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Act.21
中岛雀没料到两天前那些上门讨债的混混将洁尼斯捞走了。
她找了五圈贫民窟，问了许多人，最后才在帐篷前发现了一张小字条——上面说，若是在明天太阳升起前见不到所有钱，洁尼斯会被怎样处置就不清楚到了。
“砰——”
控制不住往上窜的怒火，她一脚狠狠踢在墙上泄愤。是她小看这帮混混了，他们早就料到她可能会带着洁尼斯逃走，所以就先把洁尼斯绑住了。
七小时。冬天天亮的晚，距离下一次太阳升起还有最少七小时的时间，可就算给她七年也不一定能挣到三万欧元！
“我该怎么办……”无力感遍布四肢，她缓缓蹲下身，将脑袋深深埋在两膝之间。“到哪里去凑这么多钱……”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依靠，哪怕找到里包恩，他也最多只算得上是个萍水相逢的‘邻居’，会不会帮她还不一定。
纸上约定的地点在那座还未建成的大楼旁的停车场，居然选在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也许那帮讨债人正好隶属马诺尼瓦家族吧。
又是黑手党……它究竟带给了她多少不幸？并且这种不幸早就由她从那未见过面的父母身上延续下去，直到她死前的那一秒。
毫无疑问，她开始对黑手党充满恐惧与憎恨……包括彭格列。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任何人。
“洁尼斯……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她咬咬牙，从角落处一堆杂乱的衣物下抽出一把黑色的玩意儿，毫不犹豫地奔向约定地点。
黑夜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身影，最后完全融为了一体。漫夜长长，她绝对不会料到这次的意外会引起多么戏剧性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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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剩下五小时。
事实上，她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跑到了他们的约定地点，可始终没有勇气踏进那个停车场。
中岛雀在拯救与逃走之间徘徊不定。仿佛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现在逃脱还来得及，毕竟这是肯犯下的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瞎掺和只会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想起，让她丝毫挪不动步子——你忘记肯在死前说的了吗？他将洁尼斯托付给你，现在，洁尼斯的生死就掌握在你手中！你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啊啊！要怎么办！”她双手抱头，几乎要被脑袋里同时回荡的两个声音逼疯。
口袋里的□□静静躺在那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如果可以，中岛雀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想去碰它。
指针滴滴答答一点一点流逝，距离七个小时的期限更近一秒，她的心也越发忐忑。
to be, or not to be.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却难倒了世上所有人。
“不管了，碰碰运气吧。”中岛雀心一横，决定走进去。虽然不清楚对方有几个人、是否持枪，总这样由于也不是办法。
抚摸着右手指尖那枚自从戴上就不曾摘下的指环，上次是因为它躲过一劫，也许在紧要关头真的会出现奇迹也说不定。
时间剩下三小时。
“喂，大哥，你说那个小鬼究竟会不会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混混大声叫嚷道，踢了踢绑着洁尼斯的椅子。“我看我们直接把这小姑娘卖掉好了！”
“白痴，身为堂堂黑手党就给我耐心点！”这帮混混的头头显然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利索地点起一根烟，吐着烟圈，“啧，我看她倒是挺护着这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不来？”
停车场内空荡荡一片，因为是私人专属的，几乎没什么车停在这儿。写有‘出口’字样的绿色牌子忽明忽暗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大冷天的待在这儿真不是个好选择。混混们面面相觑，无奈地耸耸肩，抱着胳膊回到原位。看到老大那使劲皱眉的模样，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同一时刻，中岛雀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停车场内部。少了车子当掩护，她不得不贴着墙壁走。这停车场大得像个迷宫，所幸绕了三分钟后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
目测大概有五个人左右，比上次来讨债时带的人还少，对方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鬼。以中岛雀蹩脚的打架技术和超人的体力，三个不在话下，五个倒需要点计谋才能全部拿下。
她的目光移到另一处，洁尼斯被下了迷药正处于昏迷状态，她的手脚都被粗绳紧紧绑了起来，光是要打开那些死结就得花上五分钟，还好中岛雀带了小刀。
默默在心里列出计划，中岛雀的手紧紧掐着胳膊上的肉，她已经紧张得连腿都软了，简直比面对尼克拉的时候还要焦虑不安。
时间剩下一小时。
洁尼斯逐渐恢复意识，她一声不吭地乖乖坐在椅子上。也许是因为四肢麻木，既不反抗也不哭闹，只是瞪大了眼睛瞪着他们。
“大哥，我看她今天是不回来了。不如……嘿嘿，我们先回去？”几个混混都开始按耐不住。
他挥挥手，似乎也想放弃了，“算了算了，我就知道那小鬼凑不到这么多钱，还是把她卖了吧。”语罢，他露出猥琐的笑容走到洁尼斯身边，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攥紧她的下巴，“啧，真是可怜的小丫头，这下可没人保护你啦！接受自己的命运吧——哎哟！谁砸我！”
混混们突然怔住。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来一块大石头，正好命中头头的后脑勺，痛得他哇哇大叫！
“是谁？快给我出来！”
中岛雀挥挥石头，有一块砸到他的脸颊，很快就青肿了一大片。“不好意思，我还是来了。”
她是谁？连几公斤重的西瓜都能对并盛之神云雀照砸不误，更何况用几块石头砸这个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的混混？当然，如果真用西瓜砸的话，他绝对当场昏迷。
“阿雀姐姐！”洁尼斯松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快把钱交出来！”头头一手捂着脸，语气不善。
“要钱没钱，要命一条。”既然都暴露在他们面前了，中岛雀也不再畏畏缩缩，理直气壮地说。“不管怎样，我今天会带走她。”
“哈！小鬼你真是天真啊，没人教过你正确的格斗技术吧？你怎么可能打赢我们这几个黑手党！”混混们接二连三地露出嘲讽的神情。
她挑眉，语气很无辜。“是吗？那你就确定你的身手好到哪里去？可是我记得刚才那石头确实击中你了吧！”
“你——”
中岛雀成功点燃了导火线，只是她没料到对方接下来的做法。不是直接掏出棍子冲上去揍她，而是直接——
齐齐用枪管对准她。
这里毕竟是马诺尼瓦家族的地盘，他们可以胡作非为，就算用枪打了人，政府也不会插手。只是中岛雀没想到这招来得这么快，她才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阿雀姐姐，快逃！”洁尼斯慌张地大喊。
“不……”她咬着下唇，狠心再往前挺近一步。“只是欠了债，至于吗？原来黑手党也不过是些用□□说话的野蛮人。就算是黑手党，也不能乱杀人的吧？”
他们手上的不是刀，眼看那枪管距离自己的头顶只有几米，她再也无法前进一毫米，僵直地站在原地。
“没人告诉你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哈哈，只是杀个人而已，谁也不会发现，更何况你的命也不值钱。”
“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吃亏？如果利用我，说不定还能赚到一些，但是我死了，你们除了解气，什么也捞不着。”中岛雀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反应也变得快速许多，就算是硬掰也要把小命保住。
混混们顿时噤声，都觉得她说得有这么点道理。他们不安地望向老大，他似乎也正徘徊不定——
“你说地对，可是像你这种细胳膊细腿的小鬼又有什么利用价值？”他倒饶有兴趣地跟中岛雀以商量的口吻聊起来。
“凭我面对五支随时可能按下扳机的□□也敢站在这儿的勇气。”
对方听到她的话后大笑出声，上接不接下气。“有、有趣！你确实不像是个软弱无能的小鬼，也许很有前途——你要我放了这个小丫头可以，但你得跟我们回去。”
她还有得寸进尺的余地吗？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中岛雀点头，跑过去赶紧给洁尼斯松绑，“你必须说话算话！”她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在洁尼斯离开的时候补上一枪呢？
“没问题。”
她拍拍洁尼斯的头示意她快走，洁尼斯先是忍泪摇头，最后被她说动了。
中岛雀趁着混混们不注意将□□塞给她，“你自己小心，我会回来的。”
“你要向我发誓！”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