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学?朋友?搭档?知己?抑或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兴许,只是两个比较不讨厌彼此的人。”
总监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反正,我感觉不寻常。”说完,忽闪着眼睛笑了,其中潜藏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谁说a城广告业前景茫然,乃商业不兴人心媚外,做广告的心思没拿捏好能不茫然,才叫怪哉。
“尚总监。”花言不快不慢的走着,宛如江南小桥流水般的宁静悠闲,他语态也十分悠闲安然,“我跟若只有事商量,先告辞了。”
“哦。”总监先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忙说:“您尚未用餐,反正粟米也不是外人,不如一起来吧。”
粟米本能的抵触这个提议。不待她开口,花言已眼色了然道:“粟米是你们员工,自不是外人,然而我是,待会你们跟韩总商洽合作事宜,局外人自是避嫌的好。”
总监面色一僵,显得惊愕不安,粟米却偷偷暗笑,花言拒绝人的方式仍是老样儿,一副纯稚无害,语气甚至有点随意,说出的话看似是婉拒,实则常让人下不了台。
说起来,他们两个头回见面也是这种场景,那个跟花言表白的女生也是总监目前的这种要怒不怒要笑不笑的表情。那天,宛婉打算跟花言表达下自己的景仰与少女情思,哪想,她们刚靠近花言时,就发现已经有女生在跟花言表白了,那女生表白的很含蓄:“花言,你跟我梦中的王子一模一样。”
而花言回答也很含蓄,他沉思片刻,慢慢道:“是吗……”他说话间顿了一下,女生顿时面红耳赤眼露希翼,他徐徐叹了口气,“幸好是做梦,否则我就该叫你母后了。”他这话一出,女生傻了,宛婉傻了,粟米也傻了。而他依旧欺骗世人的舒雅温文,指间夹着高脚杯十分文雅的摇曳。
最后,女生掩面消失,宛婉拽着粟米紧随其后,说:“浅浅,他真是个祸水,我觉得我这种心理承受力最好敬而远之。”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1)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1)
再后来,粟米跟花言熟了点儿,粟米问他那个女生有没有再找他。他温文一笑说:“跟见鬼似的,都绕着我走。”粟米笑他活该,他话锋一转:“我觉得,当决定拒绝一个人时,委婉与直接都是伤人的。”
山清水秀,时间总把人作弄,年少无忧,蝴蝶似梦,岁月恍然,千帆过尽,翩然而落。不变的绚美唯有本性,它,是一根无形的脊柱骨。
步出大厅,阳光顷刻铺天盖的洒下,没有温度,然耀眼依旧,打在花言白玉兰般的面容上,让他肌肤看起来好像半透明一般。
“花言,我得买个礼物送到市中心那边。”
花言点点头,不假思索:“好。等我,我取车。”说完,就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粟米下意识张了张口,想想又就把话收回了,他们真的许久未见了,她曾以为除了豌豆锄头,与其他曾经的人相见都不如不见,然而,她发现她很高兴能见到花言,心中有些未知的东西在翻搅。
老董事长嗜竹,崇倡古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情怀,公司门口种植着绿竹,竹影婆娑,清雅怡人。因老董事长坚持“竹随天命,落叶归根”,地面上沉积了一层厚厚的败叶残枝,踩上去软绵绵的。
粟米靠在一棵翠竹下休息,风吹过竹叶发出轻微的沙沙之音,抚慰着心中的躁动。
约摸两分钟,一辆白bmw缓缓驶出停车场,车上的人凝视着靠着一株翠竹的女子,简单而素的衣着,乌黑的发出宛如流苏披散着,光洁的下巴微微仰起,眉间尽是含着沉思之色,还有一点掩饰不掉的忧郁。
她曾说最不喜欢自己的眼睛,眼皮内双,眼瞳不黑,目光不亮。
她也曾说,她最喜欢看他的眼睛,她说他的眼眸像雨后的天空一澄如洗;她说,被他眸光映衬的万里长空碧蓝辽远;她说,将来拍婚纱照时,一定要请他来,到时候让摄影师拍他的眼睛里的她就very beautiful。
只是,他不敢确定,粟米认粟浅的帐吗?
思绪百转间,车已驶到翠竹林前,花言敛了敛神,刚要下车,粟米已打了个“不要”的手势,她几步跑到另一面,自己开门上车,顿了顿:“花言,先找个大点的商场。”
(ps,有看官问,凤梨到底是不是个gay,不要急,答案马上就出来了。)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2)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2)
aristocrat幼儿园,园如其名,每年入托费超万元,然而,送孩子入托的家长仍挤破头,几乎集纳了a市名家子弟。因此,门口的保安无论是数量质量都远远高于普通幼儿园。
所幸,粟米常来,已跟门卫长大叔熟识了,一声响亮的“苏大叔好”即换来门卫长眉开眼笑,不必粟米说什么,就指挥小兵小将给她找人。
aristocrat幼儿园内铺着防滑的塑胶地板,在阳光下泛着清幽绿泽,粟米一直想踩踩试试跟自己幼儿园的泥巴路有什么区别,然而,每次她还没越过校门,就有人上来阻拦她。门卫长大叔也无能为力,只叫她假期时来,可她又懒得专门跑一趟。
一会儿,青色的地板路深处传来个脆脆的童音:“姐姐,姐姐……”伴着老师的惊呼,一个小小的身影儿扑向粟米,“姐姐。”
粟米一个踉跄几乎被撞倒,幸亏花言扶了她把。粟米稍稍稳住,蹲下身子与小人儿平视,白皙的脸蛋,乌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搭配精致的衣着,举手投足间已隐然有着小帅哥的风范了。突然间,她有点儿好笑。
每看一次粟攸,粟米就对粟容先生增添一份崇拜,觉得他真是个乐天向上顽强不息的人,死了患难与同的发妻和纠结数年的初恋,仍能活得有声有色,不但老牛吃嫩草添个如花的小娇妻,更是完成了多年没有儿子的夙愿。粟米有时半夜都能笑醒,觉得粟容先生真乃婚育界的奇葩,甚至能申请世界威尼斯“最佳抗悲剧”记录。
“姐姐,你看什么呢?”六岁半的粟攸已能察言观色。他喜欢这个姐姐,然而,他很不喜欢姐姐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具体是怎样的眼神他也说不出,反正让他感觉不舒服。
粟米敛了敛神,摸摸他头顶,手下发丝柔软细致:“看小攸又帅了。”转手从包里掏出礼物,“给你的圣诞礼物。”
她话才说完,粟攸眼中顿时绽放出明亮的光芒,“我也有礼物给姐姐。”他一面说,一面从口袋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姐姐,我好乖的,每天都能得到老师的糖果。”
粟米心中有什么被打破了,这把糖少说有十七八,而她也至少有半个月没来看他了。若非前天宛婉无意中提起“儿童”,她真不敢保证自己会想起自个儿还有个弟弟。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3)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3)
粟攸将糖果悉数放进粟米包里,乌润润的眼睛盯着她:“姐姐,保姆说你有新家了,你能带我看看吗?我就看一会儿。”他一面说,一面抱住粟米的手,贴在粟米身旁用力蹭啊蹭的,像一只幼小乖巧的猫咪。
新家?花言微微皱起眉,回想起那晚的情形,他本想送粟米回家,然而他找到她时,她正跟个男子嬉闹。而那个男子,他似乎见过……尤其,是他刚发现自己时,戒备幽冷甚至的……眼神,那眼神……
花言轻叹口气,又淡淡的一笑,眼神安寂平静。
粟米心被他蹭的融成了糖稀,她笑笑,伸手捏了捏粟攸嫩嫩的脸蛋:“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再说?就是以后可能是答应,也可能是拒绝。粟攸抱着粟米胳膊的手臂慢慢的松开,水润润的嘴不觉的嘟起,两腮呼哧呼哧活像只泡泡鱼。
这年头,小孩也不好哄。粟米无奈的暗叹,将粟攸双手包拢在手心,“回教室吧,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礼物?”说着,她抬眼朝校门口等候的老师点了下头,老师识色立刻上前带粟攸。
粟攸不情愿的被老师拉走,走了两步,终是忍不住回头,喃喃的出声:“姐姐。”
粟米点点头。蹲的有点酸麻,身子一歪,一双骨肉均匀的手伸了过来,轻巧地将她扶稳。就这样被扶着走了几步,腿部的刺痛淡了许,粟米松开了手,拿袖子轻轻擦拭鼻翼的薄汗,然后拉开车门上车。
花言注视着前方的交通状况,余光则不自知的徘徊在副座的人身上,她偏着头,阳光从窗口投射而入,将她的眉梢和侧脸的轮廓料峭染得分外柔和,虽然从窗外漏进车内的阳光只有一点点,可是现在的她,整个人都仿佛化在了光影之中,或许是她根本就想藏身其中。分明触手可及,其实是最不可攀附的冰峭。
他不知不觉的伸手抚上心口,直到耳畔传来车笛,才从迷梦一般的幻境中苏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粟米终于呼出憋了许久的一口气,她随手扯过一根断了的毛衣线在指尖缠绕,米色的粗毛线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不停的扭动,“哎,你猜我刚送了什么礼物?”
花言闻言一怔,抬眼凝着邻座的女人,略白的面容上漾着笑意,宛如雾消日出。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4)
第四章:何以破悲凉(4)
到了商场,他便被她催着找地儿吃东西,没跟着她逛,不过,看她去的方向与自己对商场布局的了解,应该是书刊部。她厌理好文,对方又是个孩子,按说该是童话故事类,只是,她……
“不会是史书吧?”目光之中已然有了些肯定之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