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的怨言
凌曼辞也顾不上其他了,抱着盆去护理取了一盆水,然后跑回小五身边,看他脑袋搁在膝盖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拿帕子沾了些水拍打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一些。然后用刀子割开他背后的衣服,用清水洗掉周围的血渍,再把那几瓶药粉拿到小五面前,拍了他一巴掌:“睁开眼,看看哪个是止血的,哪个是让伤口快速结痂的?”
小五恼怒不已,显示抬头狠狠瞪她一眼,虽然很想“狠”,可是那小眼神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然后半垂了眼帘,盯着那些个瓶瓶罐罐看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指着一个白色青花瓷底的瓶子说是止血的,旁边那个浅蓝色的瓶子是用来治疗皮肉伤的。
凌曼辞战战兢兢地拿起止血粉,右手抖啊抖的,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静下来,拿湿帕子再次擦了擦流出来的血迹,一咬牙,狠心将药粉一口气撒在上面。小五疼的龇牙咧嘴,效果好的药,药性也肯定烈,这么一股脑撒下去,甚至都听得到皮肉被烧焦的孜孜声。
凌曼辞不管不顾地继续行动,仿佛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小五牙齿咬的咯嘣响的不自在,拿干帕子小心地将药粉抹均匀了,看到血果真不再流出来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在荷包里翻了好一会儿,哭丧着脸看向小五:“没有刀子,箭弄不断,你怎么睡觉?”
小五额头一跳一跳的:“你不是要拔出来吗?”
凌曼辞撇嘴:“我刚想起来,伤口结痂了才能拔,要不然会大出血,会死人的。我又不是专业医生,还是等着伤口好了,再拔才会保险一点。”
小五气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顶着这么支长箭呆上七八天?!劳资还要不要睡觉了?不睡觉才会死人!”
凌曼辞嘟了嘟嘴,很委屈:“趴着睡呗。我给你多铺上几层稻草,然后去外面看看又没有干树叶之类的,你脑袋搁在我的荷包上,将就一下啦。”这是在逃命又不是在旅游!凌曼辞心里嘟囔了一句,没看出来小五居然也跟十七一样娇气!
小五将脑袋埋到自己两膝之间,都懒得理她,每次跟曼曼说话,他都觉得自己是在折寿,偏偏人家说的貌似听上去也合情合理,若是不接受,就只能证明自己太小心眼了。——其实小五童鞋还没有领悟到,这世上还有一种情绪叫做傲娇,尤以病人和伤患最容易得。
凌曼辞见他不满,也不好说什么,还是自己多下点功夫,让小五尽量过的舒适一些吧,再怎么说,小五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时候要是自己再去给人家挑刺,那真是猪狗不如了。
沿着洞穴一路往里走,凌曼辞小心观察着周围的景象。进来的那一边是没啥好看的了,就一悬崖,还冷得要死。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些植物的原因,还是换了个气候,虽然时常有风吹进来,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冷气。难道这洞穴后面有啥惊天秘密?会不会是一个天堂般的地方,然后是有什么世外高人在这里居住或是曾经在此停留?
凌曼辞正想的美滋滋的,突然从上面掉下来一大滴水珠,打在凌曼辞鼻尖上,冰凉冰凉的,凌曼辞被吓了一大跳,嗷嗷叫唤起来,连都快睡着的小五都被惊醒了,恨恨看向她的方向,心想着等自己伤势好了,一定要整死她!
凌曼辞稳了稳心神,继续往前走,美梦啥的也彻底放弃了,就算这里有人住过,估计也是个疯子,神仙人物哪有常年住在山头的?憋也憋死他了!
不过,洞外别有天地倒是真的,可是,特么的也是一悬崖,只是少了个寒潭,温度正常而已!凌曼辞牙齿要的咯吱响,恨不能一头撞墙上去,特么的劳资咋就这么背呢?就算是个山头也好啊,你特么直接来一悬崖,这不是把劳资所以活路都给堵死了么?就算安妖孽本事通天,没有孙猴子的筋斗云,也不能把俩人捞上去啊!
不过,好歹还是有些树叶子啥的,铺个床睡个觉还是可以的,生个火也不成问题,再去找找又没有可以吃的果子之类的。荷包里就剩一斤牛肉干了,俩人两天就能消耗光,两天时间,肯定是等不到安妖孽他们的。
凌曼辞回来的时候,小五已经胳膊腿都开始发麻,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背上的伤口依旧孜孜地烧着旧肉,长着新肉,疼的他钻心。凌曼辞抱着一大堆东西快步走了过去,摸了摸小五的额头,没有发烧,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真亏了是练武的人啊,万一发烧的话,这么落后的时代,肯定会死人的嗷嗷。
见小五眼神呆呆的,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凌曼辞也自觉退避三舍,摸了摸鼻子,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将自己收集来的宽大厚实的不知什么树的叶子,一层层铺上来,直到躺上去试了试,不那么硌人了,这才用剩下的铺在了旁边的地方。
收拾完了之后,凌曼辞才走过去戳了戳小五的脸颊:“要睡觉不?还是吃饭?”
小五将脑袋转个方向,任性地哼了一声:“不吃,也不睡。”这么难受,还不如死了好呢。小五心里颇为委屈。就算是自十岁进入平剑山庄习武,风吹日晒外加被大师兄调戏,小五也没觉得有这一刻这么难受过。
凌曼辞撅了撅嘴,虽然自觉也觉得委屈,但还是收起那些小性子,很耐心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小五,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来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去睡一会儿。安妖孽不是说这药很好吗?大概两三天就能见效,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五声音闷闷的:“你以为三两天很好忍吗?疼死了,难受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凌曼辞一呆,小五的怨气这么大呢,原来,那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普通男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