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北斋归心
雄鸡唱晓！
一天又明！
曹化淳睁开眼睛，黎明的曙色从窗外射了进来。
夏日清晨，天气微凉。
起风了，不见太阳。
阴沉沉的，好像接下来就会有一场雨一般。
曹化淳从床上下来，发现北斋早就已经起床，独自在窗台边，正拖着香腮望着楼的后面。
草地上，颇显凌乱。
曹化淳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北斋没有回头，只是机械的道：“我记得，昨天那里还有棵树，怎么被人砍了？”
昨天，她对着树，回忆过去，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
“昨天有个刺客进入府里行刺，就是躲在那棵树上！”曹化淳指了指那棵树的位置，道：“所以我就让人砍了，免得日后再有刺客来，还藏身这里。”
这个时候，下人进来送洗漱的东西。
曹化淳就地洗漱一番，然后再次来到北斋身边。
北斋依旧没回头，问道：“你今天不去上朝吗？”
曹化淳哈一笑：“我是太监，又不是那些文武大臣，上什么朝呢？”
走到北斋的对面，见她俏丽苍白的脸上，挂着两道已经干涸的泪痕，不禁心头微微一痛，怜惜的在她脸上摸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觉得跟着我，委屈了？”
北斋道：“跟着个假太监，你说呢！”
“哼！”曹化淳冷哼，将她的脸强行扭过来看着自己，问道：“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不是太监。而且，我在朝中手握大权，我又不是那种老七八十的老头子，你跟着我，不愁吃喝，一生荣华富贵，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你知道理想么？”北斋鄙夷的看了看他。
曹化淳自信的扬起脸，道：“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太监么？”
开玩笑，老子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才。
不知道理想？
“你有什么理想？”曹化淳看着他，平静的问道：“嫁给一个文采风流的书生，金科状元？可惜，金科状元叫做文震孟，是个四十九岁的老头子，哪里比得上我英俊潇洒？”
北斋继续鄙夷的看着他，不过，被他说中了心事，眉色之间还是有了一丝动摇。
“然后呢，就算你嫁了个如意郎君，也不过是个文弱的书生，何年何月才能混到权利中枢！”曹化淳道：“就算混到一官半职，可是如今的世道你也看到了，阉人弄权，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大受排挤，难保他不会像你父亲一样，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北斋惊恐的看着曹化淳：“你怎么知道我父亲？”
“我怎么知道？”曹化淳冷笑：“你别忘了我是谁，咱家提督东厂，想要查什么事，什么人，又有几人能逃得过？是不是啊，周妙玄？”
“你……你……”周妙玄大惊失色。
曹化淳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想一下，如果你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他能帮你报杀父之仇么？他能帮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么？”
北斋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她放下了女人的矜持，她拉住了曹化淳的手，她急切的问道：“你知道我妹妹在哪里，是不是？你能救出她来，是不是？”
曹化淳呵呵一笑：“现在，先不谈你妹妹，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说着，他将窗户开大，外面的情形完全展现了来。
“当年查抄你们周家的锦衣卫带头百户，叫做沈炼，就是那个你送他书画的人，如今，他已经死了，前几天，被我宰了！”
“啊！”北斋吃惊。
曹化淳道：“别激动，往那里看，看到没有，站在咱们家门口，不停徘徊，看着很是纠结的那个人，你看到没有？”
北斋的目光从窗户往外看去，果然看到门口有一众人，其中一人脸色苍白，一瘸一拐的在门口徘徊。
“他是……”北斋问曹化淳。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锦衣卫……指挥使……”北斋呼吸急促，好像有些害怕，颤抖着道：“他，他，他会不会进来？”
“会！”曹化淳拍了拍北斋的肩膀，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进咱们家的门，是跪着进来的，你看好了，今天咱家给你出这口恶气！”
北斋抬头，正好看到曹化淳温和的目光，忽然觉得心里一暖！
好安全！
在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庇佑之下，似乎，也……
我在想什么？
他是个恶人，奸臣啊！
国之大蠹！
“干爹！”门外响起了王之心的声音。
曹化淳淡淡的问道：“供词都拿到了么？”
“拿到了，干爹，您放心吧，锦衣卫一百三十六人的供词，包括骆养性，一个不少，全都是按照干爹您的意思来的。”
“犯人们还好吧！”曹化淳问道。
“放心吧干爹，全都活得好好的呢！”
“嗯，你干的不错！”
王之心一喜，道：“多谢干爹夸奖，干爹，这供词您老人家可要看看！”
曹化淳一摆手：“不必了，你将骆养性的那一份拿出来，送到门外给骆大人看看吧。”
“是！”
……
至始至终，曹化淳都没有打开房门见王之心一面。
“你看看！”
曹化淳指着门外。
锦衣卫指挥使接过自己儿子的供状看了一眼，然后，二话没说，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曹化淳的门前。
“曹公，请曹公一见！”
曹化淳充耳不闻，笑呵呵的看向北斋，道：“你想要要他生，还是死？”
北斋摇摇头，道：“我爹爹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锦衣卫只是执行命令，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曹公公，求求你，我现在只想救回我妹妹，你帮我一下吧！”
“可以，没问题！”曹化淳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从今以后，在家里做个贤妻良母，不要给我添乱，我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家里，我要留着心，去斗外面的那些人，好么？”
这就是变向的让北斋表态了。
要嘛不答应，一旦答应，就等于是答应他做他的夫人了。
北斋好一阵犹豫，不过最终，想了想自己身子都已经给他了，便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