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议论,说那个抱安良衣服的就是安良女朋友。我也一笑了之,从小跟alawn混一起,莫名奇妙至身诽闻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向来注意力就很难集中,没过多会儿我就开始意志模糊起来了。
球场上那些穿着蓝白相间球服的男生们的叫喊越来越薄弱,眼前安良英俊阳光的形象越来越遥远。秋天的午后温柔得好诱人啊,头顶的风轻轻缓缓的似触非触,阳光柔和细腻的跟我耳鬓厮磨,洋槐树和嫩绿的草地着实好看……不知不觉的我就将脸埋在安良的衣服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比赛结束了。安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喂,醒醒!哪有在工作时间睡着的间谍!而且我注意到你的,落落苏!你居然开场十分钟就睡着了!我那么没吸引力吗?”
我睡眼朦胧的看着一身大汗喘气如牛的安良,随手抓了块布抹着口水,抱歉的说:“不是不是,是这太阳坏,它太秋天了!”
安良皱着眉说:“你在用我的衣服擦口水吗?”
“啊!”我这才醒悟过来,发现安良的纯白色的衣服被我掂在屁股底下,而自己正拖着一只袖子擦口水。安良不比alawn,我在他面前还是要注意形象的。于是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对不起对不起,衣服我来洗,柠檬水我来请!”
换了alawn早一拳头抡过来了,哪还等我有功夫道歉。安良沉默半晌,我偷偷看他,发现他正冲我友善的笑呢,“哈哈,别紧张嘛!我没生气。走,我请你喝柠檬水去。”
我乐颠颠的跟在安良身后,一个劲儿的奉承:“安主子您比alawn有风度多了!您真爷们!”
他突然转过身,认真的说:“但是衣服还是要你洗。”
跟高中时一模一样啊,安良又是仰着脖子灌进大半瓶饮料。我托着下巴看他不断耸动的喉结,想象那时他跟我说“我们还是分了吧”时的情景,觉得这真是个世事难料的人生。曾经我为我的初恋醉酒伤心时,又怎能想到几个月后的秋天,我就又能和安良在一起喝柠檬水呢?
安良突然声音低低的对我说:“上次,我在你学生证上拿走的那张照片被alawn抢去了。”
我笑了,我说我知道,他给我了。
“你还给我吧。”他伸出手。
“喂,那是我的!什么叫还给你!”
“你送我了,就是我的。”他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我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暗想,原来翩翩君子的安良也有这般厚颜无耻的时候。
“那照片照得太丑了,不要也罢。”我挥挥手,自觉大有挥着衣袖不带走云彩的潇洒。
“可是我觉得很可爱啊。”安良说。
“你是不是又和谁打赌了?”我警觉的问。
“没。我只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这话是alawn说的,他老说安良对我不安好心。
安良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问,他愣了一下,然后爽朗的大笑:“哈哈!你太可爱了!”
“我又孔雀了吗?”
“不是,”他停住笑,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我是喜欢你。我觉得对你很愧疚,想对你好,弥补你。”
“什么意思?你想追我吗?”我纳闷了。
“如果你愿意。”安良说,“我是想追你的,但是怕我的追求给你带来困绕,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我只想让你自由快乐的活着。”
我没说话了,咬着吸管专心喝柠檬水。
我想如果这个绅士过头的男人追我,我当然会很困绕。
学校里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我突然感慨什么都是熟悉的,包括傍晚有着浓郁风情的晚霞,包括学校里纷纷的途人,包括他喝的矿泉水我喝的柠檬水,包括安良用手抹汗的动作,一切的一切,丝毫没变。惟有人的心变了,是我那颗曾经为他一个抬手一个微笑而狂跳不止的心,它永远被遗落在十七岁那年春天的某个角落,找不到了。
晚上alawn来电话了,我穿着睡衣懒洋洋的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汇报给他,他就在电话那头上窜下跳的吼:“敢情那丫的是想吃回头草了?!我就说他没那么好心吧,我让他照顾你的时候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原来是想泡你!居然还叫你给他洗衣服!不想活了他!大爷这就回来收拾他!他丫的那点破球技,贻笑大方吧!能上得了台面吗?山中无老虎猴子还称霸王了……”
逗得我咯咯的笑。
熄灯后,晚风徐徐中,气温延缓了白天的暖和。而安良那件洗好的纯白色外套就挂在我们寝室阳台上,随着秋天的风,在莹莹月光下,微微摆动。见证着我们努力挽救的,弥足珍贵的豆蔻年华,那将是我们内心深处永远温润的一方净土。
8
8、关于北漂 ...
没有alawn在耳边栝躁的日子压抑而乏味。对他的挂念根本不需要刻意铺垫,就像那时alawn从我肩上拍下来的桂花瓣,抖落抖落,自然而然的就扑簌下来了。
我想他了,我想这个周末就去北京找他。我决定去前不告诉他,从天而降给他一个诺大的惊喜。
我的心被这个想法激动得沸腾不止,星期五买了火车票,带了浓烈的流浪情怀,带了独自旅行的那颗刺激和浪漫的心,带了三百块钱,这就出发了,也没关注下首都那边的气候。
上了火车我就开始幻想当alawn看见突然出现的我时那下巴掉地上的摸样,我要以最美最能体现咱南方姑娘的水灵的方式出现在alawn的同学面前,让他倍儿有面子,倍儿以我为容!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想到这些我手舞足蹈,热血沸腾。
已经入冬了,在家乡十多度的气候穿一件体恤一件外套就挺暖和。坐在这趟北上的列车里,只觉得越来越手足冰冷。听着火车轰鸣声,看车窗外逐渐枯黄的夜,和远处跌荡起伏的山峦,当激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时,就有了第一次独自远行的孤楚感。
晚上十一点,alawn准时来了电话。我怕他听出端异,直接挂断,谁知他不死心,又打。然后我就以我妈的口吻给他回了条短信:“是alawn吧,我是阿姨。我家落落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打电话吧。”
那小子果然上当,安静下来。
第二天到了北京一下火车我就蒙了:零下五度!
阳光很充足,明晃晃的照耀在脸上,与呼呼刮在身上冷得刺骨的北风极不对称。
走在街上,路边居然还推积着昨夜的积雪!让我这个从小在南方长大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又是新奇又害怕。街上的人都围着围巾,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只露了小半张脸,和通红的鼻头。我这个南方小城来的,游街窜巷一派悠闲的小市民,与首都人民一副行事匆匆忙着要建设祖国的正经神色格格不入。
十分钟过后我就没心情继续游晃下去了,我冷得牙齿直打颤。艰难的找到了出租车往alawn学校奔去。
来到b大,才知道现实与想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b大也忒tmd大了,光问路就花了半天。我开始痛恨这个冻得我头重脚轻的地方,再美也引不起我的称赞。好不容易找alawn所在的生物工程系的地盘,才想起大学毕竟不是小学,不可能都端端正正的坐在规定的教室里等我去找,而且今天是周六,谁还呆教室呢。我开始为这次冒然的千里寻亲而后悔,开始想家,开始思念南方的温润。
我坐在一派正气的教学大楼的台阶上,又冷又饿,无助的掏出手机给alawn打电话,恶毒的发誓如果alawn现在不接我电话我就剥了他一层皮。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了:“哇,格格巫你今天好大方,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气若由丝的说,我没力气跟你废话了,快点救我。
alawn一听我声音不对劲,焦急的问我怎么了。
我的嘴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只不断重复快来救我,我快冻死了。
alawn也没问我为什么受冻,身在哪里,他只是当机立断,“我马上去买机票。”
我哭笑不得,用最后一口气吼出:“买你个头!我在你们学校!”
那王八蛋开始还不信,当我描述了周围的建筑物后,他激动得声儿都变了:“你坐好,别动,我五分钟后就到!别乱跑啊!”
我正想哭着喊还需要等五分钟,我早死在这儿了,那头却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alawn那个王八蛋终于站在我面前,满头大汗的望着快冻僵的我。
alawn后来说,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场景,我坐在教学大楼前,蜷缩成一团,凌乱着头发,老远都能看见我在颤抖。alawn说那是他人生中最感动的一刻,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迷糊又懒散的我,会一个人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只为了去看他。
其实我只是想他了,没心没肺的单纯的想和他玩。我的反常行为并没引起我深层次的思考。
alawn立马脱下衣服,盖在我身上。生气的吼:“你怎么穿这么少!为什么不去找个避风的地儿坐着!”
我千山万水千难万险千头万绪的来看他,他还凶我,然后我眼泪嗍嗍的就往下掉,我委屈极了,冷得说不出话来,感觉掉下的眼泪都能立即成冰。
但下一秒,alawn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有着他的味道和温度的大衣使我温暖过来,渐渐的我不再发抖,来往的学生诧异的望着我俩,我开始感到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