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别的我不担心，只担心我种的花草。好在隔壁的老奶奶也喜欢花草，我就拜托她给我照看照看。家里剩下的几盆盆景，我也都送给了老奶奶，作为答谢。
没有通知卜炎我要去，我决定给她一个惊喜，只是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了。
卜炎现在不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而是搬到了市区的一个住宅区住，离公司近一点也方便一点。我照着她以前留给我的地址，找了过去。我有房子的钥匙，是卜炎有一次给我的。我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一天。开了门进去，又开了灯，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黑白相间的装饰，简单却不失品位。虽然面积小了点，可一个人住倒是够了。收拾的还算干净，就是厨房的水池里堆了一堆没洗的盘子，垃圾箱里的垃圾也满满的。看来主人没时间来处理这些，真是忙的很啊！
把自己的行李放下，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我开始洗盘子。真是没想到，到了这里我干的第一件事情，会是这个
洗碗盘子，又把垃圾处理掉，我开了冰箱找水喝。只有一瓶水了，喝掉就没了。又翻看了一下冰箱，存货不多了。想了想，穿上外套，拿上钥匙和钱包，我准备出门采购去。
刚打开门，就听到脚步声，探头一看，巧了。
“你回来啦？”我微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回来的正好是卜炎。
“想你了，就来了。”我说的流畅，脸却发烫。
“啊？”卜炎明显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站在门口。
“笨蛋，还不进来？”我伸手拉她进门，顺手再关门。
“我不是在做梦吧？”卜炎傻愣愣的看着我，自言自语。
我摇头，狠心掐了她一把，直掐的她嗷嗷叫。
“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吧？”我摊手问她。
“还觉得是做梦！”卜炎说完，给了我一个熊抱。
“你真的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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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卜炎的怀抱很温暖，让我有刹那的失神。
“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后还是卜炎开口问了我的来意。
我这才回过神，退出了卜炎的怀抱，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蓝色的宝石，一如初见的美。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垂下眼，不再去看那双温柔的眼，那会让我犹豫。
“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来问”卜炎的语调微微上扬，显出她的意外。
“为什么寄请柬给胡锦？为什么要邀请她下周六来法国参加订婚宴？为什么不让一切都过去？我都已经把仇恨放下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我，那我请求你收回这个决定。不要让胡锦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好吗？”我说的是“我们”，我已经把自己和卜炎视作共同体，我希望她能明白。
“还记得你每晚都会做的噩梦吗？”卜炎却忽然说了别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我愕然，卜炎和我从未住过一个房间，都是分开各自睡的。我做噩梦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莫夜~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做噩梦时候会大声的叫喊吧？你也不知道，我每晚都守在你的房门口，等着里面彻底安静下来才会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去。我的心一直在滴血，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而这种痛，需要有人付出代价才行。”卜炎说完，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我愣愣的站着，瞪大了眼睛看着卜炎，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卜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一直在守护着我，从未放弃。这样的她，我如何舍得再去伤害。当初为了自己的私怨，我害死了燕子和卜雨。如今，我决不能再让仇恨毁了卜炎。
“如果你真的每晚都守在门外，那你就该知道我已经不再做噩梦了。是真的，我已经好了。被仇恨蒙住双眼，什么都看不到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快乐，连带的，我身边的人也都不快乐。害人害己，我的复仇只是让我伤的更重，因为对我重要的人，一个个的离开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卜炎~你是我的唯一了，请不要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好吗？答应我，不要请胡锦来法国，不要见面。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我主动上前两步，抱住卜炎的腰，仰视着她的脸，语气诚恳。
卜炎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颊，无奈的苦笑起来。
“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开口，我怎么可以说不呢？可是莫夜，你要想清楚。你真的不想再复仇了吗？真的能把和胡锦有关的一切都放下吗？胡锦身上背的债，你该比我清楚，真的不讨回来吗？”卜炎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我低头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抬头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想的很清楚了，我放下了，不再报复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过日子，就我们两个。”
卜炎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那脸上的苦笑渐渐的淡了，直到毫无踪迹。
“其实，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你，还为了卜雨。她对我来说，也是无可取代的。”卜炎用平静的神情，说出这两句话。眼中，隐约的哀伤。
瞬间就像是有把刀刺进了我的胸膛，刺得我的心一阵阵的疼。我有想到的，可是我不敢提。我宁可把原因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我害怕在卜炎面前再提起卜雨，那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如果是因为我，那么我的请求很正当，我可以请卜炎改变决定。可如果是为了卜雨，那我怎么有脸去开这个口，让卜炎放弃。卜炎从不提卜雨，不代表她忘记了，相反的，她会牢牢的记住。所以，才有了寄请柬的事情，她在恨胡锦夺走了卜雨的生命。在隐忍了这么久之后，卜炎要行动了。可是，害死卜雨的，说到底，根本就不是胡锦，而是我莫夜。不是我，卜雨不会牵扯进来。不是我，卜雨不会做出傻事。不是我，这对姐妹还可以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天人两隔。卜炎不该恨胡锦的，她真正该恨的，是我。
“卜炎~卜雨的账，你该记在我的头上。是我害死她的，不是胡锦。”我一直都很回避这个话题，可是今天我要说清楚。我不是帮胡锦说话，我只是实事求是。
“你胡说什么？不是胡锦，卜雨就不会死！”卜炎的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一把推开我，低声吼道。
“不是，胡锦没对卜雨下过手。卜雨会选择那条路，完全是因为我。是我逼她选了一条不归路，是我让你失去了她。卜炎~这是事实，我们都要面对。我的错，就该由我自己来面对。对不起，我欠了你和卜雨的，只怕今生都未必还得清。”我试图去拉卜炎的手，却被她错身躲开。
“是，是你的错，所以你才要留在我的身边赎罪。不要一再的提醒我，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也不要提醒我，这样的结局，是用卜雨的命换来的。”卜炎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撑在玻璃上，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我不熟悉的情绪。
我不敢靠近此刻的卜炎，隐约的，我觉得危险。可是她的话，却是我无法赞同的。
“不错，一开始，我留下是为了赎罪。可是后来，我的想法就变了，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知道吗？是你救赎了我，让我重新活了过来，觉得一切还有希望。所以，卜炎~不要让我们共同的努力化成灰好吗？我想卜雨也会祝福我们的，她也会希望我们能简单的相守，而不是让仇恨再次毁掉我们的生活。”我没想到卜炎心里会有这么一个结，她居然不相信我是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她居然觉得我是被逼的。
“不用安慰我，你的心里装的人太多，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如果没有卜雨的意外，你敢说你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卜炎还在质疑我。
“我无法改变过去，可是我能把握现在，去改变未来。而我的现在和未来，都是有你的。你还不明白吗？”我希望她说明白。
“我不明白。”可惜事与愿违，卜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我讨厌她背对着我，掩藏起所有的表情和情绪。又气又急的我小跑着上前，一把抓住卜炎的手臂，拉她回转身对着我。
这一转，我傻了眼了。蓝色的宝石浸在泉水中，一闪闪的，就想是天上美丽的星星。卜炎竟然哭了！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未见卜炎哭过，哪怕是在失去卜雨的那段最难过的时间里，卜炎也没有落过泪，只是神色憔悴，声音嘶哑，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模样。即使那样，卜炎也硬是撑住了，把卜雨的身后事和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可是现在，她哭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可现在我的脑子里面只想到这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如果你是有罪的，那么我也是有罪的。我们都犯了以爱为名的罪。莫夜~你真的能原谅伤害你欺骗你的人吗？我要听实话，真心话。”卜炎任由泪珠滑落，眼神灼灼的看着我问。
“我能原谅。那么卜炎，你能原谅犯了错的我吗？”我还没有机会请求卜炎的原谅，为了我过去犯下的错误。
“我原谅你了，早就原谅了。”卜炎伸出右手，摸了摸我的脸。她的手冰冰的，滑滑的。
“既然这样，过去的人和事，都不要再提再见，好不好？”我小心的询问，害怕再次被拒绝。
“好，我答应你，我会亲自打电话给胡锦，告诉她订婚宴取消了。”卜炎终于松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