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40 阴天的霹雳
到了晚上十点，主义吧一天的□□也来了。
我从包间里出来，看着酒吧外星空熠熠，酒吧内人头攒动。
我平时在公寓宅久了才会来一趟主义吧，有时候一个月也未必来一次。经久之下，不仅大批会员不认识我，就连前台也不认识我了。
我真心喜欢以前那个龙舌兰和辣椒水都傻傻分不清的调酒小帅锅。
可是，小帅锅不在，顶替他的变成了一个小清新的萝莉。
筱姿拿了昨天的业绩单，在吧台边坐下，吵杂的环境下还一目十行得审核着。
我凑到她身边，疑惑道：“以前的正太调酒师呢？”
筱姿头也不抬得回我：“最近流行《家的n次方》，调酒风格都开始向动漫方向发展了。等《男人帮》火了之后，我再将你喜欢的正太招回来。”
我点头：“必须的，现在是男色消费时代，女色消费不符合国情。”
调酒的小萝莉“哐当”砸了一个16盎司的雪克壶，紧张兮兮得打量了筱姿一眼，立马从地上捡起来，扔到了水槽里。
我表示沉默，侧头望向筱姿。
筱姿面无表情得处理着公务，良久，抬起头，冷冷道：“扣一天绩效。”
我撇撇嘴，无聊的状态下，知趣得去了大官在的包厢，听她唱歌。
听着听着，我也跟着唱上两首。虽说我睡了两天半，可底气还是有些不足。出口的声音软绵绵的，只能凑合着唱些喜洋洋和灰太狼的主题曲。
在没力气唱歌的情况下，我就向厨房要了一碗竹笋鸡丁粥。一边听着大官引吭高歌，一边悠哉闲哉得消化着我的晚饭。
据说煮粥的法国大厨鄙视了我第n次，挥动着勺子和传菜员抱怨：她又来拆我的台吗？她又来诋毁我的艺术吗？她怎么就不能不来么？
我让传菜员回了他最后一问：你做梦呢。
说实话，大官唱歌真心是民族唱法，不唱个底朝天，她始终觉得不过瘾。
自然，我很自觉得给她点了凤凰传奇的歌。
霄姿进进出出的，手里的文件也换来换去的。偶尔闲下来坐在我旁边时，也是面无表情、满腹心思。
我享用完我的粥，擦嘴道：“我得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萧然就从香港回来了。”
霄姿拿下她的黑框眼镜，对我道：“他明天应该先回南京。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明天搭我车一块回去。这次是大case，萧然空不出时间来接你。他要是搞不定，我这边也会很棘手。”
我点点头，只能点头，他们的事情我从来插不上话。
“这个项目，萧然过年之前就和我敲定了。他原本打算这个case完了再向你求婚的。谁知道你这边忙什么，早了一步。这个工程原本是尹飞让给我们的，我也就没怎么准备。没想到建福的沈总也投了，对了，就刚才看到的那个沈总。想想建福的实力有多大，我和萧然这几天快疯了。”
我淡淡一笑，没应声。
“那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我再去公寓接你。”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嗯”了一声，一边低头系着大衣上双排的纽扣，一边缓缓道：“不用了，我明天自己坐高铁回去。你们都大忙人，万一因为我把正事给误了，那多得不偿失。”
大官正在唱韩雪的《大雁飞》，悲情的调子被她诠释出了喜感。我听着歌词的大意，漫不经心得又补充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如果这件case搞不定，索性也不要结婚了。萧然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霄姿没讲话，只是眼睛默默得望向我。似打量，似思考。
大官递给我麦克风，嚷嚷道：“铭心，你走什么啊，还早呢。回头我让人送你呗~~”
我笑着挥掉麦克风，提起自己的流苏包，淡淡道：“大官，我还要赶地铁呢。专为我一个人排放汽油，太没有价值了。你们继续玩吧，有事联系。”
冰着一张脸，我捏着包带，从包厢里目不横视得走了出来。sit大叔为我打开玻璃大门，冷风迎面而上，让我心里的憋屈吹散不少。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20，想了想，换了一张100，递给sit大叔道：“thanks for your service, smith.take more care of your healthy.”
sit大叔有点反应不过来，“dear，，，you didnot have a good time？”
我笑了笑，拂了拂自己凌乱的卷发，甜甜一笑，用中文回他道：“大叔，再见。”
地铁站离我有点远，我远远瞧见那红红的地铁标志，脚下越走越慢。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我和木依依说，霄姿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会留级，而且会留在宝哥班上。
我是真傻，还是假傻？
聪明得有三个沈思琪的霄姿会因为一个小手术而留级？我骗我自己呢~~
地铁站近了，我的心思却飘远了，远的自己也找不回来。
高耸的楼群，星光闪闪的灯辉，都无法驱散我眼前的漆黑。这种漆黑，空洞得叫我瞧不出方向，寒凉得让我抖缩着不敢前进。
我活了这些年，又重生了那两年半，我居然现在才发现这样一个事实。
有人心痛的时候会说，自己的心上有个洞，空空的，还透着风。我想说，我的心上也有一个洞，只不过不能透风，因为它已经注满了沉甸甸的水，由洞变成井了。
我不能自已得伸出手，抹了抹眼角现出的泪水。我忍不住，是真得忍不住。
我仇视沈思琪仇视了那么多年，以为她是我和萧然之间的唯一障碍。她的存在，让我与萧然磕磕碰碰，蹉跎了那么多年。
如此黑夜，我重生后归来的这一夜，我才发现自己的蠢，蠢得无可救药。
我说，萧然去美国学习和实习的时候，霄姿怎么明知次贷危机，还一个劲得将标书往美国下。
我说，大官左一句我和萧然，右一句霄姿和宝哥，我听了都会难为情，霄姿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说，我每次和萧然你一句我一句相互打趣的时候，霄姿为什么沉默，，，，她是在沉默，还是在无言得痛苦？
我是活了二十多年，没心没肺得活了二十多年。
我忿恨着沈思琪，可是现在，我居然忿恨起了自己。
倚在路边的围栏上，我两眼模糊，双手紧紧得握着冰凉的栏杆。我能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我特别想踹一脚公共设施，可是旁边站着两眼发光的城管和交警。
我心头冒出一句话：寒冬早已过去，腊月却进驻不了我的心里。
唐铭心，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没心没肺的结果。你自己承受不住，又能忿恨谁呢？
我憋住泪，深吸了一口气，掏出自己的老牌触屏手机，恍惚间拨开了萧然的电话。
中国移动很给我面子，或许他知道：假使这个电话不通的话，上海的大街上会多出一个扰乱社会和谐的神经病。
那边萧然的声音在第三声“嘟”后响起。
“铭心？近11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咬着嘴唇，一字一句，装作平常：“睡不着。你还在加班啊？”
“这几天工作量是有点多。你怎么了？感冒了吗？声音这么迷糊。”
我打马虎眼混了过去，赶忙提交出我的疑问。
“萧然，你真得要和我结婚吗？你确定要和我结婚吗？你以后不会退货吗？你不追求婚姻和家庭的高质量吗？你，，，，”
那边萧然笑了，浅浅的笑夹杂着欣然。他回我：“铭心，你今天没喝多吧？”
我无语。
“我总觉得你婚前要质问我一下。果然，你今天问了，我心里也踏实了。我以前总想跟你告白，却怕你听了就张口拒绝。或许你不记得了，02年国庆节，你一口就回绝了一个小男生。我当时全程围观，站在墙后面听着，比那男生还紧张。你上高中那会，我差点就忍不住就说了，可唐铭言又威逼又利诱的，我也寻不到机会。后来你上大学，我却不在国内。那些年在美国，我只怕两件事：一是上课挤不上公交，二就是你被哪个男生给骗走了。铭心，我挑重要的说了，你的疑问得到解决了吗？”
我含着笑，抹下泪水。萧然的爱，换做以前，我会欣喜若狂得接受。然而现在，这般的感情，这般的过去，重得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说：“萧然，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怕的，就是我们的婚姻也会成为我后悔的事情。萧然，对不起，我不该打电话来问你。我应该问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
挂掉电话，拿出电池，我深吸了一口气，泪水终于成功得憋住了。
萧然，在你身边的或许不该是沈思琪，，，但无法否认，有人比我更适合。
我竟然搞不清楚，重生的那两年间，我做了什么，挽回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因为此刻此夜，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被人油炸了还往自己身上倒番茄酱的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