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61
究竟是为了谁的舍不得……
意识模糊中,依稀感觉一片温暖包围住了自己,驱赶了之前的寒冷,连耳旁夺命般呼啸的风声也没了。
原先的痛苦渐渐远离,方才极致的加速度也瞬时没有了,所有压力不翼而飞,林叶秋舒心地叹了口气,舒展开身躯,半睁半闭的眸子里,似乎看见一片圣洁的光芒。
莫非真有天堂?
啊,不行,有天堂也不能就这么过去,得先找到那人才能一起去……
他努力想动动身体,却浑身无力,可能连一个指头都没动得了,反而似乎被那片光芒吸引着缓缓往上飞去。
不行啊!
心里一急,想再度抗拒,朦胧的视野里却突然映入了一张模糊的脸孔,背后一双怒张的白色羽翼,沐浴在那片柔和的光芒里。
远处的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那脸,似乎有些熟悉,他不禁一喜,想伸手去,继而又迟疑了,那头飘逸的银色长发……
不是他……
因为那人的一头美丽长发,早被他一剪刀咔嚓给剪了。
而且,他不像那尾臭蛇一样,可以变身为半人半兽的姿态……
莫非是天使?
头脑阵阵发晕,头壳处又开始阵阵抽疼,林叶秋胡思乱想中,终于失去了意识,任自己坠入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久等,偶又来了~~
还有,感谢913100亲的地雷~~on_no~
61
61、049 因为爱你,所以放手
“喂!你还不醒来!”
脸颊一片生疼中,林叶秋骤然睁开双眸,愣愣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孔。
是希斯里。
“我们,死了?”他愣愣地问。
“死你个头!”希斯里一掌拍过来。
林叶秋躲闪不及,顿时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怒瞪着他:“你干嘛?”
“不是让你切身感受死没死嘛!”希斯里拍拍手,尘土顿时纷纷扬扬洒落,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脏死了。”
林叶秋抽了抽嘴角,刚想回以颜色,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手臂急切追问:“莱曼斯呢?他——”
希斯里侧过身,让出视野范围:“自己看吧。”
林叶秋视线一转,赫然被眼前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掉落狭缝坑洞的落难者竟都被一个个光球包裹住,重新送到了地面上!
莫非他也是这么被送上来的?而且希斯里他们也没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莱曼斯呢?莱曼斯!
林叶秋阒然起身,四处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跑了几步,焦虑的目光却突然凝固,不由慢慢停下脚步。
前方虚空中背对着他的那抹身影,飘逸的银色长发在光晕中轻扬飞舞,柔软的白色布料轻轻翻飞,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一双雪色羽翼往两边大张着,这是一种令人心折的谪仙般的风姿神韵!
林叶秋的心口瞬时有种被电击到的感觉,不为这夺目的风采,只为那一种熟悉的感觉。
昏迷前的影像,是他?
可这身影,真的很像那人……
但那人能长出羽翼的时刻只有是狼形时!
林叶秋不自觉地挪动脚步,想离那人近一些,再近一些,好看清楚……
就在此时,一直背对他的人缓缓转过头来,银色的发丝拂过脸颊,又往边上散开,露出俊逸又熟悉的面貌。
是莱曼斯!
林叶秋不由一喜,刚想抬脚跑过去,却又立马呆住了。
这张脸,确是那个他所熟悉的人,可……
这种气质,这种神情,心中不断升腾起的异样……
虚空中被光晕包裹的人身形轻挪,闭上眼眸,慢慢举高双手,手中的狼王权杖爆发出更夺目的光辉,一时竟让林叶秋不得不转过脸去躲避这片强光,待得光亮淡去,重新张眼看去,原先四周还飘浮在空中的伤者们都已经平安落地,在接受治疗,而片刻前的地裂现象也似乎停止了,连大坑中蔓延出的瘴气竟也不见了!
林叶秋视线重又移向那人。
耀目白光的淡去,再度露出了那人不动如山的颀长身姿,背后怒张的白色羽翼微微收敛,一头银瀑在风中缓缓流泻,拂过耳际,轻扫肩背,划出一道道璀璨流光,额间一朵繁复的红色图纹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愈发惹眼。
他缓缓放下双手,一度光芒慑人的权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静静被他握在手中。
林叶秋怔愣看着半空中的人,不知作何反应,突然眼神一凛,那人左耳发丝间隐隐露出的是——半月形的耳坠!
是他曾经亲手替莱曼斯戴上的!
倏地,林叶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上。
此时,对方也正缓缓睁开眼眸,平静无波的眼神对上了林叶秋的,平日天空般澄澈的蓝色眸子,此刻显得愈发通透浅淡,仿若在透过眼前一切表相看着虚无,长发轻轻飘飞,整个人透出一股清冷华贵的味道,如月神般圣洁幽冷,又如流水般柔和清隽,更如大海般广袤包容,可神情却带着神祇般的淡漠,一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淡淡俯视底下众生,他却无悲无喜。
明明如此接近,却感觉那般遥远……
林叶秋心中一乱,那个总是对他温柔缱绻,喜欢乱吃飞醋的大男孩,此刻为何竟这般疏离冷情?
莱、曼、斯……
“这是狼王权杖的加印。”身边希斯里轻声启口,“现在的他,是莱曼斯,也不是莱曼斯。”
林叶秋一怔,这就是莱曼斯显得不同的原因?不,好像不单单是这样……
他望着那人自始至终的冷然无波,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那人的表情里,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东西……
“没想到,近千年来,竟还有人能发动权杖……”希斯里喃喃自语。
莱曼斯羽翼一动,向他们的方位飞驰而来,最后立定在林叶秋跟前,看着他的眼神里依然是一片淡漠。
林叶秋有些不能承受这般的冷漠,不禁微微偏移了视线,看向了对方那头拖曳至地的银发,这也是权杖的影响?
他微微垂眸,然后又抬眼,努力一笑:“你没事就好。”
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因为林叶秋抬头的瞬间便只看见眼前之人阒然倒下的身影,心中一吓:“莱曼斯!”
怀中人紧闭着双眼,竟陷入了昏迷。
“喂!你醒醒!”林叶秋按着他的人中,对方却毫无反应,偏偏脉象又看不出什么来,全身上下也没什么伤痕。
“王只是精力透支。”就在他束手无策时,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林叶秋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抹身影,是挲耶!诡异的是对方的身体居然是半透明的!
首度以灵体步出高塔的挲耶,在他们身边蹲下,伸出一手,轻放在莱曼斯额头上方一厘处,指尖散出一道柔和的光晕,渗入对方体内,须臾后起身:“我不能以这副形态在此地久留,带他来塔里。”
说完身影便消失了。
这边既然有泽理和其他长老们善后,林叶秋带了几名侍卫便送莱曼斯去了高塔接受诺涯的灵力治疗,也是那时才从挲耶处得知狼族眼前的危机暂时被封住了,以及挥动狼王权杖对身体所造成的负荷有多大,以前曾有狼王经受不住权杖的威力而就此牺牲,更有好几代王都发动不了权杖的力量。
林叶秋现在只关心莱曼斯的情况,迫切想知道下午的那一幕究竟对身体造成了多大的损伤,何时能醒,可谁都说不准确实情况,连诺涯也无法给出回应,一切只有在等待中才能揭晓。
高塔的夜晚比白天更静谧清冷,毫无声息的空荡荡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
林叶秋无心用食,一步不离地守在莱曼斯旁边。
幽曳的烛光下,他静静看着那人沉睡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睛处洒下一片片阴影,若非依旧有呼吸,简直会令人以为这是一座毫无生命的精致雕像。
诺涯曾说有过动用权杖的威力后气衰力竭最终在昏迷中长眠而死亡的前例,使得他不得不时不时就伸手去探探对方鼻息,却每次探的时候手又抖得探不下去,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竟然要用四五分钟才完成。
每一次探之前都紧张得无法呼吸,探之后才虚脱得犹如经历过一场世纪大战。
林叶秋不由苦笑,细细替那浑然不觉的人梳理发丝,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你会醒的,对吧?一定要醒……”
转眼大半夜已经过去,他迫切的希冀却没能传递到对方那里,昏迷的人照旧昏迷着,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
林叶秋压抑着情绪,一手紧紧抓住那人无力的右手,仔细描绘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每一个老茧,一手紧紧按在自己心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不会因未知的一切而崩溃。
烛火早已熄灭,室内一片黑暗中,林叶秋只觉得丝丝寒意渗入骨髓,忍不住缓缓俯□去,以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对方的,汲取那一点点的温暖,给予自己希望和力量。
和这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过去和现在,交错重叠着,恍然意识到不经意间,关于这人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早已融入生命,刻下了烙印。
整整一夜,他提心吊胆地未曾合眼,连半分钟都没有,始终保持着清醒,就怕在他睡过去的某一刻,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也会这般深情。
漆黑一片的屋内,渐渐染上了霞光。
天要亮了。
林叶秋不知第几度伸手放到了对方鼻下,突然脸色大变——为何气息转弱了?
“莱曼斯!”林叶秋大喊,情急中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慌忙跌跌撞撞跑到门边喊人,然后又踉踉跄跄折回床边,“你若再不醒来,我可就回老家了啊!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听到没!”
他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用力到连自己的手都发疼了还是不肯放松力道,反而抓得越用力,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这人,不让他去远方,可那人依然动也不动,竟然丝毫不搭理他。
林叶秋浑身发软地滑倒在床边,将脸埋入那人脖子里,嘶哑的语音中甚至带上了隐隐的哭意:“给我醒来!醒来啊!”
有人听到声响纷纷赶来:“王!”
濒临崩溃边缘的林叶秋突然感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头上,然后是众人欣喜的惊呼,再然后就是熟悉的圆润嗓音:“谁又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
林叶秋一抬起头,便跌入了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温情款款,柔情无限,是他所熟悉的眸子!
“莱曼斯!”他大呼一声,扑了上去。
“诶!”莱曼斯才微微抬起的上半身又被这股冲力给撞跌回了床上,看着爱人黑色的头顶不断拱动着往自己身上钻,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神情,就着这样的姿势轻拥着他,轻轻安抚地拍着怀中之人僵硬的背脊,柔声轻语,“让你担心了……”
林叶秋使劲摇头,又狠命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一个劲叫着他的名字,往他怀里缩,拼命吸取这人身上的味道,再也不想放开。
这才明白,原来,竟已爱他如斯。
“没事了。”莱曼斯温柔地搂着他,亲吻着他的发丝、额角,轻声诉说着安慰的话语,不厌其烦的,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时,等林叶秋终于平静下来后,两人搂抱着渐入佳境时,一声极其响亮的咕噜声极其煞风景地插入他们旖旎的氛围里,两人即将触碰到一起的唇瓣就此顿住了。
林叶秋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然后才终于察觉饿得都有些胃疼了。
而屋子里的人不知何时早退得干干净净了。
两人相携着一起去用了饭,莱曼斯心疼地看着爱人囫囵吞枣般席卷食物,又是自责又是甜蜜,小秋终于也深深爱上自己了!
可才升起的幸福感,转瞬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也许,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莱曼斯垂下眼帘,复又重新看向依然狼吞虎咽的爱人,嘴边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