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后悔什么？”关绍还是满脸无所谓，“方悦染自己也很清楚，我和她不可能。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是么？”关林轻蹙眉头，看向关绍的身后，“染染，是吗？”
关绍脸色一沉，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方悦染站在微敞的门口，不知她听到多少，但从她的脸色看来，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关林朝前走，来到关绍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饭可以多吃，话不能多说。小子，你要学的还很多。”
关林踏上台阶，看着方悦染，她手扶着门框，一副站不住的样子。
“染染，对不起。”关林不无内疚地道歉，他明明看见了方悦染，却还要引着关绍胡话下去。他不想这个妹妹般的女孩伤心，但更希望她有一天能够清醒过来，早些结束与关绍的关系。
“不用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方悦染疲惫地笑，虽然早就知道，但从关绍口中听到还是致命一击，让她浑身痛得站不住。
“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关林说完走进屋内。
关绍慢吞吞走到方悦染面前，伸出手去想摸摸她，方悦染技巧地躲开，看也不看他，只轻轻说了一句，“我不是想偷听，只是想来告诉你们，吃饭了。”
“染染……”关绍有很多话却无从说起，现在说什么可以让她好受一些。
“关绍。”方悦染抬起头来，脸色白着，目光异常清彻，“我们别再见面了。”
“为什么？”关绍心里明白，嘴上还傻傻地问。
方悦染轻轻笑起来，“我累了。”
“好。”关绍点点头，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确实让人累倦。
“关绍，我问个问题。你喜欢我吗？又喜欢我哪里？”
关绍目不转睛盯着方悦染，“喜欢，你很善良。”
这次，方悦染笑出声来，“善良一般是用来形容毫无优点的女人的，因为实在找不出优点，只好找出这个不会出错的优点，善良。谢谢你告诉我，至少我还有优点。”
“染染……”
“你该进去了，迟到董事长又要骂你了。”方悦染说完，越过关绍走出去，背对着他站在寒冷的冬夜之中，仰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比起屋外心透凉的方悦染，屋内的人个个笑呵呵的。关泽天和关艳沛庆幸关林没找一个娘家家世雄厚的姑娘，关泽海和王曼凤是真的为儿子感到高兴，想着明年结婚，后年就该抱孙子了。
慕容萱坐在关林身边，他细心地为她布菜，藏不住的感情让慕容萱脸红。
窗户上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假使这是一座城堡，慕容萱想，永远不要走出去就好了。
35、第三十五章 ...
35
吃完饭，一家人坐回客厅喝茶聊天，独独少了关林和慕容萱。原来，饭后，王曼凤体贴地让儿子带慕容萱去他原来住过的房间看看。
关林牵着慕容萱的手顺着木楼梯上了二楼，与一层目不暇接的拼花花岗岩不同，二楼全以深色橡木为装修，楼梯踏步和过道上铺着印花地毯，地毯的边缝用铜质压条固定，一扇扇房门上镶着精致雕花的铜把手。
关林推开一扇木门，精良的脚链无声旋转，听不到一点儿声响。关林手向边上摸去，熟练打开房间内的灯。
“进来吧。”他对慕容萱发出邀请，这里是他的一部分，在这里他度过少年时代及青春期，展示他过去所有的幼稚和可笑。
慕容萱没有立刻跨进去，站在门口朝里面打量了一圈。天花板上吊下一盏仿古四叶吊灯，灯光明亮而又柔和。房间有一扇窗和一扇门，上挂真丝白纱和丝绒窗帘，纺锤式窗挂将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开，透过半透明的白纱可看见院落亮起的灯光。窗下一张大大的书桌，许久没人使用，现在只有一盏台灯孤零零放在上面，书桌后面是一整排的书柜。房间的另一半是卧室，kingsize实木大床，头顶天花板的大衣橱。
慕容萱依稀记得外公家也是奢华的，可与这里相比，只能是东施效颦。怪不得关家看不起慕容家，他们是体内流淌着蓝色血液的贵族，奢华不代表要用昂贵的材料堆砌，精致的细节才是真谛，慕容龙是学不来的。
“愣着干么？进来。”关林将慕容萱轻轻一拉，拉进他的领地，随手合上门板。“欢迎光临。”带着笑意，搂着她轻声说道。
“我的房间大概只有你的床那么大。”慕容萱不无酸意地嘟囔。
“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关林握紧她的手回答。
慕容萱抿唇隐约地笑，进入这幢房子开始起，她就像灰姑娘进了皇宫，刘姥姥入了大观园，眼花缭乱，不得不承认这里的一切诱惑着她。幸福唾手可得，从此她可以过上王子公主似的生活，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不会为了省十几块钱而犹豫不决。但，慕容萱更是也清清楚楚看清她和关林的距离，走出去会不会发现只有她的黄粱一梦，醒来发现什么都没得到。
恍惚间，慕容萱被拉着在大床边沿坐下来，关林轻抚她绯红的脸颊，“脸怎么这么红？喝多了？”想想应该不会，今晚只喝了一杯红酒，以慕容萱的酒量如同白开水。
“没有，只是有些热。”慕容萱小声回答，只能怪屋内的暖气太足，害得她有些微微冒汗。
“我去把窗户开开一些，透透气。”关林放开慕容萱的手，走到窗前，撩开白纱打开窗户，冬日的冷风立刻吹了进来。“好些了吗？”转头去问。
慕容萱已不在床沿坐着，她背着手站在书柜前，仰头看着里面摆放的满满的书籍。灯光打在鼻尖上，细汗在光线下微微发亮，闪亮亮的一对大眼睛在书名上扫来扫去。关林原地不动，稳稳站在窗前欣赏。
书籍涉猎的范围很广，从古至今，由内到外，中文的，原文的。抬手抽出一本诗集，《阿波里奈尔诗集》，扉页的左下角有关林的英文签名，kwan。打头的k是非常漂亮的花式写法，看的出是练过一阵子。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什么？”慕容萱疑惑地问。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关林重复了一遍，抽掉慕容萱手中的诗集放回原位，“阿波里奈尔的诗句，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慕容萱缓缓转过身，眼睛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喁喁唱诵，“时光消逝……”如果时光消逝，他真的会留在原地吗？
“我一直在这里。”关林低下头去，吻住她柔软的唇。
慕容萱抬起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知怎么的，从进了这栋房子开始，她没有安下心来，反而是说不清的烦躁和不安缠上她，越来越紧，害怕的不知怎么是好。
她难得的主动让关林心动，抱起慕容萱放在书桌上，两人的唇丝毫没有分开，关林火热的大手从慕容萱毛衣下摆探进去，抚摩着娇嫩的肌肤，引得慕容萱呼吸愈发急促。
“嫁给我，萱。”关林盯着慕容萱黑漆漆的眼睛，喘着粗气说道，“我不想再等了。”
慕容萱看见他眼中浓重的欲望，仿佛火烧般一团火，她不能思考，稀里糊涂地点点头，“好。”
关林笑了起来，又说，“明年春天就结婚。”
慕容萱也笑了起来，无比妩媚，“好。”
呵呵……关林朗声笑，抱起慕容萱在屋中转圈，慕容萱的头更晕了。眼睛望着不停旋转的吊灯，祈祷，如果这是梦，不要醒来，一直转下去，转到世界的尽头。
晚上十点，关林送慕容萱回家，她的脸依旧红扑扑的，眼睛也是红的。临下车的时候，关林抓住她的手，“过年的时候我会让爸妈来提亲，你先告诉奶奶一声，有个心理准备。”
“嗯。”慕容萱顺从地点头。
“你不高兴吗？”关林问，她的表情有些木木的，没有什么笑容。
“高兴啊！大概是太高兴了。”慕容萱撇嘴咧开一个笑容，不安越来越近，让她坐立不安，到底是什么事情是自己这样？慕容萱怎么想都想不通。
“别多想，一切有我，我会和家里人解释，别担心。”关林以为她是在担心身世的问题，他想自己的父母应该没有那么迂腐，再说慕容萱与慕容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嗯。”慕容萱又是点头，也许从此刻开始把什么问题都交给他处理是个好主意，她已经不想去想那些烦人的问题，只想安安静静生活下去，与他睡一张床，吃一锅饭，生一个孩子，然后终老。
“进去吧，我可不想被奶奶骂。”关林轻啜了一下她的唇，放开她。
慕容萱回到家进了门，很意外钱老太太没回房睡觉，却还开着电视机。
“奶奶，怎么还没睡？”慕容萱问。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