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Act.57
中岛雀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上学，回彭格列，上学，回彭格列……不断地循环重复，枯燥无味的生活日复一日。
狱寺和她的关系一直没得到改善，当然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世界毁灭和感情纠纷，哪个更严重？这是个连小孩子都能做出来的选择题。可狱寺当然不知道她的秘密，只单纯地以为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
“是隼人那小子惹你生气了吗？”身为姐姐的碧洋琪虽然没心没肺，总是要关心一下她弟弟的私事。她摸摸下巴分析道。“嗯，男人总是会惹女人生气，你不要太在意。隼人虽然是个别扭的孩子，但绝对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呃，不是这样……”中岛雀像拨浪鼓一样直摇头，“我想，大概是我惹他生气了吧。”
这句话她说得很小声，生怕碧洋琪拿起有毒料理扔向她。
“误会？”
“嗯，是误会。”
“解释给他听啊，他不会不给这个机会的。”
“……”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不想解释自己和白兰的关系。中岛雀懊恼，恨不得立刻去撞墙。这场冷战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为此她天天都表现得郁郁忧欢有气无力。“过几天会好的。”
面对任何一个前来给她做心理辅导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够了，这句话我已经连续听了半个月了。”碧洋琪无奈地翻白眼，果然还是一帮乳臭味干的小孩。难道他们就不懂得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吗？“本来还想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就订婚呢，快把感情问题给我解决了。”
“……”中岛雀捶桌，为什么要她解决？
“因为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碧洋琪果然是天天跟里包恩待久了连他的读心术也学会了那么一些，一语点醒梦中人。
中岛雀僵直了脊背愣愣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也许，她应该试着主动去找狱寺说清楚，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
——然后，要在哪里找到他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狱寺有意躲着她不说，犹豫了1个多小时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按下拨通键的中岛雀听到从话筒那一段传来的冰冷女声后，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这家伙连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回家，家里没人。她还是去阿纲那里蹲点吧。
“……阿雀。”
阿纲无奈地看着抱起一堆文件在他office内建巢的中岛雀，他并不介意她出现在这，倒是里包恩意味深长地一句话让他纠结很久。什么叫身为boss偶尔也要关心一下下属的私生活？要知道打扰别人感情是会遭雷劈的！
“怎么了？”中岛雀茫然地抬头。
“不，没什么。”阿纲视线移向别处，他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她狱寺君今天出去帮他办事不会回来了。
待在阿纲的office等了一天也没盼到狱寺，难道他连自己最敬爱的十代目也不愿搭理了？
“难道我真的很糟糕吗？”中岛雀以为造成他一系列反常表现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怨念气场全开，连阿纲的脸都有些挂不住，借口自己和京子有约匆匆夹着尾巴逃走——
喂，下属正在闹冷战你个身为boss的不仅没有劝阻反而还跑出去和女友约会，太不厚道了啊！中岛雀对着他竖起中指，噢，希望他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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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白兰对于她的逃避也有所察觉，终于找到一个好时机逮到她。那时的中岛雀正好从图书馆出来打算去吃晚餐。
“阿雀~抓到你了哟——”一身白色的白兰在人群中很显眼，眯起狭长的眼，闪烁着紫色的光芒。“我们去约会吧？”
中岛雀的手一抖，“不好意思，我要去吃晚餐。”
“啊，我就是请你一起去吃晚餐的。”白兰会意地点头，‘吃’就是中岛雀的死穴。“学校旁的那家寿司店……”
中岛雀双眼一亮，很快就黯淡下去。
不行，绝对不能输给寿司！
“入江不去吗？”
“唉，这句话真令人伤心。”白兰叹气，“他一会儿就到。”
“……好吧。”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咬着下唇点点头，答应后才在心里痛骂自己，中岛雀你真的很怂！
在寿司店坐下后，中岛雀就直接把白兰无视掉一个劲的埋头吃。白兰也没打算开口，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她。
“哇哦，阿雀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
“噗——”她差点噎住，赶紧喝茶顺顺气。入江你在哪里快来救场！她绝对不要独自应对这个大恶魔！
“最近都没见到阿雀，很忙吗？”
“嗯，因为圣诞假期快到了嘛。”她扯扯嘴角，彭格列一到年末就非常的忙，学校也是如此。倒是某人——她斜斜地瞥了白兰一眼，“你好像一直都很闲。”
别看他每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作业和考试总是第一个做完的，得到的分数也足以说明他是个天才。这无非证实了一句话，天才总是孤独的。
“哈哈，我最近也有很多事要做，不过我很快乐哟。”
白兰意味不明的话让中岛雀的脸色一僵，这家伙……入江和她最近都不在他身边，他的快乐究竟是来自哪里？“哈？你又找到新朋友了？”
“讨厌，不要一副‘我被抛弃’了的表情嘛~”白兰打趣道。“只是找到了choice中的新角色而已。”
“……你有角色扮演癖吧。”中岛雀白他一眼，继续低头啃寿司，心里却心烦意乱。
——他指得一定是六吊花。完了，白兰已经开始了他的计划，必须尽快跟入江说明。
“嗯，差不多吧。”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与以前有些不同，我还打算建一个家族。”
“噗，甜点家族吗？”
“阿雀，我是认真的哟。”虽然白兰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轻佻。
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来来往往地行人，时间如细沙流过指尖的缝隙。寿司店内灯火通明，暖气打到最足，可中岛雀还是隐隐感觉有些冷，这股冷源居然来自白兰。
他收起笑意，微微低头四十五度抿唇思考着什么。
……
头一次在和白兰单独相处的时候冷场。中岛雀蹙眉，觉得他是真的有什么话想对她说。“白兰，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创建家族？只是游戏？”
“啊，因为人生太无聊了，所以我想自己导演一场现实版的choice。”能心平气和说出这番话的人太自大了，但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那么，你的target是什么？”她觉得自己心脏狂跳。
“世界——不，宇宙。”
如果中岛雀什么都不知道，她会觉得白兰是在开玩笑。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听到白兰亲口说出自己的目标后她却还是被猛地shock到。
“好了不说这个了……为什么入江还没来？”她急忙转移视线掩盖自己的慌乱，换了个话题。
“我骗你的啦，阿雀居然相信了？”
“……”中岛雀的脸黑了。
“哎呀，不这么说阿雀一定不会跟我出去吃饭的。”白兰无辜地耸肩，尽管中岛雀只想挥拳将那张脸打扁。
被白兰的那句话一搅和，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吃饭了。匆匆从店内出来又走了一段后她打算和白兰就此告别。
“呐，我说——”就在中岛雀转身前的那一刻，白兰拉住她。冰凉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涌出丝丝寒气盘着手腕蜿蜒而上。“你愿意和我、小正一起站在世界顶端吗？我们一起毁灭它，再成为创世主重建它。”
“……风太大了我没听清。”中岛雀故作茫然地摇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兰笑着收回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今天就这样吧，拜拜~”
……
“啪。”
在确定白兰真的走远后，中岛雀全身一软，无力地摊在地上，引来了周围路人的视线。
她的手紧握成拳，泛白的指甲几乎掐进肉内，只有疼痛可以让她冷静。
白兰主导的这场游戏的结局是成为救世主，把世界收入囊中，不止它，还有整个宇宙。
因为无聊而惹出一发不可收拾的战争，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终于明白入江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封锁记忆了。她也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去承受这么重的负担。
她弯起腿，低头埋在膝中痛哭失声，从背后只能看到肩膀一耸一耸。
白兰的话成为导火线，让一直处于压抑状态的她毫无预兆地就哭了出来……
很丢脸，但是没办法停止。
脸上传来点点冰凉的触感，大雪漫天飞舞，看来老天爷也在为她的人生感到悲悯。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她冻僵了，发丝上、肩膀上全身薄薄的积雪，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可笑的雪人，可是眼泪却无法凝固。
直到——
男子左手持伞，终于挽救了她再过几个小时不被大雪掩埋的悲剧。右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地站在她的前方。没有蹲下身来安慰她，也没有拥抱她，只是等待。
狱寺不常见中岛雀哭，但至少也是有那么一两次经历。不是在正式成为黑手党之后的第一次任务结束后，就是为杀了无辜却必须被抹杀的人感到内疚。只是有些不同——她从没为自己哭过。
“隼、隼人。”她抽抽嗒嗒地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对不起……”
简直……像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
狱寺心中一软，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她。他伸展开一只胳膊揽过她，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我原谅你。”
他当然知道她烦恼的不只是这些，不是不想知道她究竟在为什么而感到困惑，但还是开不了口，毕竟每个人都会有秘密。
“呐，隼人，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当天，她发41°的高烧，躺在沙发上变得神志不清，却鼓足勇气硬要问狱寺这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今天死了，你会怎么办？”
“……”等待她的是长久的寂静。
“不知道吗？没有关系。”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不难听出她有些失望。
……
“那我明天也会死。”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如丝绸划过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