾见我沉默,清亮的眸子微微一黯,低声道,“对不起,陛下。那天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知道玄瑛的性子……其实,我是存心挑动他犯错。”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地向我承认一切,虽然这下确知了他当初真是存心不良,但我心中那一点不舒服反而消除了大半。或许对我们来说,用心机,使手段,已成为本能,我已不会再为此而伤感愤怒,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被在意的人算入计中就会毫不介怀,不过能得他坦诚以对,即使在事后,也足以抵消那份不快了……于是我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的神色并无变化,但我却能感到他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然后,他伸出手,覆在了我的手上,眼神渐渐恍惚。半晌,忽然道,“只差一点……我差点就害死了四师弟……我知道玄瑛会找他麻烦,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这么急不可耐就要四师弟的性命。就差一点,他就没命了……”他的手猛地一紧,仿佛想到了当时情景,半晌缓缓松开,低声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是我太自负了,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若非如此,四师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当初你也不会……”说到这里他猛然抬起头,紧紧凝望着我,眼中划过了一丝痛楚。
  我立时想到了当日一切,呆了一下,才勉强一笑道,“好了好了!你四师弟不是没事了吗?我也好好的!别想那么多了,你呀就是喜欢钻牛角尖!”
  他却不说话,只紧紧盯着我,锐利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人心。
  我笑了两下就笑不出来了,仓皇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别再逼我想那件事!原谅是一回事,忘记是另一回事!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一时间屋中一片沉默,只闻窗外蝉鸣切切。午后熏风徐徐,带来一阵阵芍药的清香,慢慢抚平了我纷乱的心绪,心中的那一点荫翳也渐渐散去……毕竟,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幸福……
  我微微一笑,正要抬头说话,这时,身畔的玄瑾忽然退后一步,撩衣襟跪下,垂首道,“陛下……臣心存不良,挑拨生事,致使同门遇险,罪责难逃,还请陛下责罚。”
  我怔了一下,知道他明里是说玄玮的事,其实心中还是放不开我当年的事。我不由无奈地一笑,刚想说不用了,忽然心念一转,心头一跳……责罚?那个,责罚……我一边想着,一边已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老婆,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为夫狠心啊……
  我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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