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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幽若就在卧室里对着地上那两床铺发呆。
幸村亚夫喜欢传统的和式风格,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家里所有内部装修就连卧房,都是和室设计。整间和室都用来作为床铺,平时铺着单人棉被,此时平铺着双人棉被,略显地拥挤。
望着铺在席子上的垫背,幽若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不是豪华的 ,所以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同床共枕,而且这么宽敞的房间完全可以避免肢体接触,但是,体贴的下人却把两床被子放地中间连条缝隙都没有。
虽然幽若敢肯定迹部稹不会对她用强,他的自尊更不屑,而且他也绝不是精 虫上脑,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相反,也许他是那种冷静到就连激情时都能克制的类型。的所以,他应该不用担心迹部稹会趁机饿狼扑羊,当然她也不是纯良待宰的羊,而且以迹部稹的心性更应该懊丧的是,被老狐狸以“生米煮熟饭”的方式套牢顺带判她个连带责任?(盖:其实老狐狸根本不知道他们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夫妻两准备个房间也是正常吧)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迹部稹是属于那种会充分利用资源的人,既是他的所有物,怎么也要物尽其用,不要资源浪费。所以,这么一想,其实她还是……?
东蹭蹭,西蹭蹭,朦胧灯光下的幽若,表情不似平常的淡然,如入了魔障一般,似是带着一点点偏执与执拗。幽若一点一点地将地上的床铺拉开,想了想又觉得太过刻意,又慢慢地退回一点,又觉得太靠近,又推开……如此重复着手下的动作。
其实,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上辈子她更不是纯情少女,与那男人,更是从偶然邂逅到相知相爱,甚至自然而然地同居同食。每次激情过后的温柔体贴更是让她死心塌地,直到无意中听到他与另一个人的对话,才知道她愚蠢地做了人家婚姻的第三者,也可以是“被第三者”,一切不过是这男人跟他女人设的一个代理孕母的局。一想到与他床笫之间的柔情蜜意,都带着丑陋的目的,更是让她恶心不已,连带着对情事更是反感不已。
现在让跟个陌生人,好吧,是个顶着丈夫头衔的陌生人……?她还真的做不到,她不能保证等下不会动手。
“给我一杯咖啡。”隔门外面传来迹部稹低沉的声音,却没有以往丝丝沁人的冷意。
高高在上的语气也打断了幽若的胡思乱想,轻轻抚平已被揉地褶皱的被子,幽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出嫁之前不就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吗,果然一想到以前那些事,就失了平常心啊,都人死灯灭,既然那个世界的她已经死了,又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隔着扇半透明的隔窗,尤其是灯光下,其实她在里面干什么都能被外间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吧?
理理衣角,幽若优雅地起身,准备给迹部大爷端茶送水。一听到那理所当然的命令声就该让人磨牙了,若是平时,幽若少不得要在咖啡里加点料什么的,她又不是某人的专属女佣,不过,此刻幽若确实没什么反感情绪的,毕竟那声音让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但也绝不会有什么感激之类的愚蠢情绪。
没有咖啡机,更没有咖啡豆,只有盒装的咖啡,幽若做好了被某大爷嫌弃的准备,却意外地没有任何意料中刻薄的话语。
幽若静静地端坐一旁,识相地不去打扰他。
“后天陪我去英国。”出口打破室沉默的居然是迹部稹。
“好。”幽若乖巧地应着,即便疑惑却不会开口问什么,这才是贤妻的典范。
英国?幽若心下却是恍然大悟,迹部稹果然是不认输的人啊,那桩生意黄了,好像还是她的功劳。(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那本画册是幸村精市画的吧。”最能让人放下戒心的,便是谈论她的亲近之人,想来迹部稹也是深谙心理学的。
幽若不知道他语气中的肯定来自哪里,但一向寡言的他这么大大方方地提起画册,想洗脱嫌疑,跟她玩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种把戏。不由在心中吐槽,这才最值得怀疑。
“他是立海大的网球部长,果然很出色。”迹部稹平静的语气带着对少年的肯定。
幽若淡淡的笑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
……
柔和的灯光,静谧的环境,两人平淡的交谈着,与一般夫妻饭后的闲话家常无异。
“知道‘二八定律’吗?”迹部稹突然问道。
幽若不由地一凛,虚虚实实,才是他的目的吧。
幽若一双美目,不掩疑惑地望向迹部稹,脸上的表情更能让人直白无误地读出她此刻的想法,勾股定律,欧姆定律…都知道,但是二八定律,中学有教过个吗?最后恍然,哦,难道是新的黄金分割点?
心中却是愤恨不已,那封信果然是他拿的,看似随意的聊天就是放松警惕好诓。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迹部稹一眼,暗自猜测穿着浴衣的他到底把东西放在哪里了,难道是眼前这堆文件中?
不能怪她反应过度,因为她的被录取的就是商学院,所谓“二八定律” 就是……
“‘二八定律’就是个企业80的利润来自它20的项目。”淡淡解释道,迹部稹翻阅文件的手却没有停顿。
迹部稹真的很不对劲,居然么和颜悦色没有冷言冷语就算是很和蔼了)跟她说话,还替她解惑。
“前段时间你应该很了解东京航空了,你认为航空公司是属于迹部集团80的项目,还是20。”迹部稹看似随意地问道,但却没有错过幽若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幽若仍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
仿佛认为没有听到幽若的回答,是意料中的事迹部稹,不以为意地继续道,“而长尾理论确实对二八定律彻底的叛逆。”
淡淡地看了幽若一眼,迹部稹却没有再解释什么是长尾理论,那耐人寻味的瞥,仿佛幽若本该知道。
幽若默然不语,按理应该追问的,但是莫名地她却不想。为什么总是能听懂他们父子同样别扭下的言外之意呢,最惊悚的就是这次了,为什么她仿佛觉得迹部稹的弦外之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这么重视东京航空的声誉,而且似乎还是对她的道歉?
她果然出现幻觉了,是吗?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叫喊声,惹得他们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迹部稹是纯粹的不满。而幽若则是疑惑了,幸村老狐狸在家中坐镇,会有谁敢这么放肆不守规矩。
犹了豫片刻,优雅地起身,朝迹部稹躬身,幽若还是决定去外面看看。
吵闹的地方,似乎是精市母亲的房间?
幽若无奈地摇了摇头,毫无疑问,是跟他们所谓的父亲吵架了吧。不过,能让他们连吵架都不顾颜面,弄的如此人尽皆知,想必是挺严重了 。想了想,幽若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毕竟精市应该也会在那里。
入眼的画面,却是让幽若血液凝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明明下午还是一脸温柔缱绻的精市,此刻却是怏怏地昏躺在地上。
旁边破碎的花瓶,翻倒的桌椅,那懦弱的男人一脸的无措,和原本高傲的幸村夫人一脸的悲伤惶恐。从她那毫无章法语无伦次的话,幽若可以拼凑出大概的经过,他们吵架到动手,精市出来劝架,却突然晕倒了。
突然,这个词不由地让幽若心惊,精市的身体一向健康,不可能贫血,更不可能因为种事受刺激晕倒,一想到可能会是什么预兆,幽若不由地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
木然地看着担架进来,人群散去……
第四十三章
黑夜,街道显得更加清冷寂寥。
“呜拉呜啦~~”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沿街的沉寂。
送往医院的途中,精市终于醒过来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得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陆陆续续赶来的一群人将病房挤地水泄不通,与其说是争为最先不如说是唯恐最后。幸村夫人不断啜泣抽噎,幸村德仁关心表皮下透着幸灾乐祸的嘴脸,还有他们父亲懦弱躲闪的眼神……
虽然还没有检查出来是什么症状,但是毫无疑问精市需要休息而不是吵声震,个个只顾着衡量自己的利益,就连身为人母的幸村夫人都没看出精市强颜欢笑下的不安吗。
但是,幽若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不满,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都是名正言顺的探视,轮不到自己来教训,温柔地拍拍精市的肩膀,将空间留给那家子人。
轻轻地阖上身后的门,幽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一直发颤的双腿似乎支撑不住全身的负荷,连站立都显得如此艰难。精市醒过来的神情,淡然地环顾四周却没有丝毫的讶异,对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显得平静异常,是不是表示,这不是他的第一次晕倒?
这代表什么,幽若不敢再往下想,心中的恐慌不由地蔓延……
“病人所患的是急性神经根炎。典型症状是在几天之内,手、脚发麻,由远端往近端延伸……依神经的受犯及程度而有不同,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及自主神经皆可受犯……”办公室内,医生以刻板而毫无起伏的声音详细地向他们解释着检查结果。
话音未落,狭小的办公室里,哭泣声,安慰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那些吵闹喧杂的声音,幽若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病人?完美能干的精市,从小的光环是,班长、部长、会长……现在的称呼居然是冰冷的令人颤栗的“病人”?
幽若微垂眼帘,微扬的嘴角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幸村德仁小人得志的嘴脸,旁亲近族鸡犬升的谄媚,果然是人情冷暖。
静静地冷眼旁观着一大群男男女女张的演技,幽若不由地想了起迹部稹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提出让精市转院到东京综合医院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什么目的,起码那里绝对是比神奈川更好的选择。
只要在神奈川,不管哪家医院,免不了这些杂七杂八旁枝末节的亲戚打着探病的名义,冷眼旁边抬高踩低,惹得精市厌烦。
凭心而论,东京综合医院,不论医疗设备医生团队,还是科研成果都是国内流的。当然,有忍足和迹部这样的财团当股东,如此强大的金钱后盾,人才自然蜂拥而来。
最重要的是,不论病情,没有这些人的打扰,精市更容易平复心情吧,从顶峰突然跌至谷底,从优秀的网球选手,到逐渐的可能连球拍都拿不稳,这巨大的反差连大人都会歇斯底里,何况他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精市仍是淡淡的笑着,没有怨天尤人。
但,短短的几天,就消受了么多,原本就纤细的骨架,现在更好似风一吹就要倒。故作明媚的笑容,掩盖不了眼底的那黯淡,却让人了看更加地心酸。
太过优秀也是错吗,闪亮的光环下他们都忘了他不是个早熟的少年吗,幸村亚夫那老狐狸就这么放任幸村德仁的肆无忌惮吗。
幽若提出转院的意见,精市只是笑着答应,那眼底的疲惫倦怠之色却让人心疼的揪心,母亲只会无谓的哭泣还得他反过来安慰,那群虚伪至极的人更是让他烦透。的
既然精市不反对,幽若立刻直接杀上门找上老狐狸,更没心情跟他虚与委蛇。当天老狐狸没有宣布精市为继承人的消息,她是有不满,但现在更多的是庆幸了,不然幸村德仁的发难绝对比现在更加猖狂,她不是无法应对,而是懒得分神,毕竟精市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姜不愧老的辣,怪不得明知道幸村德仁鼠目寸光,却从不明确表示取消他的继承权,原来是以防万一,不把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所以,现在精市出事了,他才有幸村德仁可用。
不得不说,老狐狸确实精明谨慎的可怕,幽若的到来仿佛是他意料中的事。
本以为是场硬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费什么口舌,老狐狸就同意精市转院的事了,甚至还保证不会让他们过多地去打搅。的
他最后的那句话打消了幽若心存的一丝疑虑,当着众人的面,老狐狸必须做到碗水端平,但对精市总还是偏爱的。
响起临走时,老狐狸低沉浑厚的声线意外地透着疲惫“精市毕竟是的我孙子”。就像他所说的,精市是他唯一的孙子,那么以后这就是精市最好的筹码。
“精市,要不要出去走走?”幽若无限温柔地替眼前的少年拉好被角。
“姐,现在才五月份,很热……”精市无奈道,对上那迷人水眸中的哀怨,自动消音了。
“你每跑往我这里跑,没事吗?”接过被削得几乎能看到芯的苹果,精市优雅地细嚼慢咽,仿佛手中的是珍宝般,脸上的神情甚是愉悦。他十岁的时候就能用左手一分钟内不断皮地削好一个苹果,一切荣誉归功于眼前这个人美其名曰的“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