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天堂之舞（10）

  不知不觉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八月三十日是冰儿的生日。我告诉她，要她晚上七点到紫都饭店的天韵包厢来，有业务要谈。
  六点四十分我就来了，让服务员将菜上齐，全是冰儿喜欢的，她最喜欢吃鱼。我不想有人来打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冰儿。
  七点，冰儿准时到了，她穿着一件绛紫色暗花真丝旗袍，衬托出优美的身材，看上去很是妩媚。她看到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想说什么，我站起身，拍了拍手，服务员将一只很大的一只生日蛋糕用餐车推了进来，我对冰儿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冰儿淡淡地笑了笑，可她的笑容却像是飘浮在万里之外沙漠上空的浮云，那么的幽远，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忧伤。
  服务员走了，宽阔的包厢里只有我和冰儿。我将电灯关掉，点燃蜡烛，烛光映红了冰儿美丽的脸庞。我情不自禁地俯身亲了一下冰儿的脸颊，一种无比陶醉、心荡神怡的感觉浮现在心里。冰儿先是一愣，然后像受到惊吓似的，身子连连向后退去。
  突然间，一种巨大的悲哀像海潮一般淹没了我。我发现自己的人生非常失败，我以为我拥有了许多许多，可是原来却是一无所有。冰儿宁可在男人淫亵的目光中赤身裸体地跳舞，也不愿意和我亲近，她为什么却这样地厌恶我？这是为什么？无论我再努力、再改变，我就是不能走入她的心中。
  我取过桌上的那瓶“人头马”，一个人跌坐在沙发上，就着瓶子喝了起来。喝了半瓶多以后，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像是飘到了天上。
  冰儿走过来，将酒瓶轻轻地拿过去，仰起脖子，将剩余的酒全喝了，然后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将我的手捧起来，放到她温热的胸脯上，说，你就将我当成一个风尘女子吧，我愿意做一个□□所能做的一切。
  我紧紧地拥抱着冰儿，泪水不由自主在流了下来。我对她说，你这个小娼妇儿，为什么不让我爱你，却要我做一个嫖客？你知道，你多么地伤我的心啦。
  冰儿苦笑着，说，妈妈临终的时候，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说她对不起你，她说她有罪！
  我以为冰儿说的是她妈妈到系里告状的事，我笑了笑，说，那是什么事啊，将它忘了吧，我早就不放在心里了。
  冰儿说，你可以忘记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突然傻笑起来，说，好吧，那你就将我当嫖客，我将你当爱人，互不干涉，各想各的，好不好？
  冰儿也傻傻地笑了，我摸了摸她的脸，她在流泪。
  我和冰儿做a了，哭哭笑笑，像两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对男女像我们这样的，在伤感中做a，在做a中伤感。
  我突然想起我送冰儿的生日礼物，我打开灯，第一次看清冰儿□□的样子，让我心醉，也让我心碎。
  我将礼品盒送到冰儿手上，冰儿纤细的手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绛红色的长裙。
  冰儿不解地望着我。
  我对她说，第一眼看到你跳《流浪者之歌》就爱上了你，你能穿上这条红色的长裙为我再跳一次吗？
  冰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身上感到十分的寒冷，她说，我是一个□□啊，我可以为你跳很下流的舞，可这舞我早就不会跳了，除非有一天我去了天堂。
  妈妈一直在默默地听我诉说，突然她对我说，你看冰儿她——
  从数万里以外的高空，我看到冰儿穿上了她生日那天我送给她的红色长裙，出现在紫都饭店顶楼巨大的露天阳台上。
  在冬天深夜的寒风中，冰儿翩翩起舞了，她跳的正是那曲《流浪者之歌》，她的眼中充满了忧伤与悲痛，真是如诉如泣啊。她将人生的坎坷、艰辛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了。苍天不知是不是为之动容，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冰儿的身子飞快地旋转着，就像是一支燃烧的火炬，映红了飞舞着雪花的茫茫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