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徐飞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我知道,当初大家都很为你可惜。虽然中间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但是好歹你又回到那条你该走的路上去了。可是肖翼和姜盼……”
  “我不会丢下他们俩,选择去美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他们,毕竟美国的教育环境和教育水平都比国内要高很多,正好姜盼也快高中毕业了,我想带她到那边去念大学。”提起肖翼和姜盼,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微笑,他们俩现在是我相依为命的依靠,以及支撑我不倒下去的动力。
  “想好申请哪里吗?”
  “不知道,打算再考一次gre,根据成绩再定吧。”
  “这件事……陈豪知道吗?”
  我猛得抬起头,恼羞成怒的瞪着徐飞。
  “你瞪我也没用,这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徐飞耸耸肩膀,轻笑道。
  “以后我会找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但是不是现在。”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可能会显得很可笑,可是如果你希望能够重新开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排队的机会。”
  我静静的望着徐飞,不发一语。
  “我在美国这些年,荒唐过,颓废过,也迷茫过,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跟所有的留学生一样上课下课,但是却觉得找不到方向,好像丢了自己的心。我一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也逃避去想这个问题,只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当初是我放弃了在这里的一切,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回不了头了,一直到听说你要嫁给你高中老师的消息……我才忍不住回了国,哪怕知道是自取其辱,也想争取一次。裴佩,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徐飞的手,轻轻的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温暖,干燥,宽厚,充满安全感。这是徐飞一直以来都给我的感觉。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回忆里的一部分,很美好的一部分,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那种喜欢现在想想都觉得傻得可爱,可是我们都长大了,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们了。你看,你之前丢下我去了美国后,肖子俊死了,我被抓进了看守所,人生差点就这么毁掉,再后来你在我结婚的时候对我说你想挽回我,被我骂回了美国,我结了婚,却是以跟家里决裂为代价,换来姜潮之后的出轨,被枪杀,我流产,还差点被小三儿霸占财产赶出家门这样的结果。我经历那些不堪的往事的时候,你都没有在我身边,是我一个人扛过来的,现在我想不出一个理由在我的生活中腾出一个位置来让你进入,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你懂不懂?”
  “你怪我总是丢下你,甚至为此恨我,我都能懂。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在美国逍遥快活。”徐飞面露愧色,“可是,你今年26岁,姜盼会成家,肖翼也会长大,当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后,你要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
  “如果我想要找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其实有无数种可能,犯不着吃回头草。”我淡定的微笑,“看着你,只会让我不断地想起过去经历的事。”
  “我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我如果让你忘记过去,便也就是让你将我一并忘记,因为我自己恰恰也是你回忆的一部分,可我如果劝你不要遗忘,保持现状,那么你留在这里生活,我们之间便还是会隔着一个太平洋。”
  70.裴佩:-第六十九章 离开
  徐飞送我回家,我们走到楼下时我停住停住脚步,说:“我家就在上面了,今天谢谢你来看我。”
  楼上家里的窗户猛得拉开,霍思燕这个死人也不知道在上面偷窥了多久,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喂!徐飞!好久不见!”
  如果不是看她这么有诚意的为了帮我庆祝特地从横店飞回北京,我真想把这个八卦又多事的女人痛扁一次!
  “看来他们在帮你开party庆祝毕业。”徐飞微笑着望着楼上暖暖的灯光,“现在这个年代,像你们这样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感情还这么好的,真的很难得。”
  我心头一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请我上去热闹热闹?”徐飞挑了挑眉,一脸调笑的问道。
  “呃……好吧。”
  霍思燕、许曼卿、程亚菲、肖翼、姜盼、许岩在我家已经乒乒乓乓的准备了一桌子菜,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和摆满了碟碟碗碗的餐桌,感动的眼底发酸,生生把自己已经吃过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蛋糕上插着一个小小的蜡烛,顶端跳跃的火焰在黑暗中静静的燃烧着,他们把歌词中的“生日快乐”改成“毕业快乐”,唱完后还非要我许愿吹蜡烛,我被他们推搡到蛋糕面前,双手合十的许愿,霍思燕却趁机用食指抹了块奶油涂到我的脸上。
  吃饭时,程亚菲凑到我,一边用余光瞟过徐飞一边低声说:“我刚才在你房间看到gre红宝书放在桌子上,你在准备出国?”
  “嗯,你别告诉别人。”我有些狼狈的回答。
  “你指的别人是谁?曼卿和陈豪?”
  “是。”
  “可是这事瞒不了多久,你一直夹在他们中间装傻充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望望坐在我对面的曼卿,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以粲然妩媚的一笑。
  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只是装作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她稳稳的坐实“陈豪身边的女人”这个位子,没有人能够动摇她分毫。
  包括我。
  如果不是陈豪亲口承认,我也会像其他所有人那样,以为他们已经顺理成章的复合。
  其实,曼卿和陈豪只是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更像是亲人一样的关系。骄傲如曼卿,如果对方没有率先开口提出,她是绝不可能放下身段哀求挽回的,至于陈豪,他巴不得维持现状,让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既不是爱人会互相牵绊束缚,又给了许岩一个完整的家庭环境。
  我没资格介入,除了离开,早已别无选择。
  饭后,我挽起袖子来收拾碗筷,徐飞被他们几个有意无意的推过来帮忙。
  “他们几个比较八卦和多事,大概是想把我们两个单身的凑作对,你不要介意。”我决定大大方方的捅破那层窗户纸,拒绝暧昧和欲拒还迎。
  “我怎么会介意,我求之不得。”徐飞笑了笑,头也不抬的说。
  我和徐飞挤在并不宽敞的厨房内间合作刷碗,他用沾着洗涤灵的洗碗布均匀的擦拭碗碟,递给我,我再在水龙下将它们一一冲洗干净。我站在靠窗台的左边,无意中瞟向窗外,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陈豪的车。
  夜色将一切都掩饰的模糊而朦胧,我却感觉到车窗后面有一道锐利的光线,仿佛直直的穿透一切,一直射到我的心里去。
  洗完碗后,我有些精神恍惚。
  曼卿和许岩已经换好了衣服,曼卿走到我面前,微笑着摸了摸我的脸:“很晚了,我让陈豪来接我们,他刚才说已经在楼下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我点点头。
  当他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头像是压了一块重如千钧的大石头,越来越压抑,憋闷的仿佛喘不上气来。
  我打电话给徐飞:“那本寄给你的《笑忘歌》,你知道是谁寄得吗?”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曼卿?”我幽幽的问。
  徐飞没有说话。
  “真的是她……”我轻叹,“所以,也是她把我之前发生过的事都告诉了你?”
  “嗯,她的确有她的立场和私心,但是说到底她也希望你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你别生她的气。”徐飞辩解道。
  我哪里有资格生气,我苦笑,因为错的本来就是我。
  我只是想到曼卿或许对我早已经防范戒备,面上还依然笑吟吟的一副上天入地唯她和我最瓷实的姿态,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我宁可她明道明抢的质问我,甚至扇我几巴掌,也不愿有些东西明明已经变质,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变的样子。
  “放心,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喃喃道。
  陈豪时常打电话来叫我去他在兰苑的房子里陪他,后来干脆配了把钥匙给我。兰苑小区的门前警卫森严,但所有人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业主一样的立即放行。自从知道曼卿心底是希望我离开,并且暗中已经有了动作,我越来越觉得无法面对陈豪,偏偏他那股强势的温柔让人无法招架,我在不惹恼他和不背叛曼卿中间寻找着平衡点,每天都过得异常艰难和矛盾。
  我不露声色的又考了一次gre,成绩可观,便在网上给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耶鲁大学、杜克大学都递交了申请,很快便一一得到了回应。我来来回回的选择了很久,最后选定了医学院排名全美第二,提供全奖的宾夕法尼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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