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楚杰见她如此，心中不忍，从长凳上爬起来拉好裤子，便上前安慰道：“奶奶，你别伤心了！我有爹有娘，为什么还要把那个女人跟我联系在一起？我不是小野种，我是爹和娘的孩子！”
老婆婆摸了摸眼泪，抬手去摸他的头，一声长叹，道：“有的事情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
“不！没什么命中注定，什么都能改变，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来写！”楚杰大叫道，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还被奶奶狠狠地揍了一顿，认真地对她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奶奶。”
“杰儿，你要想日后有出息，就听奶奶的话，不要再跟他们争了。若是真没了性命，还说什么过好日子呢？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奶奶怎么活下去？打在你身上，也疼在奶奶心里啊。”老婆婆怜爱地看着他，“我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就委屈着点吧。”
楚杰一把抱住她：“不苦，不苦，还有奶奶呢，我听话就是，不再跟他们争了。”
老婆婆听他许诺，这才稍稍放心，一把将他抱住，楚杰也顺从地窝在她怀里。祖孙俩心中各有忧虑，表情很不轻松。
“要不要过去看看？”苏墨寒突然问道。
玉然烟眼珠一转，笑道：“自然要过去，我可是给他们惹了麻烦。”说罢，已率先往那巷弄尽头走，苏墨寒也跟在她身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杰才发现来人，抬头瞧见是玉然烟和苏墨寒，显然多了几分戒备之色，一下子从老婆婆怀里跳出，质问道：“你们是谁，干嘛到这里来？”
“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路过这里，想找顿饭吃。”玉然烟笑嘻嘻地说，“不知道能否招待一下。”
楚杰一脸怀疑地大量着他们，正要开口拒绝，那老婆婆却道：“不过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什么可以不可以。不过家里没什么大鱼大肉来招待，只有一点自己种的小菜，若是两位不嫌弃，可以留下。”
“奶奶，他们——”楚杰想抗议，却被老婆婆打断了：“你刚才没看见吗，是这位公子帮了你一把，做人要知恩图报，他们不是什么坏人。”
楚杰还想说什么，瞥见老婆婆严厉的眼神，又不敢再开口，只得噤声，走回屋里去了。玉然烟看着他的背影，玩味的笑起来，又向那老婆婆道谢：“老婆婆，谢谢您。若是今日我们想在此借宿一宿，不知放不方便？”
老婆婆显然没想到她还要借宿，有点诧异，便问：“不知两位意欲何往？”
“殷芷。”苏墨寒回答。
“若是下午继续赶路，可到十里乡，无须在此借宿。”老婆婆好心的提醒到。
“我知道，不过，想在此逗留半日，不知是否方便？若是不方便，我们另寻别处便是。”玉然烟礼貌地说。
老婆婆沉吟片刻，道：“住的地方倒是有，只是太过简陋，怕你们消受不起。”
苏墨寒立即摇头：“老婆婆，有住的地方就好，我们不在意简陋不简陋的。”
“那……好吧，晚上再叫楚杰带你们去。至于吃的东西，我现在去弄，你们稍等。”说到这里，她又补充道，“楚杰那孩子就是这样，不喜欢见着生人，所以……两位别见怪，他并无恶意。”
玉然烟表示十分理解：“您忙去吧，我们不会跟个孩子斤斤计较的。”
老婆婆又叮嘱了几句，转身进了屋。玉然烟和苏墨寒坐在先前楚杰受罚趴着的长凳上，往那屋里一瞧，才发现漆黑一片，看样子空间也很狭小，拥挤地几乎容不下多余的人。
这就是穷苦百姓的生活吗？玉然烟感叹着，没留心楚杰又从里面出来了。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目的？”他站在玉然烟和苏墨寒面前，毫不客气地问道，“为什么要到我家来，还赖着不肯走！”
“少年，我们可不是赖着不肯走，是实在肚子饿了，不知道上哪儿找吃的去。”玉然烟无辜地眨着眼，看着楚杰说。
楚杰丝毫不为所动，又硬声硬气地问道：“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过夜？明明可以去十里乡！”
玉然烟更加无辜地拉过苏墨寒的右手，摆在他面前，说：“少年，他的手受了重伤。刚才一用力，就伤着了，伤上加伤，所以，我们决定休息一夜再赶路。”
苏墨寒看着她的模样，真是拿她没办法，也不好驳了她的话，便对楚杰道：“我们确实没什么恶意，只是怕那个楚天霸再来找麻烦。如果我们走了，兴许他会把气撒在你身上。找你就算了，若是伤着你奶奶，那就不好了。”
楚杰皱起了眉，将信将疑地问：“你们真有那么好心？”
“不然呢，少年？你家是有银子啊，还是绝世珍宝，我们赖在你家，能得什么好处？”玉然烟麻利的说道。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219章 梦靥般冰火两重
“无赖！”楚杰鄙夷地看了玉然烟一眼，脸上的戒备之色却缓和了不少，看样子是松了一口气。玉然烟冲苏墨寒眨眨眼，苏墨寒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呀。”
等了一会儿，就听里面在叫楚杰：“杰儿，把菜端出去，开饭咯。”
“来了。”楚杰答应一声，一溜烟跑到昏暗的屋子里去，不一会儿搬出一个小桌子，又忙活着端了两碟菜，又动作麻利地摆碗筷。
玉然烟和苏墨寒竟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看着他一个人跳来窜去，额上还多了几滴汗珠。
“哎哟。”楚杰正要坐下，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
玉然烟一看他那架势，笑道：“**疼了吧，别坐了，就站着吃。”
楚杰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端着碗走到一边去了。
楚杰的奶奶没说什么，只忙活着招呼他们俩，又说了些感谢的话，彼此客套了一番。
吃过午饭，玉然烟和苏墨寒又溜达到村头的小河边，坐在一棵柳树下乘凉。看着面前潺潺流水，倒影着柳树婀娜的身影，玉然烟笑道：“好久没能这样乘乘凉、发发呆，还有那么清澈的河水。”
“是么，以后多的是机会，我带你看尽小桥流水。”苏墨寒也看着小河上漂浮着的树叶，轻声道。
玉然烟没有正面接话，而是说：“在雍王殿的时候，看了不少山林景色，洛寒山洛羽山也差不多，只是溪水河水很少看见。”
再度说道雍王殿，苏墨寒扭头认真地看着她：“在雍王殿这两年，你……”
“你不是都很清楚么？”玉然烟笑道，“搞得我都没什么可以跟你卖关子的事情了。”
“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大概的事情。我只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对雍王殿，对司马封雍，对七玄门。”苏墨寒不理会她的打岔，正儿八经的表情好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玉然烟没有拒绝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之后，慢慢地说：“我只能说，听天由命。到了最后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自然就做了选择。你也知道，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抹去的可能，有的人留下的印记，就再也不可能轻易抹煞，比如司马封雍。这两年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惦记他对我的好。虽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个服从命令的机器，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感情会比任务更重要。顺其自然吧，我也没有办法许下什么诺言，或者说出绝对的话。”
听了这话，苏墨寒不再逼问，转而问道：“那么宇文浩呢？”
“宇文浩？”玉然烟表示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苏墨寒思量了许久才找出比较稳妥的措辞，言语中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跟蓝琉璃去了风灭城，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你……怎么会不想找他，跟在一起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蓝琉璃当成朋友么？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玉然烟反问道。
苏墨寒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词：“知己？值得？”
玉然烟赞许地看着他：“你真是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她就是一个值得的人。所以，我知道她爱着宇文浩，我也知道宇文浩不讨厌他，其实他们两个也挺般配的。”
“你什么意思？”苏墨寒不解了。
“没什么意思呢，只是，有感而发。因为司马封雍，我跟他也有一些争执，现在彼此冷静一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反正已经分离了两年，也不在乎更久一点。说实在的，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人的陪伴，因为很多时候，我面对的都是敌人，不失我死……就是他们死……”说到最后两句，玉然烟的声音低不可闻，但苏墨寒还是听到了，他墨玉般的眼眸中闪掠过浓重的疼惜，可是到了嘴边，却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说出来，竟是无言地沉默下来。
玉然烟自然感受到当下沉重的气氛，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还是谈点轻松的事情吧，想这些事情的话，那足够让人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比如说，你现在武功到底到什么程度了？那个跟你交手的风无神究竟是个什么人？我倒是很好奇，裴昭烈手下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人？”
“我现在的武功……这两年还是没什么长进，不像你，突飞猛进，搞得我都惭愧了。