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季云灿你……喂，喂喂？”曦雯听电话里没声音了，以为出了故障，狠狠的拍了几下，再放到耳朵面前，听到一阵忙音之后，才确定那边挂了电话。
今天是她第二次被人挂电话，而且还是在她为自己申讨权益的时候，所以她现在是恼怒急了，拽紧电话就要往窗外扔。刚摆好了造型却慢慢的缩回了手，慢慢的静下心来，才发觉自己今天有些急躁了。
回了房间，换了一身棉质的衣服，柔柔软软面料很好，一穿上身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刚烧好一壶水准备泡茶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曦雯放下手里的茶壶，慢慢的走到门口。云灿一进门就看见曦雯倚在墙上，而且是用那种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自己，不由得放慢了换鞋的动作。
“季医师，您最近很闲是吧，病好了也不去上班，是不是想做专职的保姆啊？”
曦雯双手放在卫衣的口袋里，微微笑着，懒洋洋的斜靠在墙上。那墙上贴着蓝底白花的墙纸，这么看着，曦雯那柔柔的笑容便和花一起绽放开来。
云灿提着口袋，换好了拖鞋走到曦雯面前。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说话的时候清了好几声嗓子，然后才说，“那个，我看你钥匙串儿上有多余的，所以就……”
“嗯。”曦雯笑着应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不高兴了？”云灿问。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3
曦雯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尘，笑道，“没有。”说着，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转身就往厨房里去了。云灿站在原地开始发愣。
曦雯在厨房里收拾东西，见外面的人还没有动静，探出一个脑袋来，再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季云灿，不是说要做大餐？”
云灿这才回过神，应了一声，赶紧的进了厨房。
说起来，真要做好一餐饭那实在是个高技术高难度的活儿，从云灿决定要给曦雯做这一顿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不成功的心理准备。于是，当原本要做的那些菜不是以他想象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曦雯那失望的眼神他就可以完全的无视了。
晚饭过后，云灿很自觉的收拾了餐桌，然后将碗碟端进厨房清洗。曦雯本想着她去洗碗的，见他乐不思蜀的样子也就打消了念头，站在一旁眼睁睁的望着。云灿拧开热水，在池子里加了洗洁剂，伸手进去搅了搅，起了泡沫，不时的还有泡泡飘了出来。柠檬味的，很好闻。他将碗泡放在里面泡着，这才回过头来跟曦雯说话。
“我已经努力了，你也知道，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说着，动了动眉梢，样子颇有些自嘲。
曦雯双臂轻轻叠在一起，笑着看他，“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也还咽得下去，并且也算是饱餐一顿了。”
比起她来，这确实是要好很多的。而且对于一个常年奋身医业救死扶伤，压根儿没有太多时间料理自己生活的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件很不简单的事情了。
云灿朗朗的笑了两声，“那看来，我算及格了？”目光专注的望着她，绵绵情意，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什么及格？”曦雯问。显然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云灿本是靠在水池上的身子站直了，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没有沾水那只手去揽过她的腰，他说，“我是说我要照顾你一辈子，能让你吃饱穿暖，这样算是及格了，是不是？”
曦雯怔了怔，双手放下来，视线绕过他的肩看向还在放着水的池子，抬了抬眼，“那儿要满出来了。”
云灿看着她，一会儿，便转身去关上了水龙头，然后埋头认真的哗哗洗着碗筷。曦雯在他身后站了站，转身去了阳台。云灿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呆滞几秒之后又继续。
带厨房收拾整齐之后，云灿擦干了手便走到阳台上去陪曦雯。这阵子她正拿着喷壶在给茉莉花浇水呢，那未完全绽放开的花朵飘散着浅淡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就舒缓了神经。
“哥，你快过来。”曦雯喊到，视线落在花枝上没有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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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4
云灿定了定神，走过去。曦雯转过头，一脸淡缓恬静的笑，带点儿小自满，“你看，我把它照顾得多好。”
云灿笑着伸手过去，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叶子，说，“是啊，值得表扬。”
“记得那时候我们家院子里种了很多很多的茉莉花，一到晚上啊就每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花香。你都不知道，我最爱做的事就是睡觉前把你们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
“怎么不知道。”云灿抿着唇笑，手掌轻轻落在曦雯的发顶，转而顺下来捻开她额上的几缕发丝，然后缩回来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你也真够讨厌的，你说你开窗户就开窗户，你把纱窗给我打开干嘛？害得我老是被蚊子叮。楼下正对着的可就是葡萄藤啊。”
见云灿脸上那愤愤的无奈的表情，曦雯笑得开心极了。这样干净又有些童.真的笑容他也好久没见到了，像是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不禁心下暖和起来。
一眼看过去，那盆郁郁葱葱枝叶长得很繁大的芦荟倒是吸引了云灿的视线，“哟，养得这么好，真是拿来美容呢？”
曦雯眼睛一亮，“真的有效吗，我听她们都说又可以吃又可以当面膜的，特意麻烦别人给我找了一盆品种优良的……可就是还没实践。”
“估计是有效吧，怎么说也是纯天然的。你看我们医院那小护士，皮肤多好，我经常就看她用这玩意儿泡水喝。”云灿笑着说。
“就那天来你家探望你那个？”曦雯抬头看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云灿抡了她一眼，“是，就是那个。哎我跟你说啊……”
“行了行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曦雯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知道这一解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云灿张了张嘴巴，终究是把喉咙里的话憋了下去。她什么都没说，可她脑子里想什么，他会不知道？
“曦雯。”
“嗯？”
曦雯转过身看着他，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哑然失笑，这季医师在她面前可越来越没有气场了。
“钥匙的事，你别生我气。”
“嗯。”曦雯点头。
“我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想着也没太多时间陪你，所以想好好做顿饭给你吃。”说到这儿云灿忍不住轻笑，“虽说是不怎么好吃的一顿饭。”
曦雯也跟着笑，“我觉得……还成。”
于是云灿就开怀的笑了，仰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茉莉花香让他此刻是这么的愉悦，所以下一秒，他像是爆发了小宇宙一般。
“曦雯，我们结婚吧。”
他望着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僵硬，最后，她垂下了眼帘。他有些后悔了，不该这么急的。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些。曦雯你先不要……”
“好，我们结婚。”
曦雯缓缓抬起头望着他，回答得，好像是比他说那话时还要认真。云灿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这就是真的。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5
不久前，莫泽南在这里，就在云灿站的这个位置跟她说了那么多话，说他还爱她，说他还想要跟她在一起，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要拒绝，可是云灿，她拒绝不了。
这个男人，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去爱她去包容她，她的苦她的难，只有他最懂。她也累了，她也需要一个可以停靠的激流岛，云灿，兴许就是。她浑浑噩噩逃避了这么多年，所有的男人都被她抵御抗拒，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只因为他说的那句，他只想要她一个，只想对她一个人温柔体贴。
第二天中午，曦雯接到庄文凤的电话，说今天云灿第一天回医院上班，她做了好吃的，让他们俩晚上回家吃晚饭。
挂了电话不久云灿便打过来了，曦雯静静的听他在那头说着“怎么办呢，其实今天我也很忙，可是没有办法，阿姨特意做了这一餐，所以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觉得特别好笑，但也不拆穿他。她怎么会不知道，云灿昨晚肯定是整晚在床上辗转难眠，并且一大早就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他们要结婚了。
昨晚的短信，从凌晨开始就没有断过。她没有回他，就静静的看着。其实，她也没睡。
“曦雯，我知道你睡了，你说怎么办吧，我彻底亢.奋了。——00：20”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我这是数了多少水饺了啊？——00：45”
“曦雯，你能不能过来掐掐我，我觉得那是做梦。或者，你回个短信应我一声？——01：33”
“完了，明天回去上班，绝对的要神游外太空。——02：50”
“曦雯，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实现那一年的生日愿望。晚安，吾爱。——04：28”
……
曦雯坐在洗手间的马桶盖上，一条条一遍遍翻着云灿的短信，想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想着那个温暖柔软的微笑，想着昨晚他临走时那个坚固而安心的怀抱，她突然觉得，其实这样的平淡就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