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康幸福轻轻一拦，说：“别揩了，做饭哪还顾得上这么多？”
  蒲算子就说：“妈，我来做饭吧。”说完就卷起衣袖来。
  “你去看书吧，”康幸福说，“能有今天，这都是你爸在保佑我们。”
  蒲算子心情有些沉重：“没有爸的教育，我也不会有今天。但要说保佑，妈，那是迷信。”
  “迷信不迷信，反正你爸在那边总看着我们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他都知道。”
  计生办副主任招聘公告中说的很清楚，统一考试，择优录取。考试第一名是不是优？当然是优。
  可招聘公告中又说的很清楚，文化理论考试是很重要的录取依据，但不是唯一重要的录取依据。择优录取的优，不仅仅是第一步考试的第一名，是两步考试加起来的第一名，那才是最后要录取的优。
  一般的人都认为，所谓综合考试，那只是一个过场，是虚的。只有第一步的考试，那才是实的，那才是真正的能耐，真正的板眼。
  综合考试的考场上，面对蒲算子的各种问题的回答，五位考官不约而同地耳语了起来。
  “这女孩不简单，看来，这计生办副主任的位子，非她莫属了。”
  “知识不错，回答问题也自如，人又这么漂亮，可惜了。”
  “你不同意让她录取？”
  “我们只是考官，不是决策官，录不录取，不是我们说了算。”
  “要是不能录取，是有点可惜。”
  “要是被录取了更可惜，人才浪费！”
  综合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蒲算子的家里来了两个人，来找蒲算子私下谈话的。蒲算子不在，她的妈康幸福在家，正忙着清理捡来的各种破烂物。看到有人来找女儿，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很是客气地要把客人请进屋。来的两个人站在外面，朝屋里望了两眼，没进到屋里去。看了看这个家的周围情况，而后只问了康幸福一句，你是蒲算子的妈？他爸呢？当这两人得知了一切情况后，没再多说什么，夹着公文包，摇摇头离了去。
  计生办副主任招聘录取公告终于公布了，被录取的不是蒲算子，是另外一个人。
  其实，这也是蒲算子早已预料的，没什么大惊小怪。
  倒是第一步考试名列前十名的报考人不服气，被录取的那人不在这前十名之中。到处打听，被录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一了解，才得知，那是市政府中一个什么主任的什么娘家亲戚的一个什么外甥侄女。
  开玩笑。开玩笑！
  开玩笑？开什么玩笑？不是什么玩笑，是规则！正大光明！
  招聘公告说的明明白白，第一步考试成绩，是录取的重要依据，但不是唯一的重要依据。这就是规则。你认为是什么潜规则也好，你不认为是什么潜规则也好，反正这就是规则！
  规则就是规则，规则就相当于法律。法律也好，规则也好，都是人制定的，是人制定的就得为人服务。
  不是为所有的人服务。你在这法律规则的范围内，法律规则就为你服务；你不在这法律规则的范围内，法律规则就不为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