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解则出招者变无可变。哼,这女人,还算是看得过去。”就在头顶上君公子慵懒的声音传来时,擂台上刹那间风起云涌一般,韩三一掌击在洛月身上,看得所有人心中一沉,但想象中洛月倒飞出擂台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韩三迅速后退了几步,手捧着小腹,不一会儿吐出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惊呆了,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玉然烟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头顶的男子似乎又听到了她的心声,再度说道:“在霸天掌落在身上之时,那凤凰朝歌早已打在韩三身上,因为,此招无声无形,早在洛月上台之时便已酝酿。天下人皆知凤凰朝歌之名,却从未有人知凤凰朝歌究竟是何样。凤凰乃是百鸟之王,中招者五脏六腑如被百鸟所侵。那武功奇异非常,无论如何闪躲,都像长了眼似的难以闪避。反观韩三,却不知洛月将如何闪躲,反倒失了先机。若是现在退出,倒还可解,否则,韩三必死。”
  玉然烟听得瞠目结舌,这世上还有如此奇异武功,无声无形,岂非无人可解?还有那君公子,听闻他常流连与烟花之地,与风流成性,只是个不务正业的龌龊男人罢了,为何知道的事情那么多?而其武功,更是看不出深浅,像是无底洞一般深不可测,又像毫无武功的普通人,此人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无声无形乃是对常人而言,若非细心敏锐之人是觉察不出其出招征兆的。若是眼力过人,便可看出其动用百鸟之力前,指尖必渗出黑气,然只是一瞬,若非目光如炬,也难以看清。也有人发招前先将手藏于袖子中,呵,这倒是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了。”君公子像是玉然烟肚中的蛔虫,悠悠然道。
  “那,即便看到她出招,又如何可解?”玉然烟还未说话,便有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右方传来,是玉晚镜。
  君公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以剑御心,以心护剑,则百鸟可除。即是凤凰,你若不比它更傲气,便胜不了。”
  场上韩三已是支持不住瘫倒在地,被人抬了下去。先前威风凛凛的韩三,顷刻间便败于洛月之手,武林中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望着场上的红衣女子。洛月笑意盈盈道:“不知还有何人想要挑战?”顿时,整个擂台场皆是寂静无声,十八岁,年仅十八岁的女子,此刻正站在武林巅峰。
  “多谢指教。”玉晚镜向君公子略一抱拳,踏着树干而出,苏墨寒站在原地,转头看着那仍旧躺在树上的君公子,眼眸中掠过少许思量。
  玉晚镜瞬间已至擂台上,双瞳微微燃气战意,“在下玉晚镜,请姑娘赐教。”
  洛月抬起眼打量着他,一身玄色锦衣,气宇轩昂却并无高调华丽之嫌,刀削般坚毅的脸上冰冷淡然,言语中仍是波澜不惊,看着她的眼中除去必胜的决心,并无其他。旋即巧笑道:“那就请公子莫要手下留情了。”
  玉晚镜不再多言,手中长虹出鞘,剑锋寒芒预示着主人冰冷的剑招。一套断月剑法行云流水般使出,凌厉非常、毫无花哨及任何前奏,剑剑快如闪电,看者只觉得一片茫然惨白。坐在树上的玉然烟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若是哥哥中了那诡异的凤凰朝歌,后果不堪设想。
  洛月步步后退,看似躲闪狼狈,却暗中酝酿凤凰朝歌,其身形快速左避右让,时不时快速飞起一脚去抵御那剑。然而玉晚镜忽然手腕一动,手中长剑更加快速地舞动,其招式,已是悄然转变……洛月眼中惊异一闪而过,翻身闪躲,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此时已乍现慌乱。
  旁人不知,玉然烟却深知那剑法正是玉门剑法!辉煌几十年的玉门剑法,此刻终于又出现在世人面前,玉然烟的心跳似乎也随着那越来越快的剑而无法控制起来。
  玉门剑法,天下无双。攻则锋芒毕露,守则滴水不漏,快若无形、静若无声、顷刻间取人性命!正义之人用正义之剑,玉门剑法则可被发挥至最强威力。然而这只是天下人皆知的部分,玉门剑法真正的精髓,世间已几乎无人可知。就是当年玉门鼎盛时,能习得玉门剑法的人,也仅是少数……
  玉晚镜以攻为守,看样子是想在洛月还未使出凤凰朝歌时便击败她。
  望着擂台上忽然节节败退,其狼狈彰显无余,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洛月,所有人都惊呆了。
  “玉门剑法!”忽然有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出这四个字,刹那间天地无声,似乎擂台之上的所有动作都失去了声响。
  谦谦君子寒烟起 【卷一】 玉门卷 第015章 玉门剑法万古存
  章节字数:1924 更新时间:11-09-03 18:06
  “玉门……剑法……”片刻的静默之后,声音如同浪潮般忽然扩散开来,好像都被那剑法刺中心窝,无法控制地喃喃自语。玉晚镜什么也没有听见,他的眼中只有对手,他的耳中只有长虹剑,他的心中只有必胜的决心。那剑早已失去了踪影,只如一道白练将洛月步步紧逼。
  玉然烟屏住了呼吸,看着擂台之上的玉晚镜和洛月,心中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凤凰朝歌是不会败得!”一声娇喝,红衣飘飘的女子掌心一动,瞬间抵在剑锋之上。玉然烟惊了,玉晚镜依旧薄唇紧抿,目光中带着傲然的气势扫了一眼自身周遭的情况,剑锋忽转。在他人眼中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在他眼中却是百鸟如潮。冰冷眸中闪过厉色,剑破百鸟,顷刻间对面的洛月便自口中喷出鲜红血液,娇躯支持不住,半跪在地上。
  “怎么可能——你怎能,见起势,杀百鸟……”洛月的目光中满是惊疑,又瞬间敛起畏惧,“剑过处,风亦成刀,这就是十六年前失传的玉门剑法?纵使是当年的玉门,也仅有内门弟子一二人可修习玉门剑法,你究竟是谁?”
  好似方才仍是无风,此时却有了,擂台上那冰霜般傲然的男子,被扬起了墨色长发,熠熠生辉的眼眸中竟也多了一抹苍凉之感,好像天地间都无人能看清楚他的内心,无人读懂他的寂寞。那玄色衣襟飞扬,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他好像并没有看任何人,可是所有人都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也只是寡淡地说:“在下玉晚镜。承让。”
  洛月眼中的不甘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洛月教的弟子带了下去。
  玉然烟忍不住自眼中渗出一抹晶莹的泪花,这些年,她一个人坐在竹林的秋千上,看着哥哥在竹林里练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将那剑法看熟了,只是那练剑之人,总是自语着:“仍是不够,不够。”不够配得上当年的玉门,还是不够报仇,抑或是,不够凸显这剑法的至高无上?
  那个被她成为哥哥的男子,总是目光淡漠,但她总明白,他内心的傲然和执着。玉门剑法,是天下最好的剑法;玉门,是江湖中最强大的存在。16年前是,16年后,也会是。要再建玉门吗,不,或许不必如此,他只要让天下人知道,玉门剑法,万古长存。谁也不得再在玉家人头上动土,当年失去的,日后就要讨回来!
  当年他保不了玉门,保不了爹娘。如今他要保住剑法,保住妹妹。
  所有人又是静默无声,头顶上君公子略带笑意地说道:“这玉门的后人,确是不错。竟已习得七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剑之道,他倒也懂了些许呢。”
  玉然烟哑然,对于头顶上的蓝衣男子,她只能觉察他的神秘及高深,所谓剑之道,他懂个几分?除此之外,他又为何屡屡出言相助?他,究竟是谁?
  “莫问我是谁,我只是个最喜流连于烟花之地的浪荡之徒罢了,又如何懂什么剑之道。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玉晚镜虽是不错,却也是夺不得那江湖第一高手之名。”君公子悠哉游哉地说着,竟又将她心中所虑一一解答。
  听得他的话,玉然烟却是一惊,若是他这样说,就是还有人比哥哥更强?是谁——
  心中正思量,一个人缓缓走上了擂台。他的步子不急不缓,像是在游山玩水,面上似笑非笑,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淡褐色眼眸中划过一丝猫戏老鼠的嘲弄,却掩不过那风姿卓绝的俊美模样。或许,并非俊美,但这世间已再难找出可以准确形容他的词汇。
  见到他,玉然烟却没有如寻常少女般痴傻,仍是稚气的脸上忽然溢出怒火:“宇文浩,你这个小人,非叫我哥哥把你打成太监不可!”
  “咦?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君公子似乎起了兴趣,含着笑意问。
  “当然有!别看他斯斯文文一表人才,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内心却是无比龌龊!”玉然烟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君公子笑意更甚:“龌龊?姑娘,他对你做了什么龌龊的事么?”
  “这……”玉然烟忽的脸一红,“他,他对我做的,并非龌龊的事。”
  “那你为何说他龌龊?”君公子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窘迫,追问道。
  “总而言之就是龌龊,我说你啊,干嘛那么维护他,他是你什么人啊!”玉然烟说着飞身上树,在君公子所躺的树枝末梢站定,抬眼去看那慵懒地靠在树干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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